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連家打的好算盤

「母親嫁進來的時候要多風光有多風光，即便未能生下子嗣，也能穩坐當家主母之位，連祖母也要避讓幾分。但太後娘娘這一走，就算皇上還對母親又幾分看顧，也無法與從前相比。」

何況皇上還不情不願的。

「往後，咱們得比從前更加留神經營才是。」

到了濯香院，意料之中衡陽郡主並不想見人，雲楚忱溫聲軟語叮囑了衡陽郡主身邊伺候的奴婢們幾句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蘅蘭和春蕪也累壞了，之前又跟著淋了雨，這幾天也是硬挺著，雲楚忱便叫她們去歇息，喚了瀲月和照影來伺候。

瀲月是個十足穩重的丫頭，知道雲楚忱有話要問，便竹筒倒豆子將這幾日府里發生的大事小情全都說了一遍。

最後重點說了一下連姨娘那邊的動向。

「連姨娘昨日一大早就出去了，聽說是回了淮安侯府，直過了晌午才回來。回來的時候雖然掩著笑意，但也能看出神清氣爽來，必定是發生了什麼好事。」

雲楚忱聞言挑挑眉頭：「好事？難不成是淮陽侯府又有哪位千金攀上高枝兒了？」

「之前咱們聽說的，那位出了名的美貌的連府六姑娘，前兒個下午剛到了長安，昨兒早上連姨娘便迫不及待回了淮陽侯府，想必是為了她。」

「連六姑娘到了？」

雲楚忱有些驚異：「溧陽連家出了位傾國傾城的啞美人，這消息才傳到京城沒幾天呢，她這就到了？來的還真快！」

照影指使小丫頭備好了熱水，拉著雲楚忱過去沐浴，一邊說道：「奴婢總覺著，連家這是背地裡留的後手。」

雲楚忱思量了片刻，道：「你細說說。」

照影在四個大丫頭中話最少，卻總是能一語中的。

她說道：「姑娘想，這連家的姑娘個個長得跟仙女兒似的，偏偏最漂亮最出色的一個就得了啞症，偏偏還不在長安延醫治病，給送回了老家，說是多少名醫都束手無策只能靜養……您也知道，咱們這種高門大戶，若是跟『靜養』沾邊的，多半不是要靜養，而是要『藏』！」

無論好的壞的，想要消失於人前，待事情平息亦或自此不見天日，一句病症棘手需要「靜養」，便完美解決了。

雲楚忱眉目一動，「你是說，連六這啞症有蹊蹺？」

照影道：「雖然連家女兒多的不值錢，可連六姑娘也是三房嫡出的，當初年僅幾歲的小姑娘，做親娘的也捨得讓她孤身一人回老家度日？這事兒怎麼想怎麼怪異，奴婢覺得，連家『藏』了這位，未必不是掂量著奇貨可居的心思。」

「你說的的確有道理……」

「是啊，您想想，這連六姑娘容貌再美，若在這長安城中一天天的長起來，日日被人宣之於口，即便是長成長安第一美人，也少了些新奇，哪裡會像如今這般突然現於人前來的驚異，又引人遐思呢？再加上這啞症，更讓人對這位連六姑娘生出了萬般的好奇與憐惜，還傳到了皇上耳中呢……」

雲楚忱微微眯起眼睛，瀲月這時介面道：「奴婢還聽說，有茶樓里的說書先生用連六姑娘的故事為引，編成傳奇故事了，現在這麼一說，難保不是有人故意宣揚此事……不過，一個人真的能裝成啞巴十年之久？」

雲楚忱嘖了一聲，露出微諷的神情，說道：「人只要能喘氣兒，就沒什麼做不出來的。」

越是徐徐圖之，越是所謀甚大。

她思索了片刻，說道：「我先前還想著，這位連六姑娘命途多舛，如今得了皇上應允讓周道人為其治病，大概人生會幾經轉折，成為傳奇……沒想到，這傳奇有可能是人故意為之，為的是有朝一日霞飛鳳舉一鳴驚人。」

雲楚忱的手指無意識的撩撥著水中漂浮的殷紅花瓣，說：「不過，單單是這樣，我覺得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