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局勢
蕭笙雖然貴為太子,但卻一直在宮外居住,先帝蕭景仁疑心極重,蕭笙便是成了太子也不能完全取得蕭景仁的信任,蕭景仁更是為了防止蕭笙與內宮勾結,讓蕭笙在外面置辦宅子,東宮閑置,直到今天。
可今日皇后卻下了一道懿旨,讓太子牽府,搬到晨陽宮去居住,這算是打了太子的臉,卻又將太子牽制在宮內。
歷來太子皆居住在東宮,偏蕭笙先是在府外居住,而後又是搬去晨陽宮,這一巴掌,不可謂打得不響。
晨陽宮算是個比較偏僻的地方,在整個宮殿的右上角,周圍皆是冷宮,居住了些被先帝遺棄的妃嬪,日日尖叫,不得安寧。
晨陽宮入門便是一台石獅,立在中央,想要往裡走,只能往兩邊繞過去,隨後便是院子,晨陽宮共有四個院子,正中央是白玉閣,隨後是東西苑閣,還有一個小院兒給下人居住的。
蕭笙推著輪椅轉悠了一圈,眼裡神色不明,隨後吩咐道:「太子妃和側福晉便分配到東西苑閣,其餘人該怎麼安置便怎麼安置吧。」
說罷便進了白玉閣,白玉閣寬敞,但是相比於以前的太子府,甚至是宮中一些小殿都算是破敗的了,偏還在冷宮周圍,一出門就是冷宮聲嘶力竭的吼叫,論是誰也受不住。
蕭笙進了白玉閣,拿出一幅畫來,畫卷已有些舊皺,但畫色卻保留的極好,像是新畫上去的一般。
畫中的女子看上去八歲左右,生的靈巧,臉上嫣紅,眉目流轉,倒是跟太子妃有七分相似,太子將這畫掛在了主卧的屏風後面,看了半晌,便聽下人來報太子妃來見。
只見太子妃踏著小碎步走進來,臉上有些沉重。
「太子妃這是怎麼了?」
太子微笑的看著太子妃,眼中也都是笑意,溫柔至極。
「皇后此舉乃是打太子府的臉,太子必須反擊。」
寧玉鳶氣的小臉通紅,便是在寧國,她母親已死,也沒有這樣的恥辱,而蕭笙作為太子,怎可忍受這種做法?
只見蕭笙臉上無波無瀾,一副悠閑自在的表情,倒是寧玉鳶像個護家的小犢子,讓他哭笑不得。
「無妨,我已經暗中聯繫了大學士李修,李修門下弟子眾多,朝堂上有一半的人都是他門下的,以往李修都是保持中立態度,我這殘疾也讓他懷疑能不能把持朝政,是否能給天下百姓好的生活。」
「但是這幾月皇后越加鋪張浪費,西北乾旱也是置之不問,若我沒猜錯,三日之內李修便會來找我,如今定國公府也隱隱要靠攏太子府,這蕭國只有我一個皇子,剩下可以繼位的便是沈岩府中嫡子沈仁,如今沈氏便要輔佐沈仁上位。」
「若是這樣,這蕭國豈不是就成了沈氏的天下了?」
寧玉鳶眉頭緊鎖,心中隱隱不安。
「我定不會讓這事發生,這天下,只能是姓蕭的。」
「可是沈家有將軍王志撐腰,虎符在王志手上,若不能拉攏王志,就算是奪得了朝堂之上的支持也無濟於事。」
「王志在沈氏手中沒什麼用途,沈皇后看重聲譽,若是想將我拉下馬,在先帝死了之後就可以逼宮,但若真是這樣,必然會遭受罵名,就算以後將蕭國治理的好,也不能入族譜,她現在就是要耗著我,覺得我這殘疾,恐怕也撐不了多久。」
說到這兒,蕭笙眼中透出一絲陰寒,腿傷一事,沈皇后是否參與其中還沒查明,但她若真的參與了,那麼奪得大權之後,他便不會顧念母子之情,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寧玉鳶腦中一轉,總覺得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沈皇后真的是想慢慢將蕭笙磨死嗎?
那念頭只是轉瞬即逝,蕭笙將局勢分析的很清楚,可王志卻始終像根刺一樣橫在她心裡。
兩人商討的熱火朝天,卻不知,外面有一人悄悄站在門外,臉上陰狠毒辣,正是沈明溪,沈明溪知道李修將要投靠太子之後,趕緊出了晨陽宮,將此事報給了皇后。
「姨母,李修在三日之內將要投靠太子府,那時朝堂之上支持太子的必然會蹭蹭往上漲,就是保持中立的那些人,也會牆頭草往太子那邊倒。」
皇后眉頭緊鎖,隨後慢慢舒展開來,淡淡說道:「溪兒,你太莽撞了,凡事風風火火,必定會害了自己,此事很容易解決。」
沈明溪眼睛一轉,嘴角突然勾起一絲笑容:「姨母的意思是……」
「死人便說不了話了,雖然李修對朝廷有很大貢獻,但是壞就壞在他要投靠太子,若是這樣,也只能做個死人了。」
「可是姨母,此事會不會太過急迫?這麼容易就探聽到了此事,我總覺得有些蹊蹺。」
「溪兒,要從長遠角度來看,李修本就固執,一直觀望我和太子的舉動,雖然太子殘疾,但始終是正統,等李修想明白這件事,必定會毫不猶豫的投靠太子,你明白嗎?李修遲早都會死的。」
「原來如此,姨母英明,溪兒學到了。」
皇后拿著一隻熏香,在鼻邊晃了晃,煙氣立刻繚繞:「叫你跟寧玉鳶搞好關係,此事辦的怎麼樣了?」
「回姨母,很好,寧玉鳶看上去有刺兒,但也是個沒提防的,自我嫁進太子府,便日日到寧玉鳶院兒中去,如今,她倒真是將我當成姐妹了。」
「寧玉鳶心思重,你可確定她已經放下提防了?」
「溪兒確定,寧玉鳶不像是裝出來的,那日在宮中,我出言侮辱了她幾句,她立馬就還回來了,不像是個能忍耐的性子。」
「如此便好,那件事兒,也可以下手了。」
皇后心裡一松,感覺良久的不安終於落下了,不知道為什麼,寧玉鳶總是讓她感覺極有威脅,在這深宮之中待了幾十年,便是先帝震怒也沒有這樣的感覺,寧玉鳶就像是握不住的棋子,一不小心便會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