第42章 生死劫
隨著蕭墨雨飄然離去，梅林論劍也徹底結束。
不遠處山上的離亭內，那一僧一俗，看著梅林中的人緩緩離開，並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
枯槁僧人盯住依舊懸在空中那盤棋，過了片刻，慢慢感嘆說道：「柳空如還是沒有解開生死劫。」
錦衣老者也一直望著棋盤，看著棋盤上白子縱橫間連成的細線，沉默許久，才緩緩說道：「這盤棋生死劫已成，這世上恐怕沒有人能夠解開，就算是我也解不開。」
枯槁僧人也已經看了棋盤許久，他在心中暗自盤算，也沒有辦法能夠解開這盤生死劫，他點頭說道：「不錯，生死劫已成，確實沒有誰能解開。看來他真是那條蛇。」
錦衣老者微微點頭說道：「本想著這一切梅林論劍，中周還是敗下陣來，誰想會冒出一個奇怪少年，竟然助中周連贏幾局，總算讓中周把前些年的顏面挽回了一些。」
枯槁僧人說道：「他見識卓絕，沉穩平和，心性極佳，可惜不能修武，要不然，我中周數年之後，又會有一位絕世強者傲然立於鏡湖大陸，想想就覺得心胸澎湃。」
錦衣老者聽到此言，微微笑道：「聽著這一次他是要來考書院的，書院招生在即，他憑著這一手棋藝，進入書院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可是若是不能修武，終究還是要踏入文途。確實不免有些可惜。」
枯槁僧人搖了，低聲嘆息說道：「就算書院也沒有通任督，塑經脈手段，可是那座閣……」
他說到這裡，看著錦衣老者，沒有說下去。
錦衣老者表情變化不停，他想著自己在那座山前的可怕經歷，極為堅定的搖頭說道：「那座閣在鏡湖大陸，無疑就是一個神邸，沒有人能夠不請而入。」
枯僧僧人沉默片刻，想起一事說道：「據說那座閣每隔一百年會開啟一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百年開啟一次，的確有這樣的傳聞，可是我還聽說，進入到那座閣中的人再也沒有出來過。」錦衣老者緩緩說道：「若真是一百年開啟一次，我倒是想去看看那座閣中到底有什麼？」
說完這句話，兩人都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中。
懸在空中棋盤隨著一陣風吹來，消失的無形無蹤，似乎根本就沒有出現過。
……
……
洛陽城。
天微亮。
城門剛開不久，一個頗大的轎子就出現在城門口。
轎子很大，有二十幾個孔武有力的漢子抬著，這樣的轎子無論走到哪裡總會引得人多看上幾眼。
城門口的路人看到這個轎子，並沒有出現多大的轟動。
「這就是那個北魏來到所謂的天才吧，我看也不怎麼樣吧。」一個聲音在城門口響起。
「可不是嗎？」另一個聲音介面說道：「什麼鏡湖雙壁，這兩人誰來到我們中周還不是都灰頭土臉的回去。」
「就是，要和咱們中周比人才，比底蘊，這些人都還不夠格。」
話語中有淡淡的嘲諷，更多的則是驕傲，這是中周人獨有的驕傲。
他們毫不隱晦這種驕傲，因為他們有太多驕傲的理由。
多少年形成在骨髓中的記憶，已經清楚告訴他們，他們位於這座大陸的中央，地大物博，人才鼎盛。
雖然前兩年，在梅林論劍中並沒有佔據多少上風，可是那種驕傲卻沒有消退，而是暫時的隱藏。
這一次梅林論劍，中周又一次佔據了上風，那些隱藏在骨子裡的驕傲，就如洪水般噴涌而出，並且有愈加泛濫之勢。
彷彿這些驕傲就如同清風拂面一般的自然。
柳空如坐在轎子，蒼白的臉上沒有多少血色，他聽到轎外的議論聲，想著自己進來時的情景。
他沉默不語，過了許久，才慢慢說道：「我一直以為自己很驕傲，到今天我才知道，中周這裡的人才是真正的驕傲，就算他們只是終日為生活奔波的小人物，骨子裡依然很驕傲。」
明喻坐在他對面，看著他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暗色，說道：「中周位於這座大陸中央，土地肥沃，這裡的人難免會有些驕傲。」
柳空如聽到轎外此起彼伏的嘲弄聲，也不生氣，淡淡一笑說道：「這一次洛陽之行，想不到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我真是沒有想到。」
明喻介面安慰他說道：「和冬雪那一戰，若不是蕭墨雨出言提醒，冬雪又怎麼會是師弟的對手。」
柳空如自嘲一笑，說道：「說到底還是我學藝不精，若是我境界再有提升，把落木陣修至大成，又怎麼會讓他們抓住破綻。不過這一次的失敗，並不會擊垮我，反而會讓我變得更強。」
「那個蕭墨雨暫時先不要動他，再不久的將來，我一定會變得更強，我還會回來的。」
柳空如語氣平淡，並沒有多少情緒波動，彷彿這一切都十分自然。
他說完這句話，卻發現明喻臉上閃過一絲狐疑之色。
他微微轉念，看著明喻問道：「你已經把人派出去了？」
明喻雙手合十，低聲誦了一聲佛號說道：「不錯，我們這次來的洛陽，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給明覺師兄報仇，如今已經確認蕭墨雨就是那個兇手，那麼就不能讓他在這個世間存在。」
柳空如聽到這些，有些惱火。
他看著明喻冷冷問道：「你啟動幾級清除計劃？」
「一級。」明喻答道。
柳空如聽到一級這兩個字，俊秀的臉色的怒色更重。
「一個不能修武的普通人，也值得你啟動帝國一級清除計劃？你可知道，這個清除計劃一旦啟動，再難停止，那條隱藏在中周最深的那條暗線也可能會暴露？」
明喻臉上出現一絲堅毅之色，過了片刻，才慢慢說道：「我知道，可是他不能是一個普通人。」
「就算他不是普通人，他也應該留給我。」柳空如臉上的怒氣顯然並沒有消除。
明喻沒有再說話，因為他知道柳空如的驕傲，他在蕭墨雨身上失敗過，就一定會再贏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