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現在什麼時辰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雲卿陌的額頭上,也漸漸的冒出了一層細小的汗珠。
看到這一幕,葯童田七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目光緊緊的定格在了躺在榻上,血色全無的景流年,又瞅了瞅汗如雨下,垂眸不語行針的雲卿陌身上,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上。
片刻之後,絲絲寒氣緩緩的從景流年的體內排出,細微的汗珠,一顆顆在排出體內的那一刻,就凝結成了小冰珠。
一顆接一顆,將景流年整個人都罩在了裡面。
遠遠的看上去,就好奇一層防護罩一般……
隨之,一股強勁的熱量,瞬間在他的體內蓬勃而出。
一剎那,那一顆顆小冰珠,瞬間就被蒸發。
肌膚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紅。
雲卿陌鬆了一口氣,雙手飛快的抹過,一根根扎在穴位上的銀針,將針收了起來。
在雲卿陌施完針之後,他第一時間便上前,急急的問:
「師傅你還好吧?」
「無礙!」
雲卿陌接過了他手中的帕子,沖著他笑笑,一邊擦著額角細碎的汗珠,一邊回頭看著臉色已經慢慢有了血色的景流年,同田七吩咐道:
「將葯端進來吧!」
「是。」
田七也不敢多問,只是應了一聲,便連忙急匆匆的出了藥房,去取葯去了。
他剛一打開房門,不等他有所反應,一道清瘦的身影,便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近前,猶如一道閃電一般。
田七先是怔了一下,隨即立刻上前一步,便擋住了對方的去路:
「公子不可,我家師傅正在為那位公子診治,還請您再次稍等片刻!
待我家師傅他忙完了,自會請您進……哎你……」
「……」
不待他將話說完,墨九一個閃身,便已經越過了擋住他去路的田七。
田七急得直跺腳,連忙喊:
「欸……你這人怎麼能這樣呢啊,我都說了,我家師傅正在為那位公子治療,不方便有旁人在,你怎滴能亂闖呢啊?快停下來……」
門口的爭吵聲,並不高,但是又怎麼可能逃得過雲卿陌的雙耳呢。
順著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就見是田七和墨九起了爭執。
看著臉色奇臭的墨九,又瞅了瞅抓著他衣袍死不鬆手的葯童,眉頭狂跳個不停。
「怎麼回事兒?」
墨九抿唇,並未開口,滿臉都寫著焦急。田七卻已經苦著臉,巴巴的同雲卿陌訴起了苦。
「都是徒兒的錯,沒有攔住他,讓他闖了進來,我這就……」
「罷了!」
雲卿陌揉了揉發疼的眉心,沖著田七擺了擺手。
「你攔不住他的,去把葯端過來吧。」
田七倒是沒想到,雲卿陌竟然會這般好說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臉色不佳的墨九,撇了撇嘴。
「嗯,我這就去。」
點了下頭,田七便連忙跑去端碗了。
墨九的胳膊被鬆開的那一瞬,他就已經出現在了病榻前。
盯著躺在榻上雙眸緊閉的景流年,急急的問:
「雲公子,我家主子他這是?」
「無妨。」
雲卿陌雖然說,對於墨九闖藥房這一莽撞舉動,有些不悅。
不過看到他對景流年這般的上心,也沒有任何為難他的意思。
「去給他準備一身乾淨衣物!」
「乾淨衣物?」
墨九滿心滿眼都是景流年的病情,冷不丁的聽到雲卿陌這話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本能的看向他,焦急的眸子里,滿是慌亂:
「雲公子這話是何意?」
「我說……」雲卿陌也不惱,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不緊不慢的將方才的話又說了一遍:
「你家主子身上這身衣物,怕是不能穿了,你且去準備一件乾淨衣裳,給他換上便可!」
墨九沉默片刻,隨即立刻就反應了過來,激動的問:
「雲公子您的意思是我家主子他馬上就要醒了嗎?」
「嗯。」
雲卿陌眯眼笑笑:
「大約半柱香的功夫,他就該醒了。」
「那就太好了。」
墨九激動的臉都紅了,眉飛色舞的,那叫一個開心。
「我家主子他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如此甚好,甚好啊!雲公子您不愧是神醫啊……」
一句話,他說的顛三倒四的,主次全無。雲卿陌看著咧著嘴,笑的跟朵花一般的墨九,若要說,他下一步,手舞足蹈的跳起來他都信。
只是看了他片刻,雲卿陌低頭看了一眼,榻上,已經有醒轉跡象的景流年,目光落在了他那身跟跟水洗了一般,的衣袍上面,低聲提醒道:
「你就主子就要醒了,你確定要讓他一直這個樣子?」
「哦哦……」墨九連連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不行,我家主子怎麼可以以這幅衣衫不整的模樣見人。
我這就去找衣物,在此之前,還要麻煩雲公子您照料我家主子,我去去就回。」
「好說好說。」雲卿陌滿口應下,剛想告訴他衣物都在放在何處。
墨九已經奪門而出,速度那叫一個快,幾乎就只是一個呼吸的功夫,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留下了,一臉怔重的雲卿陌,默不作聲的看著躺著的景流年,一言不發。
景流年服過葯之後不久,墨九便急匆匆的帶著乾淨衣物趕了回來。
一番梳洗之後,景流年才幽幽醒轉。
見到他醒了過來,眾人頓時狂喜。
「太好了,主子您可算是醒了。」墨九激動的說:
「多虧了雲公子妙手仁術,主子您沒事就好啊,」
景流年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激動的上躥下跳的墨九,目光最終落在了雲卿陌的身上,輕輕的動了動嘴角:
「多……多謝!」
雲卿陌勾唇,上前一步,仔細的替他診起了脈,一番診治之後,確定景流年的病情已經被暫時壓制住了,他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醒了便好,這一次算是你的造化。下次萬萬不能再如此行事了,不然的話,怕是醫仙在世,也無濟於事。」
景流年點了下頭,四下打量了一番,目光無意間,落在了窗欞上,他的眸底劃過一絲困惑:
「……現在什麼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