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能被干擾的戰鬥
水自旋嗎?
真的是招如其名。
旋轉的氣流成一個沙漏一般,周圍的氣息像是絲帶一般的被卷進狹小的洞口裡面。
這讓原本已經勝券在握的范遙也慌了神。
這一切本來就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一瞬間一切都變了。
……
場地裡面的風雲變幻,在旁邊的天劍宗的弟子們能夠瞬間感覺到。
畢竟兩個人的戰鬥太過狂野。
劍氣在大堂裡面橫飛,他們這些人已經多次往後面退去了,但是身子上依然會多一些小小的傷口,被劍氣所傷的傷口。
「四師兄,這情況有些不對勁啊!」
「你是在懷疑四師兄嗎?」
「天劍宗四公子戰無不勝,不出十回合,四師兄必然殺了元豐這個鼠輩。」
天劍宗對於四公子有著一種不知名的信仰。
在他們看來,除了他們內戰,四公子是不會輸的。
所以即便是看到了場上突然出現的氣旋,也毫不在意。
他們絲毫沒有注意到范遙臉頰上的細汗。
……
聽到自己師弟的對話,四公子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不過至少他還保持著屬於四師兄的威嚴。
為了這份威嚴,他就不能輸,感受著身旁力量不斷的被吸取,他強行用自己的力量讓扯住被吸取的力量。
這兩個氣旋真如水一般的漩渦瘋狂的旋轉著。
只是如水的漩渦瘋狂吸取的是水,而現在這兩個氣旋所吸收的是瀰漫在四周的劍氣。
到了最後,范遙也無力去主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個氣旋吸取了足夠多的力量,並且慢慢地變成一個。
這一個氣旋像是一身金甲,先是落在元豐的那一把凡劍之上,化作金甲,而後慢慢的擴散到元豐的周圍。
強大的氣旋只會對他的外層造成危險,卻不會傷到氣旋裡面的。
而原本堅不可摧的白色劍氣,也就是他的繞青絲,表層慢慢的被附著上綠色的煙霧。
然後這些煙霧在觸碰到繞青絲上面的時候,化作一個小小的蜘蛛,漫步在繞青絲之上。
隨著這些小蜘蛛的走動,沿途留下一條條細小的白絲,而被白絲附著住以後,繞青絲慢慢的碎裂開來。
只聽見「咔」的一聲,他剛才捆綁住元豐的劍氣盡數碎掉。而後化作白點,直接消散在空中。
「現在呢。」元芳開口說道,他的聲音依舊是那麼冷酷。
從被困住到憑藉自身的力量逃脫,也不過是幾句話的時間。
……
「四師兄的繞青絲竟然被破了。」
天劍宗的弟子不敢置信的看著場地中央的景象。
繞青絲這個劍招不是沒有被破過,但是從來沒有被和四公子同等實力的對手破過。
「四師兄……」
「……」
天劍宗的弟子有些擔憂的看向范遙那邊,他們想要上去幫忙,但是陡然而來的氣旋,讓他們上前的腳步停了下來。
……
范遙沒有回應自己的師弟的擔憂。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他的繞青絲不是沒有被破過。
但是破他繞青絲的人是他的師父,他師父在考驗他的修為。
而只要是門派裡面和他同輩份的人,看到他使出繞青絲的時候,都會選擇避其鋒芒。
因為所有人都明白,被他的繞青絲纏住,必死無疑。
只是沒有想到今天會被一個自己看不上的人破掉。
而且他還沒有時間去驚訝,去讚歎。
元豐的攻擊在破除繞青絲的時候已經開始了。
……
把時間交給對手,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元豐很明白,所以在繞青絲離開的那一瞬間。
在繞青絲化作的白色光點,還在半空的時候,他整個人就已經消失了。
一起消失的還有,飄在半空中的長劍。
原地只有一道殘影,整個人身形一轉,已在范瑤的身後。
范瑤想要轉身去抵擋這一下元豐的偷襲。
不過在轉身的那一剎那,猛地想到,如果這一轉身的話,身後的燕回將直接瞄準於他。
而那時候元豐是不會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的。
雖然是他自己釋放出來的技能,但是燕回可不認主。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你倒是好會借力,但是就這就想傷我,殺我,你未免也太看輕我了。」
雖然被人戲耍,很是不爽,但是范遙並沒有表現出來,也沒亂了分寸。
耳邊聽到燕回「唧唧」的聲音。
這原本對他來說是一個美妙的音樂,而今卻讓他煩躁不堪。
當下也不轉身了,原地起手。
天劍宗的劍招前三式:
一式雁回;
二式繞青絲;
其中燕回為攻式,繞青絲為束式,而第三式百面。
則是一種守式。
白面一出,四面圍牆,及左及右,及前及后,及上及下。
看似只有六面,實則每一面又是一面面及細小的碎片組成。
天劍宗的招式素來不追求極致化。
多數以攻守束變換為主。
一攻一束一守,然後依次循環。
招式之間有排序,但是招式的使用者卻不會墨守成規,三者之間的轉換,可以讓一攻一守一束變得其妙詭異,讓人防不勝防。
不過在與他人的對抗中讓范遙用到守式的情況也是極為少見。
不過即便是少見,范遙還是很明白,該用到的時候,絕對不能不用。
當下握劍在空中打了一個劍花,然後這劍花如被風吹落花瓣一般,這些花瓣在空中隨風飄搖,層層疊嶂,而後便在范遙的指揮下化作一面面護盾。
燕回落在上面,甚至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就化作了百面的波紋。
元豐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種劍招,當下眼睛一亮。
他也明白想利用燕回擊傷范遙的想法,已經被對方識破。
當下也不耽擱,整個人往後面一退,與范瑤拉開些距離。
現在的范遙和開始的范遙截然不同,現在的范遙更加的讓人害怕。
他要防範范遙以守轉攻的強大攻勢。
……
范遙的節節敗退,讓天劍宗的弟子們大為失色。
「四師兄竟然被他壓制住了,並且使出了守式。」
「你懂什麼?四師兄這是以弱示敵,讓對方麻痹大意,到時候在耍個回馬槍,必能擊殺這個鼠輩。」
「要不我們也上去幫一下四師兄吧。」
「我們又沒有劍,怎麼幫啊!」
他們都是劍客,劍就是他們的靈魂,沒有了劍,他們就像是沒有了靈魂的軀殼,毫無用處。
「是啊,沒有劍,我們什麼也做不了,地上也只有一些劍碎片了。」
「劍碎片也算是劍啊。只要我們將內力注入劍碎片裡面,而後扔出去,到時候就可以讓劍碎片變成一把飛刀,一把殺人的利器。」
話雖這麼說,天劍宗這些跟隨而來的弟子,看著道場裡面的戰鬥。
也是心驚不已,他們萬萬沒有想到。
這坊間流傳的話,竟然並非是亂傳,並非以訛傳訛,看樣子這元豐也並非是言過其實。
不過。他們還是不能落了自己四師兄的面子。
畢竟往後在門派中抬頭不見低頭見,落了四師兄的面子。
他們幾個怕是往後在門派里都不得好過。
而他們又想不出什麼好辦法,過去幫助四師兄。
那兩人的戰場非他們所能介入,當下只能用盤外招進行干擾。
等趁個元豐無所防備的時候,他們再伺機偷襲,到時候擊傷了元豐,就說是四師兄面對面,親手打敗的。
幾個天劍宗的弟子都不是傻子,心中一盤算,嘴角開始微微彎起。
……
范瑤的心裏面已經沒有了只用小招式就能打敗元豐的想法。
而師弟們的話語,以及說話時的遮掩更是讓范遙的內心有了一些煩躁。
他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而今因為元豐的關係,讓他在師弟們落了面子。
以後自己的高高在上,將大大的打一個折扣。
這他決然不能忍。
因此他現在把這一切恨意的源頭歸結為眼前的人身上。
恨意讓他開始迷失,並讓他開始發怒,開始胡言亂語。
不僅僅是言行,連面目表情也開始有了很大的變化,原本的溫文爾雅的模樣開始變得猙獰起來。
眼睛赤紅,不斷的喊著:「你一個鼠輩的兒子,憑什麼能和我這個名門正派的,還是門派有力繼承者的人斗個不相上下。」
范遙每一下都刺向元豐的要害,而且每一招急如風,快如驚雷。
空氣中時不時的出現白色的電芒,在空氣中摩擦出火焰。
這些電芒元豐甚至不敢觸碰,當下節節敗退。
……
「四師兄威武,四師兄霸氣。」
「殺了這個鼠輩,他就像他的父親一般,都是敗類,死不足惜。」
天劍宗的這個人話音剛落,而後脖頸出多了一條血痕。
……
即便是被范遙糾纏住,哪怕是自己的手臂被范遙割出一個傷口,元豐也要少了這個侮辱自己父親的人。
「你都自顧不暇了,還要殺人,不是找死嗎?」
一劍擊傷元豐,從元豐身體上流下來的血腥味十足的鮮血,更加刺激范遙。
他毫不自已有師弟死在面前,他更希望元豐能殺了這裡所有的人,而後他再殺了元豐。
這樣他和一個鼠輩打的難捨難分的事情就會永遠的被掩蓋過去。
……
看著自己的傷口,元豐恍如沒有感覺,冷眼看向那些天劍宗的弟子。
如果他們敢在侮辱自己父親的話。
天劍宗的弟子們被元豐這雙眼睛看的發毛,當下也不說話。
反而是范遙開口說道:「怎麼了,難道不對嗎?你父親是個小偷,你也註定是。」
元豐沒有回答,往後退了幾步。
面前的劍風恰好從他的面前掠過,幾縷青絲慢慢飄落。
范遙這邊得理不饒人,繼續欺身上前,在他的周圍猛地出現氣旋,而後直接朝著元豐而去。
氣旋隨著轉動,變得越發的巨大起來,幾乎要囊括整個大堂。
「怎麼了,不說話了嗎?還是默認了,你和你的父親都該死。」
……
元豐還是沒有回答,對於他來說,回應對方的最好辦法就是殺了他。
當下也不藏拙,直接破開這一道旋風,正面迎戰范遙。
這一次他徹底的放棄了防守,頂著對方的攻擊進攻。
「去死吧!去死吧!」
范遙不斷的喊著,每一下他都感覺自己殺死了元豐,但是每一次元豐都頂著一個傷口對他進行攻擊。
整個大堂裡面瞬間被血霧籠罩。
不過這些血霧多數是從元豐的身上流淌出來的。
不一會兒兩人就交鋒了近百回合。
元豐不僅身上滿是傷口,就是他用的的長劍之上也多了些細痕。
畢竟是凡劍與名劍的鬥爭,凡劍的質地終究不如名劍。
不過這些細紋很小,可以說是微不可聞。
然而無論是元豐還是范瑤,都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可惜了你的實力很強,意志也很強,只是你手上的武器並如不如你一般的強大。」
元芳並沒有說話。
劍氣從他手中慢慢的重新附著到長劍之上。
要在劍碎之前殺了對方。
只見他身如游龍,長劍化作游龍的利爪。
「游龍戲海。」
隨著他的話說出口,整個人瞬間消失在空氣中。
范遙沒有想到自己的對手會消失,等他。細看的時候只見一條巨龍,張著大嘴直接要將他吞噬掉。
……
「啊啊」范瑤這邊一聲大叫。
然後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肝腸寸斷。
整個人的骨頭像是與身體脫離掉一般。
「就這樣結束了嗎?」
剛才明明還是勢均力敵。
范瑤怎麼也想不透剛才還只是有優勢,怎麼就突然有這麼強大威力的一招。
「空氣中瀰漫著屬於我的劍氣,而這些劍氣都是我的海洋,而隨著這裡的戰鬥的不斷變化,我在這個世界裡面,力量也會不斷的增長。
海洋遇上風浪,那將變得格外的恐怖。」
元豐可謂是很少見的說這麼多的話。
或許他也不想和自己同身為劍客的人死的這麼不明不白。
只是,他話音剛落,手上的長劍瞬間化作了粉末,散落在地上。
戰鬥應該結束了,這把劍也壽終正寢了。
……
「鼠輩又用偷學招式」
「他手上沒有劍了,我們放注入內力的劍碎片」
還剩下的十個天劍宗的弟子,也不管自己天劍宗的名聲,將內力注入到劍碎片中,直接扔向元豐。
在他們看來,元豐經歷過戰鬥,內力肯定損耗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劍碎了,在不可能抵擋住他們的偷襲。
等殺了元豐,救下了范遙,到時候范遙必然會感恩他們的恩情,多些資源給他們的。
就在他們想著美好的未來的時候,這個地方多了一些腳步聲。
一個修長的少年,用牙籤剔著牙,慢慢的走進來。
「我就說嘛,在外面怎麼這麼吵,洗個碗都不安寧,原來是你們這些人在這裡亂叫,還亂扔東西。」
林駭將牙籤扔向一旁,臉上依舊掛著招牌的笑容。
看著漫天的劍碎片,可以看出上面附著著內力,鋒利無比。
對於林駭來說,元豐可以被范遙打敗,卻不能被偷襲。
所以看著劍碎片如飛刀一般飛向元豐的時候,幾乎想都不想,整個人化作一道金光。
而那些氣勢洶洶的劍碎片像是被吸鐵石吸住的一般,盡數被他拿在手中。
「你是誰,這是我們天劍宗的事,你膽敢插手。」天劍宗的一個弟子喊道。
在他看來,外人只要聽到天劍宗三個字,必然會退避三舍,不敢再管。
可惜啊,他們碰到了林駭。
「天劍城,天劍宗,兩個名字只有一字之差,所以這天劍宗應該是天劍城的大戶吧。」
說話的時候,看向元豐,想要他給自己一個回復。
不過在看到元豐想要回答的時候,轉過頭,繼續對著天劍宗的那些弟子說道:「不過我一不是天劍城的人,二是不知道你們什麼是天劍宗。」
林駭當下仰起頭,佯裝自己在思考,最後像是想到什麼一般又說道,「不過我倒是聽過天劍城裡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好像是說兩個劍客對決的時候,外人不能以任何理由插足進來。
難道你們天劍宗就是這麼違背規矩的嗎?」
「小子,侮辱我們可以侮辱我們天劍宗就不行。」天劍宗的弟子被踩住了尾巴,不敢繼續回答林駭這句話,反而是強加一個罪名給林駭。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林駭這邊動作更快,一個瞬身閃到了他們的面前。
幾乎不給他們思考的機會,左手提起一個人,直接將他扔出門外,依著昨天大門的口子,左手扔出去的那個人還沒有落地,右手又提起一個,順著左手扔出的軌跡扔出。
不消一會兒,十個天劍宗的弟子被他逐一扔出去,像是疊羅漢一般的落在外面。
「我與你們無冤無仇,所以並不想對你們有太過份的行為,不過嘛,我還是想繼續看一下這場兩個劍客之間的比試,所以還請你們不要繼續打擾」
哪怕是這一場比試,已經臨到尾聲。
林駭也完全不在意。
這場戰鬥無論誰輸誰贏,與他都無關係。
他可以將元豐看作是自己的夥伴,但是前提是元豐,必須要有相應的實力。
成為他的夥伴,可是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
而且最重要的是,從范遙的眼神裡面,他知道這一切,遠遠還沒有結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