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暗殺
聽完了王大夫的話,玉無央沉默了許久,「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確定二哥是否中毒?」
王大夫有些猶豫和為難。
玉無央見此,沉聲道,「儘快!」
王大夫也知道事關重大,認真地應下了玉無央的話便離開了。
玉無鏡這才上前,「七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二哥怎麼會受傷?以二哥的功力,尋常人怎麼傷得了他?」
玉無央沉默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但是面上的神色有些凝重和嚴肅。
玉無鏡想了想,皺眉,低聲道,「會不會是……」
是玉無玦那邊?
他話雖是沒有說出來,倒是玉無央知道他想要說什麼,搖了搖頭,玉無鏡也知道,玉無玦不會做這種事情,即便做,也不該選選擇在永嘉城外這種地方,當即有些不解的低頭沉思著。
但是,在一旁的玉無痕顯然能聽得懂兩人的意思,很不屑地嗤了一聲道,「四哥做事光明磊落,像這等殘害兄弟的事兒,豈會是四哥做的,八哥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玉無鏡冷笑了一聲,「五哥可不就是前車之鑒?」
「八哥的意思是二哥要步五哥的後塵?」玉無痕道,「何況,五哥本就是咎由自取,還是八哥覺得五哥本就無錯?」
「你!」玉無鏡面生怒氣。
玉無央見著兩人這個樣子,沉聲道,「夠了,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爭什麼?」
玉無鏡別過臉,不說話,玉無痕輕哼了一聲,這才道,「我去看看二哥。」
說罷他也不等玉無央和玉無鏡兩人再說什麼,徑自離開,玉無鏡雖是生氣,但見玉無痕去看玉無央,也忙跟在後,生怕他如何了似的。
只玉無央依舊留在原地,臉色有些陰沉。
「肅王殿下。」冷崖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玉無央轉過頭,卻發現冷崖不知何時現在他們說身後,他對冷崖還是很尊敬的,點頭道,「冷先生。」
冷崖拱手見禮,見著玉無央的神色,道,「王爺在為肅王殿下擔心么?」
聽到冷崖這麼問話,玉無央有些不悅,「難道冷先生不擔心?」
冷崖往主院的方向看了一眼,還能看到忙碌的大夫的身影,道,「王爺出了這等事情,在下自然不可能不擔心,但是,此並非是王爺第一次遇刺,比起擔心王爺,在下冒昧提醒肅王殿下一聲,王爺不覺得自從落霞公主在太平湖遇刺之後,永嘉城內發生了什麼變化么?」
玉無央皺眉道,「冷先生何意?」
冷崖但笑不語。
玉無央皺眉,「冷先生的意思,本王不是特別清楚。」
冷崖道,「王爺的情況在下已經與王大夫了解過,若是一般的刺殺,王爺如今的情況,絕非如此,要麼重毒致命,要麼就傷不到王爺,肅王殿下何不結合此時的形式來看這件事情?」他聲音緩緩,清淡卻帶著一股讓人不能忽略的力量,也讓玉無央不得不因為冷崖的話而深思。
冷崖見此道,「王爺發生了這等大事,王爺當告知齊妃娘娘一聲才是。」
玉無央雙唇緊抿,良久之後,他出聲,「本王知道了。」
玉無痕離開了楚王府之後,便直接去了晉王府,玉無玦聽了玉無痕的話之後,也並不多說什麼。
但是,之後的兩天,雖是沒有什麼具體的消息傳出來,但每日卻仍舊有太醫出入楚王府,玉無驚受傷之事仍舊沒有什麼起色,人也仍舊沒有醒過來,但也仍舊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好似進入了某種莫名其妙的昏迷之中似的。
而與此同時,永嘉城中,某種不安,躁動乃至於警惕,也在漸漸地擴散著。
這一日,阮弗剛剛從御書房出來,便遇見了從宮中出來的林晚,隔著並不太遠的距離,林晚自然也看見了她,她原本面上有一些愁容,見到阮弗,卻有些意外,甚至神色也有些複雜,但還是走上前來,與阮弗打招呼,「晉王妃。」
她語氣有那麼一瞬間的猶疑,似乎不知該稱呼阮弗什麼,那一聲四弟妹,顯得有些過分親近,而顯然,她與阮弗之間並沒有那麼近的交情,然最重要的,並不止於此,而是,她與阮弗並不是一樣的人,阮弗的身份不僅僅是晉王妃,也不僅僅是有與她同樣身份的皇家媳,更為重要的是,她還是辰國的御書房同知,是元昌帝最為信任的人之子,地位幾乎與玉無玦等同,甚至在某些方面,有超過玉無玦的作用。
而她,僅僅也只能是楚王妃而已,加上楚王府與晉王府不論是明面上還是私底下的立場,都註定了她們之間不會有很好的交情。
何況,她心中還明白了一些難以言說的事情……
然而,即便是如此,林晚卻不能不承認,在她心中,對阮弗存在的那種敬佩,羨慕,甚至某時某刻將之當成了心底深處的所嚮往的人的複雜感情。
聽到林晚這一聲招呼,阮弗也並不覺得如何,微微點了點頭,林晚輕呼了一口氣,扯了扯唇角,道,「想必你是剛剛去見了父皇,從宮中出來?」
阮弗點了點頭,微微揚唇,「二皇嫂是剛剛從雍和宮出來么?」
林晚點了點頭,但略微有些皺眉,「王爺受傷之事,想必晉王也知道了。」
阮弗點了點頭,「此事自是聽說了,不知二皇兄現下如何了?」
「還是沒有什麼起色,如今我也是什麼法子都沒有,宮中每一日都有太醫去楚王府中為王爺看脈象,我想,這件事,母妃也總該知道的,本想進宮跟母妃說一聲,但昨日我來拜見母妃開始,卻始終不得見。」
她說著,略微有些苦惱和皺眉,語氣帶著一些疑惑。
阮弗心知肚明,聞言只是道,「齊妃娘娘畢竟是二皇兄的母妃,哪有不擔心的道理。」
「是啊,只是,母妃不見人,尤其是在此時……讓我覺得有些不安心罷了。」林晚搖頭苦笑道。
阮弗微微點頭,卻也不再說話。
兩人走到宮門口,兩個府門的馬車分別位於宮門的兩邊,眼看就要各自朝著兩邊走過去,林晚突然開口,叫住了阮弗,「四弟妹!」
阮弗抬頭看向林晚,只覺得她眼神有些複雜,林晚卻笑了笑,「我可否如此叫你?」
阮弗點頭道,「自然。」
林晚道,「你與晉安,秋雅,素素她們都是朋友,可惜在你們成為朋友的時候,我並不在永嘉,當我回到永嘉的時候,咱們註定要處在兩個不同的立場上,已經無法真正坦然,所以,我很遺憾,沒有秋雅與你之間的交情。」
阮弗神色平淡,對於林晚忽然跟自己說這些東西感到有點奇怪,但還是靜靜聽著。
林晚繼續道,「但,說實話,我心中敬佩你,這是我的坦然之處,我投之以桃,不求你報之以李,這等微不足道之處,出口已讓我羞愧,但我今日只想與你問一個問題,希望你如實相告。」
阮弗不動聲色,看了林晚好一會兒,而林晚也始終坦然的看著她,她才微微點頭,「二皇嫂請問。」
林晚深呼了一口氣道,「永嘉可是要發生大事了?」
她雖不是阮弗,但並非沒有眼力見之人。
阮弗聞言,看著今林晚,微微點頭。
林晚見此,卻也沒有深問下去,「我明白了。」
說罷,她只是與阮弗行了一個告別禮,便轉身離開。
阮弗看著林晚離開,也並無什麼表示,徑自往晉王府的馬車而去。
馬車往晉王府的方向而去,她坐車馬車中,一副凝眉沉思的模樣,直到,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蕭風,怎麼……」
她在馬車中開口,話還沒有說完,外邊,蕭風聲音微沉,傳入了馬車之中,「王妃,還請留在馬車之中,莫要出來。」
阮弗聞言,抬手要推開車門的手頓住,只這麼一瞬間的時間,便聽見外邊傳來刀劍碰撞的聲音。
這條路,並不在鬧市,甚至有些遠離鬧事,卻也是阮弗從皇宮回晉王府需要經過的一段地方,而晉王府的馬車,一進入這個地方之後,前邊,便被一行十幾個黑衣人攔住了去路,這世上,永嘉城中,光天化日之下,敢攔住晉王府的馬車的人,自然不是怕死之輩,因此,馬車被迫停下來,這些攔路的黑衣便不聲不響地衝上來,朝著馬車砍過來,目標,顯然就是坐在馬車裡面的阮弗。
但是,自阮弗懷孕之後,玉無玦對她的保護,便更加了一層,正逢如今的特殊時機,更是不敢怠慢,因此,在黑衣人出現的時候,晉王府的保護在阮弗身邊的暗衛也是立刻出動,其中更有無琴這樣的高手在其中,因此,一般時候,這等刺殺之事,對方必定是堅持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但是,這一次的刺客,卻處處透露著一種怪異之處,這些人,面無表情,如同木偶一般,只知道朝著阮弗所在的馬車提刀而來,即便被晉王府的暗衛砍殺了,也不會倒下,甚至倒下之後,仍舊能夠再次面無表情的站起來,似乎能夠不死不傷,不生不滅一般,直到血液流盡,而且,其功力,毫不受到影響。
無琴一直跟在阮弗和玉無玦的身邊,見此馬上反應了過來,「王妃小心,是蠱!」
阮弗聞言,眉頭一皺,但並沒有太多意外,靜默無言,而馬車外的廝殺仍舊繼續。
馬車裡,阮弗微微閉眼,一手輕輕撫摸自己的腹部,面上的神色越發堅定,但馬車外邊,雖是廝殺激烈,卻無人能夠接近阮弗所在的馬車,隨著一陣煙花在空中炸裂,很快的,四面八方便湧出了許多灰色衣服的人,如同木偶一般只會砍殺的黑衣人,隨著更多灰衣人的出現,也紛紛倒在地上。
巷子外邊,也傳來整齊的腳步聲,來人正是在附近巡邏的護衛,「微臣來遲,還請王妃贖罪。」
阮弗這才打開車門,看到馬車的周邊,躺著不少屍體,其中還有幾個自己人,皺了皺眉頭,阮弗道,「無礙,這些黑衣人,你們儘快收拾乾淨了,別驚擾了周邊的百姓。」
護衛對隊長自是應下,阮弗也不多留著,吩咐人將在這場廝殺里出事的護衛帶走,便往晉王府而去。
永嘉城的某一處的高樓處,遠遠看著,可以將阮弗所在的巷子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此時此刻,高樓之處,站著兩個人,將這一場廝殺,盡收眼底,看到阮弗的馬車安然離去,男子輕嘆了一口氣,「晉王妃啊……」
「這一番徒勞之功,公羊先生不感到可惜?」旁邊稍微年輕的男子輕聲問道。
此時,站在高處的,正是消失了許久公羊先生。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男子,輕笑了一聲,「可惜?有何可惜,晉王妃若是能在這永嘉城中出事,老夫才覺得奇怪。」
「既然如此,先生為何……」
「為何還要弄出這番動靜?」公羊先生借口道,「老夫不指望永嘉城中的這場廝殺能對阮弗如何,不過,老夫倒想看看,這場角逐中,她晉王妃能堅持多久?」
「如此豈非打草驚蛇?」
公羊先生冷哼了一聲,「現在何來打草驚蛇之說?事已至此,隨時都能出手。」
旁邊的中年男子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那三長老……」
公羊先生聞言,唇角劃過一抹不屑,「落入了晉王手中,你們還想救出來?當初決定拿他來當幌子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過今日的局面?」
中年男子聽著公羊先生的質問,並不敢介面,公羊先生冷眼看了他一眼道,「就是你們急於求成,導致我們如今陷入了被動的局面,連聖女都無法聯繫!」
中年男子臉色緊繃,垂首不敢應話。
另一邊,阮弗回到晉王府之後,府中的人便立刻迎上來,她在外邊遇刺的消息已經傳過來了。
「王妃可還好?」冷嬤嬤擔心的上前,道,「老奴已經著人叫林大夫過來,讓林大夫給王妃看看才好。」
阮弗點了點頭,道,「嬤嬤不必擔心,我無事。王爺還沒有回來么?」
冷嬤嬤搖頭,「王爺說過今日會晚些回來,請王妃放心。」
阮弗點了點頭,今日玉無玦出城辦事,不過卻是她進宮之後方才離開的,這兩日他每日出城,但回來的時間卻都不定。
然而,阮弗不知道,此時此刻,城外竹林深處,竹葉瀟瀟,同樣也在醞釀一場更為慘烈的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