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士人的典範、夏邦的脊樑

……

神州也蘇教，在劉玄的迫使下，不得不改革自身，將自己融入到夏邦的文明中。

羅濟世保住了自己畢生的事業，但是，他同時也背叛了教皇。

教皇？

他的大半生，都是在神州渡過的。

聖庭里的教皇都換了三屆了。

門下弟子，更是多為夏民。

事業在神州這片地上，神州的皇帝的話，又豈能不聽？

無論是形勢所迫，還是保住自身事業的利益，他都不得不妥協！

話又說回來，神州帝國強大無匹，豈是名存實亡、內鬥不斷的神羅帝國可以比擬的？

教皇影響力雖大，但與神州帝國的皇帝比起來，還是遠有不及！

何必把寶壓在教皇？

何不把寶壓在神州帝國的皇帝？

羅濟世與弟子們商議，信仰什麼的，鮮少談及，更多的，卻是利與弊的權衡！

信仰的本質，是交易，是……生意！

神羅大陸，與他東面的目速曼大陸，戰爭不斷，乃是世仇！

神羅大陸曾在教皇的鼓動之下，——那時，新派還沒有起來，新舊矛盾還沒有爆發——組織過十次聖軍東征！

矛盾的表面上，是信仰不同的戰爭。

而實際上，是利益之爭！

有更多的地盤、更多的人，便能徵收更多的「信仰稅」！

發動對外戰爭，也能把內部矛盾，向外部轉移！

目速曼大陸，橫跨在神羅大陸與神州大陸之間，壟斷著商路，控制著來自遠東神州大陸上的商品。

目速曼將這些商品售賣給神羅大陸諸國，賺取著暴利，發了大財！

自古財帛動人心，你賺了這麼多錢，不是惹人眼紅來搶么？！

信仰之戰？

別鬧！

誰特么閑的沒事，會為了神去打仗啊！

嘴上為了神，肚子里都是為了利益！

劉玄改造也蘇教，乃是為了將來服務！

神州的玄門、釋門，其教義，一個太無為，一個太佛系，進取性上相當的不足，這一點，不及景教。

將來要走出海外，圈並土地，景教更有利用價值，尤其是圈神羅大陸的時候。

從某種角度來說，神羅帝國是占人口極少數的神羅人，統治占人口大多數的異族的國家。——其本質，就是個殖民國家。

為了穩固統治，其意識形態上，必定是維護殖民主、給殖民地土著進行洗腦的。——這項業務，正是景教主抓的！

因此，從歷史來說，景教本身就是為了殖民服務的！在這方面，他有著豐富的經驗！

……

楚王與炎帝之間，公然來往，互相演繹著辭讓大戲。

消息傳到了蜀地。

蜀王張騰鄙夷陳建，是個垃圾懦夫！

他還書信一封，派使者到楚國去，把書信送給陳建。

陳建收到書信，看了內容，見張騰辱罵自己、鼓動自己背叛炎國，與他同道抵制炎國。

被罵怯弱、數典忘祖、遺臭萬年，他並不放在心上，反倒因此鄙夷起張騰來了！

·愚蠢！

·昏聵！

·意氣用事！

請白起來，將張騰的書信給他看了，自己也書信一封回了去，倒把張騰也罵了一頓，勸說他向自己學習，乖乖的、沒保留的歸順炎帝，才是正道！

這信去到蜀王張騰的手裡，已經是五月中旬了。

張騰看信之後，極其無語！

·這個沒種的軟蛋！

懶得給什麼回信了。

……

炎國又將兵不血刃的吞下楚地，炎都的百姓聽聞，茶餘飯後，談論的時候，多多少少有了振奮、嘚瑟之意！

利民的政策的實施之下，百姓對這國家有了認同感了。

五月底，忽然一個消息，爆了出來！

這個消息，極其勁爆！

永平十二年，長安殿驚變，陛下動手，把宗室勛貴都給擼了，貶成了庶民，集體圈到了皇陵那裡。

當時，曾令三法司審理涉及宗親勛貴案件，尤其是有命案的！——這件事，三法司中，又以監察院為主。

三法司即刑部、監察院、大理寺。

監察院與大理寺是清流一黨的。

時至今年（永平十七），已經有五年多的時間了！

當時，這件事情，震驚天下！

然而，到現在，時隔日久，人們都快忘卻了。

張瑜執掌監察院之後，受皇帝的囑託，對這件事極其重視。

調查審理一直都在進行著。

到今年，三法司總算有了個結果。

結果報給了皇帝。

劉玄閱覽。

宗親勛貴（當前還在世的），涉及命案，共有4320件。

涉及的宗親勛貴有371人，另有僕從2236人。

宗親勛貴指使僕從為惡！

僕從依仗主人權勢，肆無忌憚！

對於這些人，監察院認為，他們罪大惡極，按律當斬！大理寺也認為該斬！刑部反對斬，認為畢竟是皇族貴胄——雖然爵位被擼了——判圈禁即可。要是斬殺，豈不讓功臣寒心？

一殺幾百數千，還是宗親勛貴，此事要是做了，絕對要驚天動地！

劉玄命搬來卷宗，翻閱了一個下午。

案件極其惡劣！

某貴胄，帶著僕人在街上遊逛，當街看到一個幼女，十分喜歡，便要去買，其父不賣。便命僕人當街強搶。其父反抗，主僕當街將人打死，強抱走了幼女。

又有貴胄，看上了某人家的家傳古鼎，要買，人家不賣，便囑咐官府，扣罪名，把人家弄得家破人亡，最終搶得了古鼎。

……

劉玄看著卷宗，對那些享有特權的宗親勛貴有個新的認識。

總體感悟就是：不要考驗人性！

在作惡沒有責任，不會受到追究的規則下，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都乾的出來！

看著卷宗，累累案件，劉玄是大開眼界！

不知不覺，天色黯淡下來。

御前宮人悄無聲息似的，進來掌燈。

「爹爹！~」

忽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

劉玄丟下了卷宗，往來人看去，只見一個小人兒粉雕玉琢，梳著簡單的丱發，也沒戴什麼珠玉金釵，穿著淡緋色襦裙，歡快的像一隻小鹿似的，嬉笑著跑了過來。

劉玄張開右臂，叮囑道：「垠兒，慢點！~」劉垠的腳下卻沒慢半分，乳燕投林般鑽進了他的懷裡，依偎著他，嬌柔的笑說道：「爹爹，您忙完了嗎？大娘娘派我來抓你去用膳呢！再忙也不能餓著肚子呀！~」

劉玄道：「垠兒吃了嗎？」

劉垠道：「沒呢。」說著，右手揉著小肚子。

劉玄笑道：「好了，好了，爹爹這就忙完了。」

也不再看那些卷宗了。御前太監極有眼力勁的把卷宗搬開。劉玄提筆在那奏呈上做批示。

在刑部的意見上，批了個紅叉叉！

在監察院、大理寺的意見上，把斬字圈了，改成了絞字。

殺還是要殺的！

尤其是看了些卷宗之後，便如看了一篇篇的恐怖小說，令人心寒，惱怒至極！

但是，好歹也是宗親勛貴的血脈——雖然爵位被擼掉了，只是庶民身份——身首異處，未免薄情，給留個全屍吧！

再說數千人，人頭滾滾，血流一地，也太難收拾了，麻煩。都絞殺了吧！

批完，便牽著劉垠的左手，起身往後宮去了。

……

皇帝批示下去。

三法司執行，刑部具體承辦。

擬定六月初五行刑！

消息傳出，京中百姓又把長安殿驚變的事想了起來！

他們都快把這事給忘卻啦！

也有留心的人，以為皇帝將宗親勛貴圈禁皇陵，事情到了這裡，也就停止了！

所謂調查涉及宗親勛貴的案件，尤其是人命案件，不過是隨口一說，刷波民望罷了。

待民遺忘，也就不了了之了。

卻沒有想到，炎帝卻是動真格的！

告示貼出，百姓震驚無比！

這回要殺的，總計達2607人！

其中涉及的宗親勛貴有371人，另外2236人，都是絞殺！

時間飛快，眨眼到了六月初五。

這天的城北郊外，分外的熱鬧。

百姓出城觀看，一時間，城內為之一空！

朝廷調了兩個連，押送人犯，人犯被鐵鎖鏈拷著，臨出牢房前，被灌了麻醉湯藥，恍恍惚惚，感覺很清醒，也知道要被絞殺了，卻渾渾噩噩，沒有恐懼感。

行刑場。

特製的備了五十個行刑架——這樣多的人數的絞刑，以前還從沒有過呢，絞刑架不夠用，因此臨時特製了來代用應急。

那絞刑架，十分的簡單。

一根約四丈長的樹榦，橫擺著，兩頭架在比人高小半截的木架上。

每一個絞刑架下，有十張凳子。

每一張凳子的上方，都對應著一條白布，懸挂在樹榦上。

犯人踏在凳子上，白布勒住脖子，行刑人踢開凳子，犯人受重力作用，霍然往下一墜……

一個絞刑架，能一次性給十個人處以絞刑！

這樣的絞刑架，共有五十個，一次性能絞殺500人！

效率還是很高的。

一波能帶走500個人，用時約半個多小時，保管死的透透的！

共需預計了四個半小時。

上午十點開始行刑，至下午兩點半結束！

炎都的這一頓大殺，不僅震驚了京中百姓，消息飛快的往外傳了開去，——有商人吃信息飯，派人在京中關注時事，抄寫邸報什麼的，然後快馬加鞭，發往外地，迅速刊印售賣！由於非緊急的消息，朝廷邸報傳遞並不快，商人吃一個信息差，賺取利益。這種模式下，自然而然的孕育出一個行業的雛形：新聞業！——全國的百姓，陸陸續續的得知，都驚呆了！

楚蜀兩地也聽聞了，也都極為震驚！

圍觀的人群中，更有海外的洋夷，也把這消息帶到了海外。

海外聽聞這件軼事，具是難以置信、不敢相信！

消息更隨著海船，飄洋萬里，傳到了萬里之外的神羅大陸，

神羅大陸上的諸國，如普硒琺盈萂等，也都孕育出新聞業了，商人資本經營著賺取利潤。

這個時候，自由主義、資本主義還沒有發展成主流，各個王國的貴族們控制著國家，對言論上管控還是極為嚴格的。

新聞業的發展，倒是受惠於長期的實質分裂，賣國內的新聞敏感——容易牽扯上統治者，然後惹禍上身。賣國外的新聞，則寬鬆自由許多。

隨著揚帆海外，出海的人，畢竟是極少數，大多數人是沒機會出海，到海外去看看的，因此，對海外的情況，便十分的好奇。

於是乎，新聞業的業務內容之一，便是報道海外的各種事宜了。

那些海洋大國，在海外施行殖民統治，在這些新聞刊物上，赤裸裸的報道著，並不掩蓋修飾其殘暴之行為。

在他們的立場、視角上，這向海外擴張，從公上來說，是利於本國本民族的光榮且偉大的事業；從私上來說，海外冒險，淘金髮大財，走向成功，自然也是好事！

出海，刺激了新聞業的發展。

來自遙遠的神秘的東方的大炎帝國的皇帝，下令絞殺皇室成員、勛貴的消息傳來，這些新聞刊物，紛紛先後予以報道。

據說，那些被絞殺的皇室成員、勛貴，都涉及依仗權勢殺害人命！

這則新聞報出，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這是后話了。

其時，已經是永平十八年上半年的三四月份了。

揚帆出海，發展海貿，給神羅五國帶來了暴利，但是，與此同時，也帶來了麻煩！

大量的金銀的湧入，對原先的貨幣金融體系，造成了衝擊。產生了通貨膨脹現象，物多則賤，金銀也不例外，購買力下降了！

購買力下降，又導致各國政府，財政虧空！

財政虧空怎麼辦？

增加徵收唄！

而增加徵收，面向的對象，自然是平民。——政治貴族、教派貴族是不在其中的！

問題就在於此了！

平民中的大多數，只是海貿經濟的旁觀者、看個熱鬧的，並沒有參與其中，更沒有獲得利益，相反，由於通貨膨脹，物價變高了，他們還是受害者！

現在向他們增加徵收，豈不讓他們雪上加霜？豈能讓他們滿意？必定不滿呀！

另一方面，也有參與海貿的，他們出錢投資，賺取了暴利，或繼續投資海貿，或投資其他領域去了，或用於消費，這促進了經濟的發展。

他們雖然有錢，國家出現虧空，也應該出錢。但是，掌握權力的貴族們，自己一毛不拔，卻來割他們的肉，這等的不公平，就令他們不滿了！

當炎國皇帝絞殺貴族殺人犯的消息傳來，更刺激了他們對本國貴族們的不滿，掀起了風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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