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得逞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貝瑟芬尼再也沒有勇氣堵著路，正氣凌然的以正妻的身份干涉哈迪斯的選擇。

當年在忘川河畔，發過的誓言歷歷在目。無論當初是在怎樣的心情下立下處女神的誓言，總歸是有效的。

哈迪斯，他難道不明白，她是在以自己無限的生命作為代價，祈求得到他的愛。

難道即使付出這樣的代價，也打散不了曾經背叛過的往事。

他，是自己的丈夫，即使她是被強擄回來，即使她的到來，帶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她終究還是心甘情願的拋棄陽光留在冥界。

而另一邊，是從小寵愛自己長大的父神，他賜予她生命，在風雨中保護她長大。

在這樣的選擇中，最初還只能算是陌生人的哈迪斯當然不會博得她的忠誠。這件事，要怎樣和哈迪斯解釋，他才可以了解。

流出眼眶立即凝結為生命泉水的淚珠，貝瑟芬尼沒有心情呵護收集，任這凡人神祗爭搶的寶貴眼淚掉落在冰冷的地面，摔成點點星光。

哈迪斯終究還是離開了，她的眼淚，從來都未曾化為羈絆住他腳步的繩索。即使在她說出是那個女人主動離開冥界的情況下，哈迪斯仍舊選擇立即去尋她回來。

且毫不遲疑，沒有半點猶豫。

沒有用了，即使她付出再多，即使那個女人不在，結局仍舊無法改變。

她，帶給大地生機和希望的春天女神，卻享受不到別人帶給她的柳暗花明。

黑影在暗處現出身形，來到貝瑟芬尼面前，伸出雙手接住四散掉落的生命泉水，不一會，掌心之中便已填滿，每一顆都相似大小，圓潤柔滑散發著淡綠色的神光。

「尊敬的冥後殿下，接受到了您的召喚，我第三次出現在你面前，請問，這一次您的答案是什麼呢？」黑影的聲音一如既往嘶啞乾裂，只是聽著，身子已不可抑止的布滿碎密的雞皮疙瘩。

然而處在絕望情緒中無法自拔的貝瑟芬尼像看到了曙光，熱切的迎上去，屈膝跪在她曾經不屑一顧的人面前。

黑影像是早已經預料到這樣的結果，忍耐不住，發出得意的怪笑聲。

格非和卡洛日夜不停，以極快的速度向西方進行地毯式搜尋。饒是如此，當他們到達潘多拉所在的荒野時，已經過了第七日。

格非的神色越來越緊張，這一路走過來，已經鮮少見到人類的身影。巨大的野獸毫無顧忌的在曠野中遊盪，就連半空中也有巨型飛鳥在巡視。

這是一片未開化的領土，不屬於人類，處處充滿了危機。

最令格非擔憂的是，潘多拉的氣息自三日前便越來越虛弱，隱隱約約的，時斷時續。

她生病了嗎？還是遇到了危險，甚至有可能被不知名的強大動物侵犯，越是想到這些他便越發焦急。卡洛顯然和他想的差不多，一路上臉色特別不好，連嬉笑的話都不說了，恨不得垮下的駿馬再多長四條腿才好。

然而，趕路的速度還是大幅度減緩，他們二人出門時，只帶了兩匹駿馬，食物什麼的也是路過集鎮時臨時買的。人還好，端坐在馬上，雖然不太舒服，體力耗費的不好，馬兒可就受不了了，這幾天留給它們休息的時間少的可憐，長距離的賓士，讓兩匹馬看起來都有些萎靡。

「格非，這樣下去，我們要做好步行趕路的準備。」這是一天中第七次休息，卡洛望著不遠處腿肚子直顫抖的愛馬，知道它真的堅持不了多久了。

格非閉著眼，利用特殊的方式快速恢復體力，聽到了卡洛的話，他點點頭，「潘多拉的氣息越來越近了，我們不久后便可以找到她，希望她可以多堅持一陣。」

卡洛眼睛一亮，湊過來問，「你知道大概還有多遠嗎？」

格非搖搖頭，以他的能力，能夠鎖定潘多拉的氣息不走彎路已經極為不易，換句話說，接下來在這茫茫的平原上尋找到潘多拉，還需要幾分好運氣。

卡洛不由的有幾分泄氣，惡狠狠的咬著難吃的乾糧，把怨氣都發泄在口腔之中。過了半天，實在忍耐不住，含糊不清的說，「太陽之神現在難道在睡覺嗎？他的神使和他保護下國度未來的國王遭遇這麼大難題，也不現身指點下迷津。」

格非卻眼睛一亮，騰的站起來，往比人還高的荒草堆中鑽去。

卡洛自然緊隨其後，他決不能放格非獨自一人在這荒野中。

而此時，心急如焚的哈迪斯也已經通過了冥界的最後一處關卡暗道，降臨人間。

僅僅是一出洞口，他便立即感受到了潘多拉的存在，太好了，她居然還在這附近沒有走遠，抑制不住唇邊的淺笑，哈迪斯順著她的放下，慢慢的追過去。

「格非，你看，那是什麼？」從荒草中探出頭來，格非掐著腰，躬身大喘粗氣。卡洛一抬頭，就忘記在一棵大樹下，數不清的綠眼，詭異的一張一合。

格非抓住卡洛的胳膊，急道，「別出聲驚了它們，那是狼群。」

「狼群圍著大樹滴答口水？格非，狼什麼時候改吃素了？」嘴裡說著輕鬆調侃的話，卡洛弓著身子，從腰間取出成對的匕首，塞一把到格非手中，以防萬一。

「是樹上有什麼東西在吸引它們的注意力！」

不必格非挑明，卡洛的臉色也沉下來，在這荒野中，不會有太閑的人沒事到這邊來野餐。剛剛格非說感受到潘多拉的氣息就在附近，那麼，她是否就被狼群困在那棵樹上。

眯著眼，極力遠眺，彷彿那影影綽綽的黑暗中，真的出現了絕色女孩的姿容。

「卡洛，你留在此處不要做聲，讓我潛近些，看看樹上吸引狼群注意的是不是潘多拉。」格非拍拍他的肩膀，蹲下來綁好腿上的繃帶。

「不行，你是太陽之國舉足輕重的人物，不可以以身涉險。」卡洛不是滋味的說。

「這個時候，就不要爭執了。卡洛，能成為祭祀，身上的拿手絕活不會少，你就放心吧。」

卡洛便不再阻撓，只是格非向前行一步，他必然也跟著，格非瞪了他幾眼，卡洛都當沒看到。

無奈，格非只好又退回原處，長年的好脾氣此刻也有些崩潰瓦解，搞不清楚這位大皇子，怎麼忽然在這個時候犯了倔強。

「皇子殿下，您是一國之儲君，在這個時候，保全自己是對國家的責任。」

卡洛艱澀的搖搖頭，難得正經，「格非，你錯了，除了頂在頭上的光環，我還是個男人，前邊陷入危險中的，是我心愛的女人，在這個時候，如果我還龜縮在這裡一動不敢動，那麼，我將無顏再站在潘多拉面前。而在太陽之國的歷史中，從不歡迎一個怕死的懦弱男人繼承王位。」

這是英雄的臉面，不會因為幾頭野獸的威脅而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