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兩人會面
在城郊的一座小宅子里守著好多黑衣人,里裡外外守的嚴實,竟是將整個宅子都包的密不透風。
隨後咕嚕咕嚕一陣輪椅撬動石子的聲音傳來,只見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人推著當朝太子蕭笙。
見蕭笙來了之後,眾人立馬叫了一聲:「主公。」
「在這裡好好守著,定不能讓李學士受到丁點兒傷害。」
說罷,便被推進了房間。
一入門,便聽見李學士殷勤的聲音:「下臣今日能逃過此劫,乃是託了太子的福,以後若有用到下臣之處,必定會全力以赴!」
說著就要跪下,蕭笙趕緊攔住了說道:「李學士切莫這樣,此事只是順道而為,想來沈皇后的心思你也看明白了,在朝中仗著有沈岩的幫助一手遮天,便是我也不能出錯,否則就是殺身之禍。」
李修抹了一把鬍子,長嘆一口氣說道:「確實,我們才暗中商討,沈皇后便叫人來召見,看來是在府中上下都遍布了眼線,容不得太子啊!」
蕭笙淡淡一笑,隨後淡薄的說道:「李學士,我知道你一直擔心我這殘疾,便是做了皇帝也容易被人牽制,但是如今你也看到了,我身邊除了黑影還有一干暗衛,乃是母親留給我的,沒人能左右我。」
「如此便好,我在府中暗格藏了一張字條,想全力輔佐太子,太子只要將這字條找到交給張昭,他自然會知道我的心意。」
「如此便好,李學士你年紀大了,我已將您的家人都送至江南,並安置了百畝田地,您若是想,便去了江南安安生生過日子,皇后心壞,若讓她知道你還存活於世,必定會找你麻煩。」
李修心裡一想,這乃是上好的選擇,留在京城難免不會露出馬腳,既然皇后想讓他死,那他便死了的好,有了那張紙條,蕭笙也能取得張昭的幫助,此乃上策。
「太子此舉,乃是上上之策,微臣謝太子!」
蕭笙微微笑著,眼裡閃出一絲精光,隨後又歸於平靜,這齣戲將張昭歸為己有,那便是成功了不少。
但是此舉也一定惹怒了皇后,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都不能做出大動作,皇后還很有可能貶壓與李學士走得近的門下弟子和定國公。
但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要的就是皇后被逼極,憤怒的人做事往往不顧後果,沈皇后若真是貶謫他們,必定會失了臣心。
……
今日下了雨,晨陽宮附近又多了許多冒雨前行的宮人,在這深宮中,多得是不得寵的妃子,入了冷宮便是一輩子不得安寧,寧玉鳶站在屋檐下看雨落,心中竟是難得的平靜。
「還是下了雨好,不似平日那樣驕熱。」
寧玉鳶冷不丁兒的說了一句話,被雨聲化解,竟是隱隱約約的與雨滴融為了一體。
「可不是嘛,這天兒是越來越熱了,好不容易下一場雨,來的更是涼爽。」
晚月撐著傘,恭敬的答道。
就在此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這平靜:「求您了,幫幫奴婢吧!大恩大德永世難忘!」
「晚月,是什麼聲音?」
「想來是哪個宮人被罰了,正在訴苦吧。」
寧玉鳶本來一向不愛管這閑事兒,自己分內之事就該做好,做不好便要罰,可今兒卻不知道為何,就是想去看看,或許是覺得處在深宮都有不得已的地方,能幫一把就是一把。
踏嗒踏嗒,花底盆兒的鞋子踩在雨地上,濺出一團團水花。
遠遠的,就在雨霧中看到了一個小人兒跪著,臉上的不知是淚還是雨。
她走過去,宮女身邊的太監眼尖兒,趕緊行了禮:「太子妃,這麼大的雨怎麼還在外走動?您還是趕緊回去吧,著涼了就不好了。」
那太監大聲叫,雨聲淹沒了大半的聲量。
晚月也大叫道:「這宮女兒犯了什麼錯?若不是大事兒便放了吧,雨下的這麼大,還是不要難為她了!」
「您有所不知,冷月宮的妃子今日去世了,本應該派人拉去亂葬崗埋了,誰知她想著來尚工局要棺材,覺得不能虧待了主子,以往可都沒有這樣的規矩,打入冷宮的人那都是觸怒了先帝的,怎可入了棺材?」
「太子妃,您給奴婢做主吧,我們主兒一生苦乏,臨了連棺材都沒有,說來也是宮中的妃子、侍奉過先帝的,怎可如此草率?」
宮女兒的聲音聲嘶力竭,竟是將雨聲蓋過了大半,她髮髻已經完全濕透,唯一的簪子也歪歪扭扭的插著,看起來傷心欲絕。
寧玉鳶沉吟半晌說道:「冷宮的妃子死了都是拉去亂葬崗,你既然身在宮中便知道這是老祖宗立下來的規矩,誰人能越?」
「罷了,本宮看在你一片衷心,撥幾兩碎銀子,你去買些紙錢給她燒過去吧。」
說罷,晚月便掏出幾兩銀子給了她,許是覺得真有不妥,那宮女兒也就認了,拿了銀子叩謝之後便趕緊跑回了冷月宮。
「晚月,冷月宮住的是不是那位妃子?」
「正是,她日日吼叫,像是癲狂的癥狀,但是不知為何,皇后也不殺她,偏偏留著受折磨,時不時還派兩個人來接她進了慎行司受罰。」
寧玉鳶淡淡一笑道:「這宮中的人,都苦。」
她想到了母后,母后雖然貴為皇后,還是要跟別人共侍一夫,心中有萬般愁苦卻也說不出來,甚至連去世之後,父親都不知道她喜歡寒梅,在祭奠堂之中裝的全都是菊花。
若是可以,她倒真是想出了宮尋找舊時的少年,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當初那個少年現在可能早已死去,也可能早已娶妻生子,怎是那麼容易的?
況且蕭國來的人太多,如今找起來卻也是困難,最重要的是太子若是知道了此事,心裡難免不會亂想,只能暗中進行。
寧玉鳶抬頭看了看這天空,心底竟是一片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