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血染洞房花燭夜
手裡那把匕首忽然變得千斤重,重得宴宛宛都快拿不住了。
宴子離的那句「就明晚,洞房花燭的時候,你找個機會把他殺了,這樣就可以替咱們汪死的爹娘報仇了」還在她的耳邊不停的縈繞著,怎麼也揮之不去。
後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個人是怎麼回到王府的,那把藏在她袖子里的匕首刺得她全身發寒。她只知道自己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彷彿陷入了一個很長很長又很可怕的噩夢裡一樣,怎麼也無法醒來。
她只好任由自己沉沉的睡去,想著等自己醒來的時候,說不定這一切就結束了。
然而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當整個王府都陷入一片喜氣洋洋之時,當她穿著鳳冠霞帔坐在鋪滿大紅色錦被的床上之時,她整個人還猶如睡夢當中一般,渾渾又噩噩。
房裡窗門緊閉,不遠處還燒著炭火,明明冷乎乎的,她卻冷得忍不住一個勁的顫抖。
偌大的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床兩邊鋪滿了燭架,昏黃的燭光不停的搖曳著,照耀的她的身影無比的孤單。
她下意識的伸手進袖子里摸到了那把匕首,那把匕首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冷得她有些握不住。
她渾渾噩噩的想著,慕容瑾進來的話,她該說點什麼,又該做點什麼,才能轉移他的注意力,然後趁他一時不備一刀捅進他的心窩裡。
只要一刀捅進他的心窩裡,這一切的一切,就能結束了吧?
「呼——」思及此處,她不由得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然而這氣才吐到一半,原本緊閉的房門忽然從外面打開了。緊接著,一身新郎服的慕容瑾緩緩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由於此時宴宛宛頭上披著紅頭巾,大半視野被遮擋住了,林月珍只能看到慕容瑾穿著黑色的靴子,一步一步的朝著自己靠近。
隨著他的每一步靠近,她的心跳便劇烈一分,呼吸也變得越來越短促。
慕容瑾大概是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忽然在距她只有二三步外的距離前停住了步伐。
「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他問,話音里滿是關心和體貼。
「沒,沒有……」她略帶顫抖的語音出賣了她。
如果他要是仔細觀察,以他的聰明才智,一定能夠注意到她的異樣,只可惜他現在正高興在頭上,以至於連平日里的防備和警惕全都褪的光光的。此時見她神情不大對,也只當她是緊張,是以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今日乃是你與本王的大喜日子,雖說你與本王曾有過一段婚姻,但還不曾一起喝過合巹酒呢,今日咱倆好好喝一杯,也算是彌補了過往的遺憾。」
說著,他轉身便朝著桌子的方向走了過去,背心正對準她。
這個時候她若是出手殺他,乃是最好時機不過。
為此,她特意把手伸進了自己的袖子里,一下子就摸到了藏在袖子里的那把匕首。
只要她拿出來朝前一捅,隨時能夠一擊即中。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她的手好不容易碰到那把匕首的時候,她卻又忽然猶豫了,退縮了,踟躇著不敢上前。
說到底,她還是不忍心殺他呀!
桌案上擺著一壺酒,兩個小酒杯,他端起酒壺往杯里各自斟了滿滿兩大杯,隨後便端起杯子,轉身便朝著她走了過來。
最佳時機就是白白錯過,想要殺他,只能等下一個時機了。
好在春宵夜長,好時機總是會有的。
宴宛宛只得繼續保持沉默的坐在原位,一動不動,故意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樣子。
她不出手,慕容瑾自然也就看不出來。
甚至,他還高高興興的把其中一個杯子遞到她的跟前,說道:「宛宛,幹了這杯,從今日起,你與本王便是夫妻了!」
說完,不等她答應,他目光便落在了一直戴在她頭上的紅頭巾上,然後便自嘲的笑了起來。
「呵呵,瞧瞧本王,居然忘記給你掀頭巾了。」
說完,他這才伸手小心翼翼的掀起了紅頭巾。
紅頭巾下方,是她那張嬌艷欲滴的臉龐。
她平日里素顏的時候就已經如同出水芙蓉,清秀無比,如今經過一番精心雕琢與打扮,更是艷麗如牡丹,美得讓人一時間竟錯不開眼來。
慕容瑾不由得有些看呆了,愣了好一會兒,才痴痴的說道:「宛宛,你真美!」
她聽在耳里,心裡只覺得無比的苦澀。
想當年,她滿心想著他能誇自己一聲美,那時候的她,只要他能誇一誇她,她就能高興得好幾天,吃不下,睡不好,然而現在,他終於誇她長得美了,可聽在她的耳里,就像是聽了一個凄美的愛情話本一樣,除了悲戚還是悲戚。
宴宛宛不想再耽誤下去了,不動聲色的接過了她遞過來的酒,與他交手,仰頭便作勢要飲,另一隻手卻早已經伸進自己的袖子里輕巧的握住了那把匕首。
只要他抬頭喝酒,她便隨時出手,一刀捅進他的心窩裡。
可是他卻沒有要喝酒的意思,而是深情脈脈的將她瞧著望著,然後忽然說起:「宛宛,你知道嗎?當年本王娶你的時候,只要一看到你,就覺得厭煩。那時候倒也不是因為本王討厭你,而是因為你是皇上賜給本王的,所以就讓本王覺得你是上天派來束縛本王的自由的,所以本王那時候才會那麼的不待見你。」
「那時候的你對本王來說可有可無,本王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愛你愛得如此之深,更加沒有想過,我們居然會有複合的這麼一天。」
「宛宛,你說,這算不算是我二人之間的緣分?先是經歷各種考驗,最終才重新走到一起?」
是考驗嗎?如果是考驗的話,那這場考驗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真的是他們之間的緣分嗎?如果是緣分的話,為什麼要傷透她的心?又讓仇恨橫亘在他二人之間呢?
沒有答案,現在對她來說,答案也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她掏出匕首,趁他正津津有味,說的忘乎所以之時,舉刀便朝著他的胸膛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