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地縛靈
大長老在飛劍之上,底下的眾人如同螞蟻一般。
這就是他所享受的瞬間,喜歡這麼一個時候,聽著耳邊傳來的恭維。
像是修為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幾十米距離的說話聲,他都是可以聽見的。
「我還從來沒有看見過大長老會親自動手,這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法,看的我說不出話來,化神境的強者果然恐怖如斯。」
「是啊,我都感覺到寒意了,雖然不是針對我的力量,但是迎面而來的寒意,讓我覺得自己渾身的血像是都被凍住一般。」
「我也一樣,果然美麗都是致命的……」
天劍宗的弟子們不敢靠近。
在他們包圍圈的中央,那一場青色的雨幕,時不時的向外面飄蕩著寒芒。
青雨白霧,好生美麗,卻是致命的陷阱。
那落下的一道道青芒,落在地面之上,瞬間地面上就出現一個兩米深的窟窿,偏偏這些窟窿的周圍完好無缺,彷彿這些窟窿本來就存在,如果不是上面還有一些寒氣的話。
能單單隻是一些劍氣就改變周圍的溫度。
大自然巧奪天工,可以說很多都是渾然天成的,非人力所能改變,然而如果一個人可以改變周圍的氣候的話,那說明這個人已經擁有了與天抗爭的力量的。
想到這裡,眾人看向大長老的目光裡面不由的帶著一絲敬畏,索性這是他們的大長老,他們不需要面對這麼強大的力量。
不過也有天劍宗的弟子不由的想到,如果現在站在清雨劍下面的是他們的話。
想到這裡,他們不由的有些不寒而慄,不敢繼續往下想下去,而且他們也已經開始篤定。
「元豐死定了。」
「嗯,必死無疑……」
「大長老威武……」
有一個人喊道,像是有群羊效應一般,紛紛高聲喊道。
然而他們的聲音剛剛響起,在清雨劍的底下突然傳來「轟隆」之聲。
彷彿是一道驚雷響起,不過裡面出現的景象卻不是電閃雷鳴的景象。
在那裡,半空中藍色和青色的氣浪混淆在裡面,外人根本就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只能看到外面一些電芒不斷的跳動著,如湖水之中跳出湖面的魚一般的雀躍。
……
「潮汐!」
只聽到清雨劍下,有人一聲長喝,而後揮動長劍,白色的長劍染成藍色,再然後,整個場地之上,猛地揚起大風,而後無邊的劍氣如海浪一般噴涌而出。
直接擋住了清雨劍的落下位置之上。
哪怕是身上多了一些傷口,但是只要不死的話,傷口就會癒合。
所以我為什麼要害怕受傷呢?
被劃破的口子,鮮血流出,跟從起風的意志,融合在浪潮之中。
無論身體是多麼的狼狽,但是眼睛裡面的堅毅卻高山不曾破碎。
為了父親……
只有一戰……
流水八招——潮汐。
……
潮汐!
好強大的劍招,以氣御劍,而後讓劍帶動內力的流動,讓內力從液態轉向為汽態的變化,進而再利用精神力,將汽化的內力包裹住,最後才是用劍意驅動這股力量。
這樣做即可以讓劍氣的面積無限大,並且剝離出一層層,恍如海中翻滾的海浪一般,而劍意的覆蓋無疑又增加了這一股氣浪的強度。
逆流而上,所以為潮汐。
左副宗主一眼就看出了這一招的奧妙,心裏面無比的感嘆並且讚賞,能演化出這一劍招的人月可謂是一名天才。
或許可能真如同元豐說的一般,他的父親是被冤枉的。
或許……
左副宗主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但是當他看向大長老的時候,瞬間打消了這個想法。
他們之間的矛盾已經完全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了。
今天,元豐必須要死。
想到這裡,左副宗主剛才眼中流露出來的惋惜之色慢慢變成了殺機。
……
大長老沒有想到自己的攻擊竟然會被擋住,當下一愣,看著襤褸,喘著粗氣的元豐,也知道他是一個強弩之末了。
這時候他已經完全沒有了惜才之心了。
所有忤逆他的人都該死。
力量不斷的朝他的指尖凝聚,紅色的光芒越來越盛。
……
「他竟然還活著,還抵擋住了大長老的清雨劍,以粹心的境界擋住了化神境界的攻擊。」
天劍宗的一個弟子,張大了嘴巴,滿臉的不敢置信。
「剛才那一招是什麼,好強大啊。」
他剛才只看到如雲的海浪,從地面上逆流而上,如同整個地面陡然被掀起一般,而後只看到這塊直接竄上雲霄,而後清雨劍砸在上面,兩相抵觸。
這幅場景可謂是讓人看得心潮澎湃。
不過他們觀看的時候,都為自己的周身附上一層用內力鑄成的厚壁。
直接面對兩個人的劍招,可能會讓他們的身體受損。
但是即便是這樣,他們周身的厚壁也被剛才的氣浪擊碎了四五次。
一波又一波的氣浪,明明只有一招,卻如海浪一般連綿不絕。
「潮汐!是叫潮汐。」
天劍宗的弟子們剛才還在叫著大長老威武,下一秒又被元豐的劍招所驚詫不已。
……
范增站在旁邊,他沒有用內力包裹在自己的周身,而是直接面對自己師父與元豐戰鬥的場景。
任由兩者產生的風暴襲來。
原本乾淨完整的長衣被切開了無數個裂縫,身體上也多了很多個傷口。
他現在的樣子,與這片地區的場景也相差無幾。
多了一些破損,看起來如同廢墟一般。
不過這正適合他。
這樣的地方,才更讓人覺得是戰場。
斷崖殘痕,隨處可見的劍氣,對於一個劍客來說,難道不是最好的一個場地嗎?
對於他來說,唯有親身感受劍與劍之間的碰撞,只有在裡面身臨其境,才能夠讓自己變得更加的強大。
面對劍客之間的比試,在被劍客破壞的場地之上。
……
左副宗主將范增的行為看在眼裡,暗自點頭。
不愧是這一代弟子的領軍人物,無時無刻的不在提升自己,不過另一個就……!
看向南柯的時候一聲嘆息。
而南柯也毫不在意,面對左副宗主的目光,反而搖扇一笑:「還未拜見副宗主大人了,只是沒有想到副宗主大人也喜歡看這種八卦。」
宗門有人死了,還是和他同為四公子之一的范遙,而南柯只是將之稱為八卦。
這心性。
左副宗主搖搖頭,畢竟不是他的弟子,當下搖搖頭,只能期望南柯的師父多加教導,只是想到南柯的師父,左副宗主復搖頭。
算了,隨他們吧!
……
相比於南柯,范增不在意旁邊誰在看他,他更在意的是場中的景象。
在看到自己的師父直接用清雨劍攻擊元豐的時候,他的內心裏面滿是失落,而當看到元豐用劍招擋住了清雨劍的時候,又無比的興奮。
他自然不是在嘲笑自己的師父連一個粹心境的人都對付不了,而是在興奮,可以用自己的手殺死那個殺害自己弟弟的兇手。
所以在看到自己的師父還要動手的時候,慢慢的走上前,跪在地上,仰望大長老:「師父,請讓我出手,讓我親自為遙兒報仇。」
這一刻,范增完全將自己周身的劍氣釋放出來,幾乎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體內的磅礴力量。
……
附近的人,猛地感覺到一股力量朝他們襲來。
這一股力量令人窒息,彷彿能感覺人的器官一般,眼睛中所有的景象都要延遲了一些。
他們順著力量的源頭看去,知是他們的大師兄范增身上傳出來的。
瞬間明白,這是大師兄在向大長老證明自己能殺了元豐,希望能把這一個動手的機會交給他。
不過在感受到這股力量以後,眾人皆是臣服。
「這怕不是到了神念的境界了,而且還不是剛剛進入。」
作為師弟們,自然能知道師兄的境界,尤其是門派裡面的天才,更是無時無刻不暴露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是啊,前幾天還只是聽說范增大師兄初窺神念境,正在想辦法進入呢,沒有想到?」
「大師兄無愧是天才中的天才,那個元豐死定了。」
天劍宗的弟子,將目光看向元豐,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
在他們看來,元豐已經必死無疑了。
並不是所有的天劍宗都將目光落在元豐上面的,就像是同為天劍宗四公子之一的南柯,就將目光落在范增身上。
眼睛裡面帶著一點驚訝,似乎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
「神念境,是一個天才。」
林駭點點頭,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內,本身是一個天才,資源又這麼充足,所以如果在這個年齡進不了神念境的話,那可不就是庸才了。
想到這裡,他看向元豐,如果是他擁有這麼多的資源的話,那麼能到什麼境界。
身外身嗎?
哈哈,感覺有些恐怖了,不過感覺也差不多。
林駭將思緒稍微向外面擴散了一些,而後重新轉過頭來,關注裡面的戰局。
換人了,不過未必是一件壞事,至少這一個元豐有機會獲得勝利。
對於林駭來說,他也稍微鬆了一口氣,而後看向另外一個少年。
……
「你能殺的了他嗎?」大長老沉聲說道,他今天必須要殺了元豐。
此子的天賦,不為所用,就儘早除掉好了。
「他怎麼殺的遙兒,我就要怎麼殺的他。」
「嗯,去吧。」看著范增那雙充滿著殺意的眼睛,大長老可謂是很滿意。
劍客無非就是快意恩仇,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而現在元豐與范增有的可是殺弟之仇,有這樣的殺意才是正常的。
當下自己聚集起來的力量也悄然撤掉,靜下心來看底下兩人的戰鬥。
得到了大長老的首肯,范增提劍走到元豐的面前。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三米的距離。
大長老所有的力量都撤掉了,但是就現在兩人周身的氣息依舊不穩定,依舊很強,甚至比之剛才還要激烈一些。
畢竟大長老的氣息有著碾壓之勢,雖然范增的氣息也強於元豐,但是還完全沒有到那種碾壓的地步。
所以這兩股氣息在場地中,瘋狂的奪取屬於自己的地方,寸步不讓。
因為兩股力量的鬥爭,地上慢慢的出現一些小氣旋,這些氣旋可以瞬間將碎石捏成齏粉。
此刻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凝重,劍拔弩張之勢,又因為碎石成為齏粉關係,讓這裡的空氣變得渾濁起來。
這是一場生死波動,悄然無聲的場景讓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
而唯一說話的人,所說的話,也是那麼的肅殺,帶著強大的殺意。
「我無意殺你,但是怪就怪在你殺了我的弟弟。」
范增冷冷的一眼,提劍而起,他手上也是一把名劍,不過通體紅色,與他手中的白雪有異,白雪的劍身上面沒有多餘的東西,而在范增手中這把劍的劍身上面卻可以看到一些紋路,像是一條蛇刻在上面。
……
「靈蛇劍出鞘,范增師兄打算要速戰速決。」
……
范增在天劍宗或者是在天劍城與別人比試的時候,一般劍不出鞘,幾乎是無意傷人。
而今天一上來就直接名劍出鞘,顯然心懷殺意,為弟復仇。
……
「燕回!」
范增一聲喊出,兩道紅色如燕子一般的劍氣,尖叫著向元豐而去。
看到這一個劍招的時候,元豐心裏面有那麼一絲冷笑,兩兄弟怎麼都喜歡用這招起手,如果不是兩個人的樣子有差別,他還真以為是一個人在用這一招呢。
這是想要像他的弟弟一樣,引我上去,然後用繞青絲束縛住我嗎?
上過一次當了,怎麼可能再上第二次當。
元豐不去,停在原地,但是下一秒就感覺到不對勁。
周身莫名的感覺到一冷,而後一道虛影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而虛影將目光暴露在外面,並且在訴說著他的愚蠢。
「劍八——地縛靈。」
范增一聲低喝,人已經在元豐的跟前,看到元豐似乎有所動作,嘴角微微上揚,滿是不屑。
在元豐眼神變得凌厲,在元豐的眼神往下偏移的時候,他就順著元豐的眼神,在元豐的眼皮子底下將身子往下落,而後又瞬間消失。
他才不會直接正面攻擊,而是閃身,以雷霆之勢來到元豐的身後。
……
那一瞬間,空氣中出現了一條細如髮絲紅色的流光。
是目光映入劍光的殘影。
好快!
快到眼睛所見只有一道餘光的殘影。
元豐沒有想到范增有這樣的速度,身後一涼,而後整個人幾乎是身體的慣性反應,連大腦都沒有反應過來的轉身。
不僅僅他,似乎旁邊圍觀的人,也鮮有反應過來了,所以那幫天劍宗的弟子們才沒有大聲的呼喊出來。
……
而范增呢,在處在他自己設想好的位置上的時候,連人都未定型,未展露在眾人面前,只有殘影的時候,長劍刺出,紅色的光芒,從黑暗中驀然出現。
彷彿就像是從虛空而來一般。
他原本以為這一招到這裡已經夠用了,卻不想元豐竟然還可以轉身用劍抵擋的時候,眼睛裡面有些許詫異的時候,又冷哼了一聲。
劍招遠遠還沒有結束呢?
隨著范增在心中的吶喊,
一瞬間,整個地面開始劇烈的運動起來。
不少處地面發生龜裂,而後灰塵不斷的鄉下移動,一瞬間無數根尖刺從元豐的四周上猛衝而上,這些尖刺就像是對元豐進行描邊一樣,隨後以斜角之勢直接刺向元豐。
元豐感覺到危險,身子左右扭擺,僥倖躲過了重重攻擊,但是整個人卻直接被架在了其中,只露出一個頭來。
然而范增的攻擊還沒有結束,直到現在,那兩個燕回才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