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問訊
歸安縣衙。
仙吏們值守所在的偏房外，大多數仙吏都在外面恭敬的站著，不敢大聲喧嘩。
被盜的嬰兒已經被找回，而且賊人也已經俯首，他們這些仙吏自然不用在上街巡邏了，都在偏房內待著。
可這會，府衙來的那兩個判官都在偏房內。
他們這些仙吏自然不好全都在裡面待著了，而且也不敢遠去，只是在外面侯著。
蘇安匆匆趕來衙門的時候，所見的就是這般情形，甚至，眾多往日同僚看他的眼神，讓他心底都有些發毛。
「判官大人，卑職蘇安求見。」
蘇安在偏房外停下腳步，迎著一眾同僚羨慕、嫉妒的眼神，恭聲開口。
李健和上官政兩人雖然是府里派下來的判官，可畢竟並非是蘇安的直管上官，所以他才以卑職自稱。
而等到他踏足七品以後，面見上官，就該自稱下官了。
「進來。」
偏房內有沉穩的聲音傳出，蘇安這才小心的進了這個平時他們仙吏們值守的偏房。
偏房內，統領趙歡就在右側下首的椅子上坐著，看到蘇安進來，面帶笑意，微微點頭。
坐在左側和右側兩排椅子首位的兩個錦服年輕人，蘇安倒是有些眼熟，就是他之前在街邊鋪子下面碰到的那兩人。
「卑職蘇安，見過兩位判官。」
蘇安再次拱手行禮，態度十分恭敬。
「不必多禮。」
上官政開口，面色溫和：「本官和李判官傳你過來倒是沒別的事，只是想見一見破獲嬰兒被盜案的大功臣。」
蘇安不敢抬頭，雙手垂於身側，聲音里多少有些激動，但卻又有幾分沉穩：「賊人被抓，被盜的嬰兒被巡迴，這都是縣尊大人的布置，卑職只是在自己分屬範圍內巡邏，恰巧遇到了。」
「換成別的同僚在卑職分屬的範圍內巡邏，也是這個結果，卑職不敢貪功。」
蘇安這話，倒是不亢不卑，而且說的也在情理之中，倒是讓上官政眼前一亮，他沒想到小小仙吏當中，竟然還有不貪功，而且說話如此有分寸之人。
和上官政不同，李健臉上雖然掛著笑意，可心裡卻是看不上蘇安這種行為的。
在李健看來，蘇安這種行為就是傻。
「你把如何發現那賊人的，又如何殺的他，給兩位大人說一說。」
趙歡在椅子上笑著開口，這才是正事。
當下，蘇安就把那天晚上的情形又詳細的說了一遍。
「你為何要用先用暗器？」
李健突然開口，雙目盯著蘇安：「你可知，若是能抓住活口，比殺了他用處更大。」
「而且，那賊人既然已經中了暗器，你為何要繼續揮刀追殺？」
李健這話，讓偏房內的氣氛瞬間變的有些緊張詭異了起來。
上官政臉上仍舊是那副不變的笑意，只是這會端起了旁邊的杯子，掀開杯蓋，一口口的抿著茶水。
而趙歡則是雙手猛然抓住了椅子，滿臉怒氣，差點站了起來，只是最終深吸了口氣，壓下了心裡的怒火，只不過看向劉健的時候，眼底深處已經有濃濃的厭惡了。
也難怪趙歡動怒，李健的這兩句話，看似是在詢問，可這語氣和問話的內容，分明是把蘇安給當成犯人來問訊了。
若是縣尊宋恆在這，恐怕直接就該翻臉了。
蘇安似乎沒想到李健會這麼問，神情竟然有那麼片刻的獃滯，隨後方才深吸了口氣，小心開口：「卑職也不知道當時怎麼想的，就是看那賊人出來以後，當時就準備好了暗器。」
「原先卑職是想著偷偷跟著他的，可沒想到他竟然也縱身來了卑職藏身的房頂。」
「當時卑職也沒多想，就用了暗器，隨後揮刀砍了出去。」
「卑職也沒想到，竟然直接就把他給擊斃了。」
蘇安滿臉苦澀和後悔之色，甚至眉頭都皺在了一起，一副苦兮兮都模樣。
「你什麼境界。」
李健繼續開口詢問，其實他不認為蘇安這個破獲此案的功臣會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他只是看不慣歸安縣如此炫耀的模樣，想敲打一下而已，至於蘇安殺死那賊人，沒留活口，這的確是不該，但他畢竟是判官，也知道那種情況下，蘇安的反應也屬於正常。
「之前是正九品境界，今早回去以後，卑職內心激動，打坐修行之下，竟然無意間踏入了從八品境界。」
提起自己境界突破，蘇安那苦兮兮的模樣也隨之煙消雲散，成了滿臉的激動，眉飛色舞。
「從八品？」
李健和上官政兩人不由得對視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同樣滿臉震驚的趙歡，倒也沒多說什麼。
若是原本就底蘊深厚，破了嬰兒被盜的案子，大喜之下衝破往日的瓶頸，直接突破，也是正常。
「你倒是福源深厚，不錯，不錯。」
上官政緩聲開口：「本官和李判官也只是照例問詢，畢竟這個案子已經驚動了府尊大人。」
「你也不必因此而心有驚慌，案子既然破了，你的功勞自不會少的。」
「暫且退下吧。」
「卑職告退。」
蘇安點頭，拱手之後，方才緩慢後退了出去。
「別急著回去，在外面等著。」
蘇安退到趙歡身側的時候，有極低的聲音傳了過來。
微微點了點頭，蘇安沒有吭聲，直接退了出去。
剛才那極低的聲音自然是趙歡開口了，這也在蘇安的預料之中，畢竟他已經突破，踏入從八品的境界，按照仙朝規矩規矩是要被任為副統領的。
這些肯定是要由趙歡去稟告縣尊的，而後縣尊上奏仙朝等待新的任命。
蘇安出來以後，仍舊和同僚站在一起，也不敢說話，只不過，往日同僚的眼神倒是讓他有些如芒在背，站立不安。
好在這種情形並沒有持續多久，只不過是片刻后，李健和上官政就在趙歡的恭送當中從偏房內離開。
「蘇安，讓我看看你境界。」
目送上官政和李健離去，趙歡轉身看著蘇安，也不準備進屋，而是滿臉和善的笑著開口：「事關重大，為兄肯定是要先確認一下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