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五
已經兩天,秦子昂還是同樣的狀態,阮童和陸舟讓他出去吃飯他不去,兩人吃完后替他打包回來他看也不看一眼,再這樣下去整個人都會被拖垮。阮童看著躺在床上病怏怏的秦子昂,覺得自己也沒有辦法,攤上一個那樣的父親,若換成其它人,恐怕早已經精神崩潰。
她想安慰秦子昂,卻覺得所有的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解鈴還需系鈴人,也許把小美找回來把話說清楚一些的好,那天不知道小美和秦子昂到底談了一些什麼,但阮童覺得小美對秦子昂的感情也應該不會假,只能說造化弄人,曾經發生過那麼一段事情令人無法釋懷,能不能繼續走下去只能看老天爺的安排。
不知怎的,儘管小美一下子在她心目中的印象變得有些異樣,可阮童的心裡沒有半點的鄙夷或者輕蔑,年輕的女孩子總是會犯錯,尤其在上海這樣燈紅酒綠的城市,小美面臨那麼大的家庭壓力,難免會做出一些錯誤的決定。
阮童想用自己的案例來說服秦子昂,想告訴他其實有些事情不必介懷,不過想了想她終究還是沒有開口,若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恐怕也不願意聽別人這樣的勸,很想難象,自己最愛的女人若是父親曾經的情婦,那該是怎樣的令人難堪與恥辱。
第三天,秦子昂趴在床上依舊一動不勸,煙頭扔滿了地面。
陸舟將阮童拉到了門外:「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阮童,我們想辦法幫幫他。」
「怎麼幫,我真的不知道。」阮童道。
「至少要打開他的心結,必須讓他開口說話。」陸舟說完以後走進房內,他坐到秦子昂的身邊:「可能你已經知道我和阮童之間的事情,不過有些事情你可能知道的還不是很詳細,想聽聽我和阮童的故事嗎?」
秦子昂目光獃滯看著前方的牆板,默不作聲。
陸舟繼續說下去:「我和阮童……」
陸舟將他與阮童之間所發生的點點滴滴,從最初的認識,包括剛開始與陳珊珊如何走在一起如何戀愛的事情全都告訴了秦子昂,特別是分離以後的痛苦,以及失而復得的驚喜,他想用自己的親身實例來告訴秦子昂若真愛一個人不必計較那麼多,最重要的是兩個人在一起是否能夠過得開心。
除了這些還有一點就是這個社會不是處於真空狀態,男男女女太多,在一起總會出些什麼事兒,不管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只要兩個人是真心相愛,不必再意世俗的眼光,該捨棄的就捨棄,該執著的就執著之類云云。
秦子昂卻始終沒有表情,他的襯衫已經連續三天不曾換過,散發著一股酸酸的汗臭味。
手機處於關機狀態,想來是想要完全的封閉自己。
陸舟盡了最大的努力仍不能換得他說一句話,搖頭嘆息:「算了,我們還是讓他再冷靜一下。」
「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阮童抱歉的看著陸舟:「對不起,我答應過現在就和你離開的,可是又不能扔下他不管,雖然他沒有幫到我什麼,畢竟是第一個把我當成朋友對待的人。」
「我明白,全都明白。」陸舟緊緊的抱著阮童。
他們身後響起一陣低低的嗚咽聲,回頭看去,秦子昂終於有些表情了,他面龐扭曲帶著悲痛的低吼:「我要去殺了那個姓秦的。」
「子昂,不要衝動,他再怎麼說也是你的父親。」阮童心驚肉跳。
秦子昂臉上的表情太過瘋狂與猙獰,這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她和陸舟一起拉住了就要衝出門外的秦子昂,無奈他力氣大得驚人,阮童被甩到了一旁,陸舟也差點被甩到地面,陸舟的額頭碰到了一旁的衣櫃擦出血來,阮童一聲驚叫,秦子昂這才從瘋狂中回神。
他恨恨的看著門外,終是迴轉了身再次蹲倒在床邊:「對不起。」
頹敗的樣子讓人心酸。
阮童和陸舟沒有責怪他,這個時候他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他的心情。
陸舟走上前去輕輕的抱住了秦子昂:「兄弟,是男人就堅強點,沒有過不去的坎。」
「你們不知道,這不是第一次了。」秦子昂竟然流淚:「那個姓秦的簡直就不是人,是禽獸,我的第一個女朋友就是被他害死的,他是混蛋。」
「啊?」阮童料不到還有這樣的事情。
她沒有追問,不想提及秦子昂的傷心事,不料秦子昂自己將事情的過往說了出來,將所有的悲憤全都釋放。
他告訴阮童和陸舟,十八歲那年認識了一個年長他兩歲的女孩,一見鍾情過後兩人開始了幸福的戀愛時光,姓秦的嫌那個女孩子家境貧困所以百般阻撓,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派了兩個小混混去教訓一下那個女孩,哪知兩個小混混誤解了姓秦的意思,在女孩下班回家的路上將她給**。女孩帶著悲恨跳樓自殺,留下了秦子昂心裡永遠的痛。從此父子之間恩斷義絕,秦子昂捅了姓秦的一刀,原本是要判刑的,卻被送往了國外。
那兩個小混混的下場可想而知,姓秦的卻逍遙法外,就因為他財雄勢大。
現在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小美,又遭遇到了類似的事情,甚至比以往更加不堪。
秦子昂說完一切以後陸舟和阮童同時驚呆了,他們沒有料到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是只有小說和電視劇里才有的情節,兩人更不知道怎樣安慰秦子昂了,反倒是哭過一場痛述過一場之後,秦子昂的心終於慢慢打開,狠道:「只有殺了姓秦的我才有安寧的日子可過。」
「你若殺了他你母親會傷心的。」阮童道。
「我母親早就已經死在他的休辱之下了。」秦子昂道:「我不過是他婚外情的產物,我母親是夜總會的小姐,姓秦的說我母親長得像他初戀情人,所以兩人同居了,後來姓秦的卻娶了別的女人,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我母親在我十六歲那年就已經離開人世,她是抑鬱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