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破竹之勢
回了在浦城暫居的府邸,阮弗便急忙開口問玉無玦,「你與皇兄到底做了什麼打算,神秘兮兮的,那南華的糧草,又是怎麼回事?」
縱觀現下的情形,阮弗一時之間當真是無法想明白,玉無玦到底在做什麼打算,他們在北燕,卻想著劫持南華的糧草,現下辰國大軍雖是糧草充足,但行軍打仗的時候,永遠是不嫌糧草多的,何況辰國大軍並非單純行軍打仗,百姓在後,幾乎等於拖家帶口。
因此,無論想出什麼辦法,對於阮弗而言,想要劫持南華的糧草,都是不太現實的,莫不說天氣不好,舉止艱難,還隔著遙遠的距離。
她一副誠心求教的樣子,心想莫不是這段時間,隨著戰事停止,天氣寒冷,她怠於思考事情而變得反應遲鈍了么?
玉無玦瞧著阮弗誠心求教地模樣,卻並非如往常一樣立刻開口給她解惑。
「想知道?」他眼中帶著笑意,看阮弗分明也在一邊思考,一邊詢問他。
阮弗不疑有他,誠懇地點頭。
玉無玦摩著阮弗的手,微微低頭,「阮兒,自從行軍打仗以來,我們已經許久沒有親熱過了。」
阮弗的腦袋還沉浸在原先關於南華糧草的思考之中,不料玉無玦的話題轉移得這麼快,一時竟讓她反應不過來,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再想起方才他這樣赤裸裸的話……
許久沒有親熱過了……
親熱過……
阮弗臉一紅,猛地甩開玉無玦的手,「亂說的什麼話!」這人怎麼說著說著就說起了這種事情!
玉無玦豈會容許,被甩開的同時已經一把握住阮弗的手,笑道,「我何曾亂說話,分明是事實,往常居住營帳之中有所顧忌,如今在浦城府邸,可無人打擾我們,我們也打擾不到別人。」
已經是兩個將近五歲的孩子的母親了,這些年,阮弗也早已領會了無數這位當朝太子在某些事情上撒潑耍賴的本事,可謂是厚顏無恥,雖然自覺被鍛煉得已經沒了羞恥之心,但是,每次他這麼赤裸裸的請求,還是會讓她面紅心熱的。
尤其聽到玉無玦這麼說,忍不住身手扭了扭玉無玦腰間的軟肉,咬牙道,「太子殿下,什麼叫白日莫宣淫你不懂么?」
玉無玦低低一笑,根本不將阮弗那點力道放在眼中,當下也懶得與阮弗裝模作樣博同情了,早已將人牢牢固在了懷中,道,「阮兒若想知道我心中打著什麼主意,總要拿點東西來與我交換才行。」
阮弗癟癟嘴,「你不說我總能想得出來……唔……」
話還沒有說完,玉無玦便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頭,一雙唇瓣,已經攻略城池。
他口中還含糊有聲,「但我卻想告訴阮兒……」
多年技巧,玉無玦早已懂得如何讓她瞬間軟了身子,阮弗哪裡能反抗得了,被玉無玦壓在床榻上的時候,在他火熱的撩撥中,迷迷糊糊地想著,這廝分明是早有打算了,以後她再也不要求著他問什麼鬼問題!
阮弗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邊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房中升起了暖融融的炭火,發出微弱的光芒,她身上已經換了一套裡衣,但全身上下卻如同被碾過一般酸麻。
她正要坐起來,房門卻在這個時候打開了,玉無玦端著一個托盤進來,昏暗之後見到床榻上坐起的人影,笑道,「醒了?」
阮弗輕嗯一聲,玉無玦將端盤放在桌子上順便也點起了燈火,再看過去的時候,便見阮弗長發未梳,披散在身後,容色嫣紅,秋眸剪水,分明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竟然還有幾分少女的神色。
玉無玦眼眸微黯,但見阮弗盯著自己看不善的神色,不由得笑了,在她榻邊坐下,抓起他的手摩挲道,「阮兒,你要知道,為夫已經餓了三四個月了。」
「什麼三四個月!」阮弗反駁,「分明期間也有過幾次……」
玉無玦好笑地看著她,「有過幾次?」
他們一路行軍打仗,一開始的時候,因為住在軍營之中,周邊多是將士,要阮弗在軍營之中與他親熱,自是放不開,後來若是不住在營帳之中的時候,戰事也往往是吃緊的時候,玉無玦自然也捨不得她勞累還被他折騰,兩人之間曾經有過的親熱,他也顧忌著怕阮弗消受不起而並不盡興,如今浦城諸事也定,阮弗已完好休息了幾日,他自是等不及了。
阮弗輕咳一聲,別開臉。
玉無玦笑著撫了撫她的臉頰,低聲道,「那些都不作數,像今日這般,才可以……」
像今日這般,阮弗瞪大了一雙眼睛看著玉無玦,什麼叫像今日這般,他今日如同變了一個人似的,變著法子折磨她,每每讓她欲仙欲死招架不住,若是日後每次皆是如此……
想到這裡,阮弗下意識搖了搖頭,玉無玦低笑,在她唇角印下一吻,「好了,外邊下雪了,如今也無事需要你操心,餓了吧,先起來用些東西。」
阮弗咕噥一聲,「被你折騰若此能不餓么?」
玉無玦笑,「是為夫的不是,不過,娘子既然這麼說,便是很滿意為夫的表現了,我很高興,日後會再接再厲。」
阮弗終於羞憤,「玉無玦!」
玉無玦聲音掩飾不住笑意,「好了,先去吃東西,不然該涼了。」
阮弗羞憤歸羞憤,但一想到始作俑者,便也自我安慰,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不過她倒也還記得玉無玦說的要與他說他葫蘆里到底賣著什麼葯。
玉無玦一邊看著她用膳,一邊道,「若是我們想要直接從此處去拿南華的糧草,自然是不現實。」
阮弗舀了一口粥,看玉無玦。
玉無玦看著她,眼眸溫和,繼續道,「但是,阮兒,我何時說過,要把南華的糧草運回此地。」
阮弗一愣,「你原先與皇兄分明如此說,要給浦城百姓過年……」
話到這兒,她突然頓住了,「你根本就不是打算用南華的糧草來給百姓過年,而是打算用現有浦城軍用糧草分撥一部分給百姓過冬,而南華的糧草你也勢在必得,留作後用。」
玉無玦點點頭道,「浦城並不靠近北燕和南華的邊境之地,但是,說是不靠近,來回也不過是兩日的時間罷了,自浦城往南而行,在南華與邊境之地,是南華北部一處牧場所在之地,牧場規模雖是不大,不過也並非沒有用處,而阮兒說錯了一點,我並非打算用將士的糧食分撥給百姓,要用,也是用別人家的。」
阮弗放下碗筷,有些無力地道,「所以,太子殿下是看上了南華那一處牧場了么?冬天休沐,那一處牧場,這時候,只怕也成為了邊境一帶南華軍隊的糧食了。」
玉無玦微微揚唇,「的確是,阮兒覺得如何?」
阮弗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說,她已經不想思考了。
玉無玦笑了笑,語氣卻漸漸嚴肅了一些,「古書有圍魏救趙的故事,今日,咱們不妨借用借用,這幾日在城中行走,我已經聽到浦城百姓說了不少北地氣候的特徵,臘月前期大雪若此,年前十日左右的時間,天氣便會慢慢放晴,年後便再無大雪天氣了,此是一個好時期,趙瑾如今被困在駝峰山,一時半會定是出不來的,北燕戰場戰事已經打到浦城,還差一步便可進入北燕中部,大軍進入北燕中部之後,戰事便完成了大半,其餘的便可交給皇兄和其身後的大軍了,年後,大軍也該轉道南華了,此時轉道南華,趙瑾無法回援,東部戰線的軍隊若是回援的話,東部戰線必然失利,南華陷入兩難境地,正是我軍進攻的大好時機。」
玉無玦說到這兒,阮弗也算是明白了,「所以,你的打算是,看起來是去邊境搶糧,其實是為了打開從北燕進入南華的國門,國門被擊,南華必定想派兵前來阻止,雙線作戰,未必能阻止得了,而你安排了在這等時候去搶擊趙瑾的糧草,把趙瑾困死在駝峰山,而我們帶著兵馬,就此轉道南華?」
玉無玦點頭,阮弗道,「所謂圍魏救趙,何人圍魏?」
玉無玦唇邊泛起一抹笑意,「阮兒可還記得當年牢峰谷之事?」
牢峰谷?阮弗猛地反應過來,「牢峰谷被你做了何種安排?」
玉無玦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當年之事,我並非要牢峰谷如何,只是借著牢峰谷當家運貨行路之便,在南華北部的山林中,養了一些兵馬而已。」
阮弗深吸一口氣,在別國的深山密林之中養自己的兵馬,還這般悄無聲息,連她都不知道,不得不說,阮弗這時候,心中是震驚的,她有些艱難的問道,「不少,是多少……」
玉無玦伸出了一個巴掌,阮弗瞪大了雙眼,「五萬……」
玉無玦笑著點頭,阮弗幾乎是拿著崇拜的雙眸去看玉無玦,南華的軍隊若是運糧給此時已經踏進辰國的趙瑾的話,必定會經過那一個地方,如此的話,這一批突然出現的大軍猛力出擊,必定會造成重傷,而這一批軍糧,就是辰國大軍的軍用了,而後這匹大軍再南下,與玉無玦匯合,必定對南華造成重擊。
七年前,玉無玦便已經為今日的事情做好了這一部分的打算,她相信,用這一隻軍隊來打擊趙瑾的糧草,是現下的臨時起意,但是,在別國培養自己的軍隊,這樣大膽的行為與計劃,也只有玉無玦能夠做的出來了。
對於阮弗的不可置信和眸中的崇拜之色,玉無玦很是滿意,笑道,「現下,可還有什麼不明白?」
阮弗愣愣地搖了搖頭,嘆一聲,「還好,你我並便是敵對的雙方。」
玉無玦笑笑,是啊,還好,他們並不是敵對的雙方,若當真若敵對的雙方,而他心中又存在這一分感情的話,故事又將會如何發展?
果然如玉無玦所言,不日之後,浦城兵馬大動,北燕兵馬也已經覺察了,在這大雪嚴寒之中,冒著惡劣的天氣加強防衛。
然而,在他們加強了防衛之後,卻發現,辰國兵馬並沒有對付他們,玉無玦竟直接帶人,直往南華而去,南華境內的邊境將士猝不及防,尚未反應過來,玉無玦已經帶人越過邊境,直接攻入了南華,而南華軍隊原先雖是有防範,但卻更加相信尚在北燕的辰國軍隊並不會這麼快就攻入南華,因此,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因此,當浦城之中的百姓正在浦城太守的安排之下熱熱鬧鬧的過年的時候,玉無玦已經帶著一部分大軍轉道南華了。
當玉無玦的兵馬與南華邊境的兵馬打起來的時候,南華北部深山,驚現一批軍隊,將趙瑾的糧草劫在了半路,大軍順道南下,與玉無玦的兵馬形成雙方夾擊之舉,共同攻擊南華。
在這寒冷的冬日,當所有人都以為戰事會因此而消停一段時間的時候,辰國神兵出世,迅速佔領了南華西北部的大片領土,至此,與北燕東南部被辰國大軍佔領的軍隊形成圍合之勢,重新布妨,領土慢慢向東部延伸,從後方切斷了趙瑾的退路,被圍困在駝峰山的趙瑾,只能繼續往前,而前方等待他的,將會是何種情狀,相信趙瑾心中已經非常清楚。
消息傳回駝峰山,外邊無人知曉趙瑾的心情是如何的。
東部戰線也無法回援,楚江雖是結冰了,但是東部戰線的辰國水軍卻未曾讓南華掉以輕心,南華國都,皇甫彧得知消息的時候,只能儘快徵兵,南華似乎也就此陷入了與北燕一樣的泥淖之中。
玉無痕正月的時候到達浦城,並未在浦城呆多久,在玉無玦越過北燕與南華邊境的時候,便直接與逸王告辭,直奔那被養在南華深山的五萬大軍而去。
二月底,五萬大軍南下與玉無玦的軍隊匯合,而北燕戰場,沉寂了一個冬日之後,在逸王帶領之下的火熱戰事也重新開始了。
駝峰山大雪漸漸化開,趙瑾被逼得不得不行動,但前後皆是困境,即便想要在這等時候從南華抽身南下救援,也已經不可能了,而阮弗與玉無玦帶領的軍隊進入南華之後,戰事一路順利,比在北燕時候不知順利了多少倍,阮弗在南華行軍,便如在家門前指路一般,軍中將士對於太子妃指點如神的能力崇拜不已,雖然不明白為何太子妃為何對南華諸多城池的將領尤其是老將熟悉若此,甚至有的城池,直接打開城門迎接他們入城,導致辰國軍隊勢如破竹,被稱為「神兵」,在南華的戰事,也是一路酣暢淋漓。
三月底,玉無玦和阮弗帶領之下的軍隊到達與華都僅有一城之隔的虞城,直逼華都,而辰國水軍,在楚江破冰之後,全力攻擊,南華節節敗退,士氣大降,辰國很快跨過楚江。東部和中部戰線,開始匯成一線,如大浪沖岸,掃過南華的土地。
四月中旬,傳出消息,吳韓兩國,正式與辰國結交,撤出中原大戰,偏安一隅。
消息傳出,其實不管是南華還是北燕,都明白了吳國和韓國的立場,所謂撤出中原大戰,其實是已經表示了對日後在這場中原大戰之中的戰勝國臣服的意思了。
不過半年的時間,辰國大軍便將南華和北燕大半的領土收歸所有,這等氣勢,還有誰不忌憚呢?
而逸王和逸王妃帶領之下的兵馬,在玉無玦和阮弗的軍隊到達虞城的時候,也生擒北燕左相孟謙,強擊北燕大軍,直逼北燕京都。
兩則消息傳回國內,元昌帝大喜,當即在朝堂封賞了一眾有功的將士,聖旨擬好,分別派淸王和濟王前往兩處戰場,大行賞賜之事以鼓勵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