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不妙
「情況如何?」低沉的聲音帶了一絲疲憊。
夜色正濃,風始的天氣漸漸轉冷,風嘶吼著,在寂靜中更顯驚悚。
「鳳玉國又新納了一個妃子。太子也在鳳玉皇宮中。」閃電立在離穆子墨幾尺遠,神情很肅穆。
銳兒……穆子墨輕嘆了口氣。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當初他把銳兒送到歐陽凌那兒,也是權宜之計。卻實在未料到這形勢已經大大出乎他的所料。
「皇上,現在是不是應該把太子救出來?畢竟目前他是您唯一的子嗣,而且,兩國如今局勢如此緊張,到時候一開戰,玉宇軒勢必會以太子作為人質,怕只怕王妃想保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閃電憂心忡忡地勸道。
穆子墨沒有說話,閃電考慮的他很早就考慮在內了,可是之前他負駱瑩瑩實在太多,並且銳兒也是由他答應了送出去的,這現在若是未經駱瑩瑩的同意就擅自將他帶回,怕只怕駱瑩瑩會更加怨他。
心裡百轉千回,他始終拿不定主意。
「你繼續派人在宮裡暗中保護她與太子,若是有重大變故就去通知歐陽凌;若是緊急情況,那就不惜一切代價保住王妃和太子。」
「皇上……」閃電猶豫了一下。
穆子墨想了一會兒,又吩咐道:「你去把唐香兒放出來吧,我有話跟她說。」
話落,閃電十分不解,他遲疑地看著穆子墨。
「讓她去鳳玉。現在局勢已經夠亂了,不妨讓她也插上一腳。」穆子墨突然冷笑一聲。
閃電領命,趕緊按照他的意思將唐香兒帶到了穆子墨面前。
穆子墨悄然轉過身,面上冷若冰霜。
他始終無法對唐香兒的所作所為釋懷,但凡一想到他竟然飲下了駱瑩瑩胸口的肉做藥引的解藥,他就感覺渾身猶如被萬千隻蟲蛀般的痛苦,心裡的潛意識是她毀滅了他與駱瑩瑩的一切。
唐香兒被帶來后,閃電就關上門,悄然離開了。
「我還以為這輩子你不會再見我了。」唐香兒輕聲笑了一下,聲音有種說不出的酸楚。
穆子墨背對著她而立,薄唇一直抿得死死的。」墨,人生其實本來就是不完滿的,你看,現在你什麼都有了,可是你還是不快樂,甚至是不及以前。而我。」她的眼裡忽然滴下淚來,「我也不快樂,我原本以為這樣就圓滿了,你得到了你夢寐以求的皇位,而我,得到了你。可是,時至今日,我才知道,我錯了。但是,我不甘心啊,我怎麼能甘心呢?」
唐香兒喃喃自語,面上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穆子墨沒有理會她,她的話句句打在他心上,只能令他越發懷念駱瑩瑩,懷念他的孩子。
兩人沉默了許久,誰都沒有說話,唐香兒只一個勁地低泣,彷彿要把前面十幾年的苦楚都一口氣宣洩出來。
「香兒。」穆子墨緩緩轉過身來,深黑的眼珠在黑夜裡更加奪目。
唐香兒停了一下,她略顯驚訝地抬起頭,睫毛上凝聚的淚珠順著兩頰滾落下來。
「鳳玉與風始開戰在即,你走吧。」他嘆了口氣。
唐香兒一愣,臉上的濕潤不知何時被風吹乾,穆子墨的話也立即讓她清醒過來。
開戰!兩個字如驚雷在她腦子裡閃過。
「你讓我走?」好半晌后,她顫抖著聲音問。
穆子墨定定地看著她,點了點頭。
「但是,穆子墨你可曾用心了解過我,這個時候你認為我會走嗎?你日夜擔憂駱瑩瑩母子,我又何嘗不是日夜為你擔心,這個時候你覺得我能走得舒坦嗎?」唐香兒悲戚的聲音令穆子墨微微有些動容。
他突然說不出話了。
「穆子墨,我會幫你。因為我要你一輩子欠我的。」唐香兒猛地走近了幾步,聲音透過涼風吹到他耳里,竟令他怔忪了好一會兒。
回過神來之際,唐香兒早已不見蹤影。
穆子墨忙揮手,這時,兩個暗衛不知從哪來到了他面前。
「你們去跟蹤唐香兒,一有消息就立即傳過來。」
他想,他大概知道唐香兒會怎麼做了。
這樣也好,她要他欠她的,便欠吧,只要她能保得了駱瑩瑩和銳兒。
現在,他身系整個風始的安危,除了閃電,恐怕也只有唐香兒是他能放心的人了。
穆子墨不安心,駱玉華也同樣不安心,這兩日歐陽凌派人傳了信過來,信上說風始與鳳玉因為一個邊境小鎮的爭奪,如今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偏偏這兩日玉宇軒也沒有再來她這裡,讓她無從旁敲側擊地打探點實質性的消息來。
鳳兒那她倒是去了一次,鳳兒也神色憂慮,只一個勁地叫她小心。
這種種因素都使得駱玉華更加著急,她不是怕玉宇軒會對她不利,主要是怕銳兒會淪為人質。
想到這裡,她不免又自責起來,若不是她一意孤行要見銳兒,那麼銳兒現在一定還留在風始國,可現在這局勢,該如何是好?
她想來想去,最終決定冒險見歐陽凌一次。
鳳玉國與風始國不同,這裡的法律其中一條就是後宮之人不得隨意見家眷,以免干涉內政。
可是眼下,顯然她是等不到經過玉宇軒的同意了,想到這裡,她令玉宇軒安插在她身邊的一個小丫頭羽兒傳了信。
信傳出去后,她又等了兩日,依然毫無音訊。
駱玉華著急萬分,最終還是決定由鳳兒再傳一次。
這日她正要出宮之際,碰巧遇上麗妃來找她,那女人明嘲暗諷地跟她說了一席話,因她心中為著銳兒的事擔心,便也無心與景雪麗周旋,只隨便應付了兩句。
那景雪麗見她面色憔悴,精神恍惚確是大喜,沒說幾句便得意地離開了。
就在這夜,卻有一件事情令駱玉華的希望完全覆滅了。
這夜,她剛睡下不久,羽兒久急匆匆地跑進來,駱玉華很快就被驚醒了。
「什麼事?」她看了羽兒一眼后,立即快速地起來穿衣裳。
「大事不妙!鳳兒姐姐被麗妃給關起來了!」
話畢,駱玉華早就變了臉色,原本系帶的手也顫抖起來。
但驚嚇只在一刻,她忽然命羽兒倒了壺熱茶,不聲不響飲了兩杯后,這才問:「告訴我怎麼回事?」
那羽兒見她如此鎮定,不覺也漸漸冷靜下來,這才一五一十地將經過告訴了她。
「什麼?叛國罪?」駱玉華笑出聲來。
那景雪麗竟然能捏造個這麼荒謬的理由來?
「證據呢?」駱瑩瑩突然想到問。
羽兒愣了下,半晌才結結巴巴地道:「是一塊玉佩。」
駱玉華聽完這句話徹底呆住了。
「玉佩?」駱玉華忍不住重複了一句。
「聽說那玉佩只有風始皇族之人才有。」話畢,駱玉華是真真被震撼了。
她霍地起身,跑到自己床上,掀開銳兒的衣服一看,果然,原本脖子上掛的玉佩不知蹤影。
難道,難道是鳳兒取走了?
思及此,她又前後聯繫想了一想,最終算是半明白過來,銳兒送到她宮裡來之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應該是鳳兒,當時聽玉宇軒隨便一說,她沒往心裡去,如今事實很明顯是鳳兒擔心那塊玉佩出事,就將玉佩放下來了。
但萬萬想不到的是景雪麗又怎能知道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