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專心的新娘
農業女神席瑞斯著急的扯了扯宙斯的袖子,哈迪斯已經將人領到了宣誓禮台,若此時再不阻止,一會對著忘川河水共同許下誓言,禮節完畢,什麼都晚了。
她左顧右盼沒有找到女兒貝瑟芬尼的倩影,席瑞斯更加著急,她探過頭去在宙斯耳畔小聲道,「貝瑟芬尼性格外柔內剛,在這樣的場合她絕不會默默的躲起來,可是為什麼到現在她都沒有出現,宙斯,哈迪斯不會對她下毒手了吧。」
赫拉在另一側看著,很不爽席瑞斯在大庭廣眾下幾乎與宙斯臉貼著臉親密交談的畫面,然而她畢竟是正牌的神后,即使善妒出了名,也不能在這樣的場合勃然大怒。赫拉保持面部端莊優雅的微笑,用寬大的裙擺擋住悄悄伸出的縴手,摸索到宙斯腰側,優雅大力的捏住一小團肉,旋轉。
宙斯吃痛,卻不敢有任何錶情變化,仍舊保持面部溫柔顏色,小聲安慰著席瑞斯女神。另一邊,更不敢打掉赫拉「行兇」的手,任由它在自己的腰部肆虐。
所謂痛並快樂著,不過如此。
而另一邊,身著黑色禮服,神采奕奕的冥王哈迪斯從自己的戰車上抱下新娘,紳士的將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臂彎中,緩步登上台階。
禮樂奏起,無數朵各種顏色的彼岸花從幽暗的半空中緩緩漂浮而落,這奇異的景象令在場的賓客鴉雀無聲。
米諾斯在檯子底下拚命的翻小記事本,他記得沒有安排花雨這個場景啊,到底是誰布置了這神來一筆,他要仔細查查。
哈迪斯停住了,和潘多拉一起抬起頭,望著旋轉飛下的彼岸花,心裡彷彿一股熱氣湧上,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是曼殊莎華,她送來的祝福。」潘多拉輕輕道。
哈迪斯點點頭,對著半空揮揮手,轉過頭,挽著潘多拉繼續走。
「她從來都不曾離開,一直在冥界守護著你。」潘多拉想起了上次在花朵中央坐著對她微笑的金髮女孩。
「我知道,噓,專心一點,新娘,今天的主角是你。」他不接受新娘思緒飄忽,拍拍她的手背,提醒她要專心。
滾滾忘川河水,洶湧澎湃,在真理田園處分為兩條支流。
新娘腳下,便是忘川河上游的許願聖地。
極少有神祗選擇在這裡舉行婚禮,因為一旦對著忘川河水立下誓言,就等於是在二人身上同時捆上永生永世的枷鎖。神族的生命永無止境,又有誰敢保證在漫長的生命中,不會出現變故。
哈迪斯的兩次婚禮,卻都選擇在了這裡。
第一次,是貝瑟芬尼提出允婚的條件,哈迪斯答應了,但是在婚禮進行中,只有貝瑟芬尼一個人立下了那樣的誓言,哈迪斯的承諾被當成一片浮雲拋散在半空。
第二次,是哈迪斯主動提出的,聽到這樣的命令時,米諾斯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一向知道陛下對冥妃特別寵愛,卻沒想到情深至此,同時也暗暗佩服自家老大的人品,放眼三界,有一個算一個,哪位神祗有冥王這般專情。只是,冥妃潘多拉似乎對這樣感人肺腑的場面一無所覺,她根本不懂對著忘川河水舉行婚禮,並立下永恆的誓言代表著什麼樣的含義。
哈迪斯望著潘多拉的眼,深邃的情感在無言中傳遞。他的嘴唇微微張啟,醞釀了許久的誓言像詩歌一般,迫不及待的向心上人表白心扉。
忽然,裊裊歌聲從眾神頭頂灑下,若遠若近,哀哀怨怨,訴說著無盡的纏綿,是在神族間流傳甚廣歌謠,講述的是一個女神愛上了花心的男神,而男神卻一邊對她說著甜言蜜語一邊又與其他女人曖昧,最終在一場浩劫中,女神用身體擋住了射向男神的利劍,最終死亡的故事。美妙的嗓音完美的演繹出女神的悲涼,哪怕只是駐足傾聽,也可以輕易的被這歌聲捲入無止盡的傷感中。
波塞冬刷一下把三叉戟抽出來,緊握在手中,這漫天熟悉的氣息,是那個人沒錯,她果然脫困而出。
米諾斯鬱悶的搖搖頭,果然來了,他就知道沒那麼幸運,能踏踏實實的辦完陛下的婚禮。不過,最強大的神祗聚集一堂,這個傢伙還敢出現,勇氣倒是不小。
哈迪斯彷彿根本注意到異變,波瀾不驚的執起潘多拉的雙手,不停頓的進行他的婚禮,「吾冥王哈迪斯,今日對忘川之河發誓,願娶。。。」
一個響亮的女聲突兀的打斷,「哈迪斯,我才是你的冥后,決不准你另取他人。」
宙斯彷彿早就預料到,給了席瑞斯一個眼神,彷彿在說,瞧瞧,我說的沒錯吧,咱們的女兒就不可能學那縮頭烏龜,躲在暗處傷心落淚。
巨大的藤蔓托著貝瑟芬尼輕盈的身體,從眾神頭頂上飛過,她穿了一件墨綠色的長裙,白皙的腳趾踩在藤蔓倒豎的尖刺上,驚心動魄的美。長發用草藤和鮮花盤在頭頂,露出高昂的白色脖頸,貝瑟芬尼的目光淡淡的掃在前來參加婚宴的賓客身上,這裡的人,多多少少與她都有些關聯,父親、母親、兄弟姐妹、叔叔等等,而那個站在哈迪斯身旁的潘多拉,有的也只是他那個站在貴賓席的一角,被眾神無意中釋放出的神威壓迫的喘不過氣來的人類父親,雖然他咬緊牙挺直了腰桿,但是滿目表情卻掩不住的凝重。
與她相比,貝瑟芬尼的底氣更足。
優雅的落在台階上,踩著一朵朵彼岸花,貝瑟芬尼以正妻抓姦的氣勢來到冥王面前。
穿著著冥后禮服的潘多拉,讓貝瑟芬尼目光幾乎噴出火來。這個女人憑什麼在這樣的日子穿著高貴的黑色,那是只屬於冥后的顏色,可惡的哈迪斯居然不阻止,在眾神面前,貝瑟芬尼顏面盡失。
哈迪斯彷彿根本就沒看到她,輕輕的捏著潘多拉的下巴,強迫她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他這個新郎身上,「今天是我們大婚的好日子,不要老是分心去看前來觀禮的閑雜人等,這樣的心不在焉,我會吃醋的。」
聲音不大不小,原處的賓客聽不清晰,而近在咫尺的貝瑟芬尼卻一字不漏的照單全收。這個狠心的男人,居然敢說她是閑雜人等,真是太過分了。心裡對他的最後一絲遲疑因為哈迪斯的冷漠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