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一擲

孤注一擲

他千方百計讓她跳進這個陷阱,就為了這個?她不禁有些迷糊了。

穆子墨諷刺地挑了挑右眉,突然一個箭步衝到她面前,一字一句冷冷地道:「王妃是在跟本王裝傻嗎?你一定會有辦法的。」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了出來,黑目怨恨地瞪著她。

駱玉華見狀,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眼裡轉而有絲懼意。

穆子墨眼中濃烈的恨意看得她心裡非常不舒服,為了化解兩人之間的尷尬,她慌忙轉過身,咳嗽了幾聲,略微有些不自然地道:「王爺真可笑,您都沒有辦法的事情妾身奈何有那通天本領?」

心下一陣打鼓,她盡量使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

穆子墨冷哼了一聲,眉眼前的仇恨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

他轉而背過身去,忽然走到書案後面的一副詠菊前,指著那副畫道:「王妃是不記得,還是根本不願意提起那件醜惡的事情?」

他突然將書案前的畫啪的一聲摔到地上,目光一動不動地望著她。

她不懂,那副畫何以令他如此惱怒,並且那種恨甚至莫名其妙地轉移到她身上。

「你什麼意思?」她雙手抱胸,臉色也十分不好看。

駱玉華斜著眼掃了地上那副被摧殘的畫一眼,表情冷冷的。

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但是如今的她,除了這個名字,她對駱瑩瑩以前做過的一些事根本就無從知曉。

而這一點,也是她始終不能正面對抗穆子墨的原因之一,目前的她已是孤注一擲,若是再被套上什麼真真假假的罪名,她實在是不敢想下去穆子墨將會如何處置她!

「你還想說你不認識雲妃?若是不認識,當日她又怎麼會保你坐上這墨王府正妃之位?駱瑩瑩,你真當本王是心甘情願地娶了你?」穆子墨凜冽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彎下身又將腳底下的那副畫重新撿了起來……

駱玉華沒有說話,她只是冷漠地看著他將那副畫復而掛上了剛才的位置。

不得不說,穆子墨剛才那番惡狠狠的話等於在她心裡投下了一個重磅炸彈,使她忽然又意識到一個事實:駱瑩瑩並不簡單!

只是,那雲妃又是什麼樣一個人,而又為何初冉從未在她面前提起過這個人?接二連三的疑惑一股腦地在她腦子裡炸開了,她煩悶地撇了撇嘴,轉而又突然回憶起昨日宮宴卻並未見到這個名為雲妃的女子!

「怎麼?你也會心虛?」穆子墨赫然地轉過身,語氣中帶著幾分恥笑。

駱玉華淡淡地掃了又重新掛上的那副畫一眼,嘴角抽動了兩下,臉色頓時回復了以往的平和。

「既然恨為何又要如此?」她沒有回應他的嘲弄,忽而輕嘆了一聲。

這個男人,她是越發不懂了!有一瞬間,她有些惋惜地看了看穆子墨。

只可惜,她不是駱瑩瑩,因此,她也沒法做什麼!

「你問本王為何?」無心的一句話卻不想激怒了穆子墨,他突然大手握成拳狀,重重地錘向了書案,臉上轉而變得十分猙獰。

那雙黑漆一般的冷眸里此刻充滿了殺氣,投射出的兩道寒光也如利劍一般直接刺入了她心裡……

她從沒有見過他這個模樣,即使是威脅她、向她要解藥的時候,眼底也沒有如此地寒冷。

身子冷不防向後退了幾步,她確實駭住了!

「駱瑩瑩,本王就是要把它掛在這兒,掛在本王每日看得到的地方,只有這樣,它才能無時無刻地提醒本王有多恨你!」他的語氣沒有她預料中的那麼火暴,依舊森冷的,無情到使人內心一陣顫抖。

的確,這句話給她的震撼力太大了!有大約半柱香的工夫,她甚至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她只能這麼不知所措地注視著他,心裡沒由地一陣慌張。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一個男人的恨竟然可以到如此地地步!甚至,遠遠越過了她於之與陳蘇雨寧。

於是,她沉默了……

「你出去吧。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明日本王會吩咐人送你進宮。今晚,你還有一個晚上的時間好好算計算計。」出乎意料,穆子墨忽然平靜下來,驀然轉過身去,聲音又恢復了之前的無波無讕。

只是,這種意料外的落差卻更叫她內心不安。

駱玉華深深地看著他的背影,無聲地福了福身子,扭過頭,懷著異常複雜的心情走出了房間。

這以後的整個下午和晚上,她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沒有踏出一步。

她需要時間好好消化穆子墨所說的話,更需要時間重新地披上「戰衣「。

「小姐,您自從王爺那兒回來后就一直坐在這兒,是不是王爺那不同意?」初冉倒了一杯熱茶給她,面色有些擔心。

駱玉華接過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冉兒,知道雲妃嗎?」片刻后,她收起了一臉魂不守舍的神色,試探性地斜了初冉一眼。

整個晚上她都在揣摩著穆子墨早上莫名其妙的態度,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穆子墨對她的恨早已深入到骨髓中。

看來,墨王府也不會是她長久的容身之地。

初冉愣了一下,而後有些怪異地瞅了她幾眼,道:「小姐糊塗了,冉兒怎麼可能認識什麼妃子呢!」

她說得極其自然,不管駱玉華怎麼瞧,一點端倪也看不出。

初冉也不知道?按照常理來說,初冉對駱瑩瑩的事情應該了如指掌才是!

這麼說,難道是穆子墨的話有問題?還是……駱瑩瑩壓根就有事初冉不知道?

「呃……那我之前除了師兄和師父外還有沒有和其他的什麼人有什麼過密切的關係?」她思索了很久,試圖說得委婉一些。

初冉將手邊的活放下,這才十分認真地盯著自家主子看了一會兒……

「當然,小姐難道您連柳姑娘也忘了?」說完,又繼續埋頭於手裡的針線活。

駱玉華將杯子里剩下的茶水一股腦倒進了地上一個銅盆里,挑了挑右眉,疑惑地看向初冉。

接收到兩道不解的視線,初冉這才嘆了口氣,眼睛轉而看著駱玉華道:「三年前,您在來京城的路上救了柳姑娘,後來有段日子小姐跟她挺親密的,您還常常陪她去城南一家廟拜菩薩呢。只是,過了半年後也不知什麼原因咱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至於名字,冉兒有些記不得。」

駱玉華只管靜靜地聽著,偶爾歪過身瞭然地點了點頭。

「那麼,除此以外,就沒有其他人了?我是說關係比較好的。」駱玉華頓了頓,滿腹疑惑地問。

就初冉的話而言,她還不能確定這個柳姑娘究竟是不是穆子墨所謂的雲妃。

「沒有,小姐自小性子就比較急,平常和外人也沒什麼來往。」初冉十分自然地回答道,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駱玉華點了點頭,心裡忽然有種石頭落地的感覺。

如此來說,事情簡單多了,那個雲妃很有可能就是初冉口中的柳姑娘!

想到這裡,她的唇邊不禁綻放出一朵舒心的笑容來,心裡的負擔也陡然落下不少!

只不過,還有一點她想不透:那副畫究竟又是怎麼回事?還有,穆子墨何以如此肯定駱瑩瑩一定會使穆子月改變主意?

看來,要想弄明白這一切,明日還得多探探這個雲妃的口風才是!

次日一大早,駱玉華就被幾個清漠閣來的大丫頭吵醒了,面色不禁有些難看。

「冉兒,現在什麼時辰了?」疲憊地打了個呵欠,她精神很不好。

駱玉華規規矩矩地坐在梳妝台前,任由初冉為她梳貴婦頭……

「卯時了。」初冉聲音也很低,隱約帶著些鼻音,看來一夜也沒睡好。

敢情這穆子墨還真是急不可耐想把那女人弄進王府了?駱玉華鐵青著一張臉,雙眼有些微腫。

他越是這樣,她心裡的氣就越盛!這會兒不覺怒上了眉頭。

「冉兒,他急,我偏不依他。將早膳端上來,本王妃要慢慢享用。」她匆匆掃了眼鏡中臉色憔悴的自己,語氣中冒著濃濃的火藥味。

穆子墨不要欺人太甚了!她能忍,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就可以無限制地任由他擺布!

駱瑩瑩是人,更是個女人!

「還愣著幹什麼?去外面侯著。」駱玉華突然轉過身,朝門外等著的幾個大丫頭厲聲喝道。

外面幾個丫頭哪見過王妃這麼大脾氣?只得恭恭敬敬地低下頭,臉上有些訕訕之意。

「小姐,您這樣是不是做得明顯了一些?」初冉不放心地瞧了門外一眼,將最後一根金色的珠花叉進了雲鬢中。

駱玉華沒有作聲,雙手伸出來將腰間別著的繡花錦帶往下方使勁扯了扯,這才站起來,走到了紅木圓桌邊,慢騰騰地坐下。

「我自有分寸。」她轉而接過已經盛好的肉粥,故意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她們都以為這煥玉閣是好欺負的主兒,這會兒,她倒偏要利用穆子墨擺擺譜。

一旁的初冉見這陣勢,心裡急得直打著鼓,嘴上也一個勁不停地叨嘮了幾句。

駱玉華沒有理會,她依舊很有教養地細嚼慢咽著,腦子裡一面想象著呆會兒穆子墨將會以怎樣的表情衝進來責問她。

心下正思索著,預料中的腳步聲已經悄然而至。

出乎意料,穆子墨雙手交疊在身後,一臉懶洋洋地踱步走了進來……

「小姐,王爺來了。」初冉見勢,慌忙走近了幾步,慌張地推了推她。

駱玉華沒有抬頭,依然雷打不動地繼續著自己的動作,嘴裡有規律地咀嚼著,似乎比剛才吃得還有味。

「王妃真是好胃口,來人,給本王也盛一碗,本王正好也有些餓了。」穆子墨瀟洒地一撩身上的袍子,嘴角竟掛著一絲隱約的笑意。

初冉戰戰兢兢地應答了一聲,餘光有意無意地掃過自家主子,握著粥勺的手不由輕輕抖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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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妃不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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