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六
整個用餐的過程中秦總一直不停的替阮童夾菜,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陳珊珊在一旁用冷眼旁觀著,頻頻向秦總勸酒,秦總喝下了以後,四周的中年男子開始向阮童敬酒,他們顯然把阮童這個侄女身份沒有當真,認為她是陸天勇請來陪酒的專業人士。
阮童不會喝酒,她想拒絕卻又怕陸天勇不高興,這樣她找到陸舟的希望就很小了。
看著阮童為難的神情,秦總替她擋酒:「這樣吧,大家都是朋友,小阮還是個小女孩,她的酒就不喝了,喝點飲料,杯中的這些我替她。」
秦總說完以後拿過阮童的杯子,陸天勇見狀立即示意陳珊珊:「那怎麼能行,秦總你怎能替她代酒,這樣太有失身份了。」
「身份是什麼,都是別人給的一些虛名。」秦總看了看阮童:「小阮啊,別再意啊。他們就是這個樣子。」
「是啊是啊,別再意,我們開個玩笑。」剛才一個勁勸阮童酒的男子也看出了秦總對阮童有些特別的好感,他一下子轉變了態度,阮童這頓飯頓時吃得輕鬆起來,她好不容易等飯吃完以後想和陸天勇單獨談談,陸天勇卻將她推到了秦總面前:「你陪秦總去樓下茶吧坐坐,我安頓好這些客人一會兒就過來。」
「陸總……」阮童露出為難神色。
「我們的事情晚上談,我絕對不會再躲著你。」陸天勇態度誠懇的保證。
阮童想了想答應了,她和秦總一起坐到了樓下的茶吧,氣氛有些沉默。秦總不知是真的喝多了還是有意對阮童說些不著調的話,他嘆息著告訴阮童,妻子很早的時候就離開他了,他是在和前妻離婚以後才發家的,離婚的那一陣子倒霉到了極點,投資什麼失敗什麼,到了最後差點變成窮光蛋,幸虧得到了一位朋友的幫助才可以繼續立足於房地產業。
阮童在一旁附和著,她對秦總的事情總不感興趣,心想陸天勇什麼時候才能與她談談陸舟的事,沒料到秦總似乎對她很感興趣,一個勁的追問,小阮啊,看你的樣子也是有感情經歷的人,你的眼睛里有一種和她們不一樣的東西,和我說說,到底是什麼事情令你困擾。
阮童大吃一驚,沒料到姓秦的竟然還有這樣的眼力,不過她提不起精神來和他說些什麼,更何況她的那些過往是不可以告訴這個外人聽的,於是訕笑一下沉默著低下頭去。
秦總卻以為阮童是在害怕,面對他這樣的大老闆應有的羞怯。
一下子伸出了手去捏著阮童的手:「小阮啊,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吧,在西餐廳里,你一身白裙T恤,讓我不能忘啊。」
阮童沒料到秦總如此直接,可能真的是有些喝多了吧,她瞪大眼看面前的男人,他絲毫沒有放開她手的意思,阮童一下子的覺得尷尬,她看到四周的服務人員在用異樣的目光看她,儘管停留在她身上的時間很短,可阮童嗅到了空氣里不一樣的味道。
她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對不起,請您放尊重一點。」
「噢。」秦總一愣,隨即大笑起來:「對不起,我失態了,失態了,有些高了。」
他端起桌面上服務員送來的茶:「小阮啊,你不是上海本地人吧。」
「我是J市人。」阮童照實回答。
「噢,真的嗎?」秦總很驚喜的樣子:「我的老家也是那裡的,不過很多年沒有回去了,十幾歲就出來闖蕩,都忘了回家的路了。」
阮童不認同秦總的觀點:「人不管再怎樣變都不能忘了回家的路。」
說著說著她又想到了陸舟,她和陸舟曾經溫馨的過往,那個溫暖的家,陸舟若真恢復了記憶,在這燈紅酒綠的城市裡,真的還會再乎她阮童,記得起回家的路嗎。
阮童沉默著不語,姓秦的又將手伸了來:「小阮,請容我直言,你很像我的初戀情人。」
這句話聽起來萬分耳熟,阮童怔怔的看秦總。
他說:「那時候我才十八歲,她是老闆的女兒,長得和你很像,只可惜因為我沒有錢所以她嫁給了別人,現在生活在國外,哎……」
秦總一聲嘆息,阮童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至少也是一個長情的人,對過去了那麼多年的人都能念念不忘,應該和其它男人不太一樣。
他的手一直覆在她手背,或許是無意的吧,真的喝多了。
阮童輕輕抽出自己的手:「你還是上樓休息一下吧。」
「不。」秦總道:「不上樓,我就想和你說說話,不知怎的,一看到你的眼睛就有一種親切感,真的很像,太像了。」
秦總閉上了眼睛,彷彿陷入了往事的沉思。
阮童在一旁坐著只覺得尷尬,就在這個時候,陳珊珊出現了,她坐到兩人之間:「怎麼,在聊些什麼,能不能讓我也加入進來。」
「當然歡迎。」秦總轉變了神情,變得正色凜然:「小陳啊,聽你的口音也應與小阮是老鄉吧。」
「是啊,我們都是J市的。」陳珊珊乖巧道:「有空你可以去那裡玩一下,我做導遊。」
「好啊,正合我意。」秦總看向阮童:「小阮,到時候你也一起去。」
「嗯。」阮童淡淡應聲。
她突然想離開了,不想和陳珊珊坐在一起,陳珊珊似乎也不太願意與她坐在一起,她幾次眼角餘光看來都不友善,阮童站起身,禮貌道:「秦總,我去一下洗手間。」
「好的,快去快回。」秦總道。
陳珊珊與秦總繼續留在茶吧聊天,阮童逃也似的出了酒店,在店外清醒了好一會兒后才走進里堂,算準了時間,一個小時以後秦總和陳珊珊果然都不在了,他們一定回了房間休息,阮童長舒一口氣,坐在沙發上等陸天勇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