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
阮童不管陸舟能不能夠理解,她對陸舟道:「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是一個清清白白的人。」
陸舟母親站在病房嘆息:「可惜惹了那樣的人。」
「那又怎樣,我不會害怕她們的。」阮童想去找算命的算算姓陳的是否和自己有仇,這輩子她似乎註定和三個姓氏陳的人糾結在一起,一個陳振,一個陳珊珊,還有陳振母親陳太太。阮童只覺得很累,站在病房裡人困得快要失去知覺,她倒在了陪護床想要休息一會,樓梯傳來驚天動地的響。
陳珊珊領著陳振的母親上來了,陳振的母親身後還跟著一個渾身上下沾滿泥巴的中年男子,看模樣與小萍有幾分相似,那中年男子上來便是一個狠狠的耳光打到了阮童的臉頰,用難懂的鄉音道:「你害死了我家萍萍,你這個小狐狸精。」
這句台詞很耳熟,顯然是陳振母親教他的,他的耳光很有力量,帶著粗糙的老繭。
阮童怔怔的看著,突然就發怒了:「你們幹什麼?不怕我報警嗎?」
「我告訴你,萍萍的孩子沒有了,她的胎盤脫落有生命危險,子宮必須切除。」陳珊珊在一旁冷冷的笑道。
阮童驚呆:「你說什麼?」
「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陳珊珊對中年男子道;「今天不打死她便宜她了。」
陳珊珊冷眼看好戲,在她心裡阮童今天吃虧是吃定了,卻沒料到中年男子快要將拳頭落到阮童身上時,陸舟突然沖了上來,他的身體還很弱,動過手術,根本不適合與人動手,中年男子因女兒的病情而急昏了頭,他照著陸舟一陣猛打,陸舟母親發出一聲凄厲的吼叫便暈倒在地,她第一次看到如此慘烈的畫面。
阮童看著陸舟挺身而出,掏出手機報警,護士聞訊趕來。
阮童拿起一旁的水果刀砍向了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大叫一聲血濺當場,接著阮童恨恨的看向陳振母親:「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是你逼我的。」
阮童腦中一片渾熱,她將刀刺了下來,不知道刺向了陳振母親哪裡,只感覺血濺到了她的臉龐,接著又揮向陳珊珊:「我殺了你。」
「她瘋了,瘋了。」陳珊珊驚恐的瞪大眼睛,陳振的母親也帶著傷口跑出病房。
中年男子躺在地面一動不動,聞訊而來的護士將他抬上了救護架,阮童看著倒在地上的陸舟,有血流出了他的鼻子還有嘴巴,甚至耳朵裡面也有鮮血,她只覺得頭昏昏然然的,一種恍然而不知措的感覺,看了看手中的水果刀,又呵呵的笑出聲來。
生活會把人逼瘋,人可以躲開,如果是人把人逼急了,真的難以預料。
阮童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這種血腥暴力的人,她那麼膽小,連殺一隻雞的力量也沒有,可是看到陸舟被人打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忍無可忍,護士不敢上前,看著阮童有些渙散的瞳孔悄聲對同伴道:「對叫精神科和保衛科的人來,她的神情有些不正常,好像受刺激過度。」
阮童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只知道過了一會來了大群人將她押到了另一個樓層,緊接著她手中的刀被人奪去,陸舟被抬上了救護架,去往急救室。
阮童腦中一片空白,只感覺來來往往很多人,接著便失去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空氣中有濃濃的藥味,她腦中一片短暫空白,這是哪裡,看起來很熟悉,走廊上寫著一個巨大的靜字,空蕩的白色牆壁,阮童直下床去查看,卻發現四肢無力,身上掛著點滴瓶,她掙扎著想要起身,用手撥去點滴,趴的一聲摔倒在床面。
她在哪裡?到底在哪裡……
陸舟呢,七孔出血的陸舟在哪裡。
阮童這才覺得一陣心痛。
她爬著向病房外去,一道身影擋在了她面前,護士小姐驚叫:「病人鎮定劑過效了。」
來了大群的醫生再次將她抬上床,其中有位溫和的道:「小姐,你受了點輕傷,沒事兒。」
「我為什麼會在這,陸舟呢?」阮童道。
「他現在很安全。」醫生答。他其實根本不知道誰是陸舟,只是不想阮童受刺激。
阮童的精神有些失常,屬於壓力太大受刺激過度的那種癥狀,她嘴裡喃喃不停的叫著陸舟:「你們騙我,他分明被人給打死了,你們騙我。」
說完掙扎著下床要去找陸舟,幾名護士將她狠狠的按住,阮童用力咬住護士的胳膊:「放開我,我要去找陸舟,放開我,放開。」
凄厲的吼叫在整個長廊回蕩,病房外站著的人停住腳步,忍不住的淚水長流。病房外的人是誰,正是陳振,他母親受了點皮外傷,陳珊珊受了些驚嚇,他的岳父傷勢雖然重一些卻無大礙,那個男人拚命的叫著小狐狸精非得找阮童的麻煩,可是聽陳振說清了所有的來朧去絡后不由得吃驚張在了嘴巴,他打錯人了,一切都是因為陳振母親的錯。
他看也不願看自己的親家母一眼。
陳振母親卻說:「醫生已經說了,你家閏女再也不能生娃。」
「你的意思是想趕我家閏女走,她是因為你才不能生娃的,你莫不是想吃耳刮子。」老鄉才不管陳振母親是不是高官的婆娘,他極力維護自己女兒的幸福。
陳振道:「您放心好了,就算陳家絕後我也絕不拋棄她。」
「你是個好娃。」老鄉看著自己的遠方姨妹陳振母親:「你不是個好東西,盡挑事兒。」
「那娃兒沒被公安帶走吧。」老鄉問。
「我去看看她。」陳振上了精神科的病房,他很震驚,料不到阮童受的刺激如此大,她站在病房裡神情獃滯,眼裡沒有了往日靈光,全是空洞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