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定斬不饒

「仲卿，連你也攔朕？」劉徹回頭，看著衛青一臉傷心樣子，吞著口水「皇上萬萬不能出征，一是為了大漢江山，二是為了……請皇上想想……靜妃娘娘和……肚裡的皇子，若皇上……」

「夠了！」劉徹拍著旁邊的茶几，那力度把茶几上的茶杯拍落在地，一聲清脆的響聲不經讓衛青全身顫慄。「仲卿此言，就是說，朕的一生全繫於一女子身上！」

衛青低頭，拜伏著趴在地上，他怎麼能扯到他姐姐的身上去了，雖然害怕那他外甥會沒有父皇，但是他也不能如此疏忽就說了出來，這句話，確實激怒了劉徹，劉徹低沉著聲音，「仲卿，你說，匈奴可怕嗎？」

「不可怕。」衛青的手心都在出汗，但是面對劉徹這個問題還是不卑不吭的，劉徹又接了下去「眾位愛卿都說說，匈奴有那麼可怕嗎？可怕得你們都害怕朕會死於他們的手上！」劉徹一字比一字更加強了語調，讓那些大將們聽后，連忙呼道，「皇上息怒！」

「你們不讓朕親征，就是怕朕的性命不保，不是嗎？」劉徹冷冷的一聲，明顯是說給就跪在他前頭的衛青聽的，「仲卿，你說，如果朕真的是膽小如鼠之人，你還會跟隨在朕的身邊嗎？」

「衛青誓死保護皇上！如果皇上真的要親征，請讓末將跟隨皇上左右，讓末將……」

「朕讓你訓練羽林軍，是幹什麼用的？」劉徹呵斥的聲音打斷衛青的話，衛青緩緩說道「是打匈奴用的。」

「那你如今是拿來幹什麼？保護朕？朕讓你訓練羽林軍，是讓你來保護朕的嗎？」劉徹垂下一隻手，緊緊的握著劉徹的手臂，對他今日的話很不滿意，衛青抬頭，面帶著悔意，劉徹撇過頭，強硬的語氣，「仲卿，朕希望日後你不要再說出這些令朕失望的話了！」

「衛青有愧皇上，衛青請皇上治罪！」衛青的話剛剛落下，劉徹已經心灰意冷的拂著長褂離去了，望著劉徹的身影，衛青後悔不已，李廣老將軍嘆了一口氣，然後扶起衛青「衛將軍，是老將害了你呀！」

「不，沒有任何人害衛青。」衛青推去他的攙扶，眼裡含淚的踏出了宣室殿。

韓飛在一旁，默默的注視著衛青離去的身影。

皇上，如今最重用的就是衛青了，哪裡還能輪得到他講話了？

殿內，只見到軟踏上的掩著被單躺著的兩個人，他背靠著她的背，手環住她的腰，他以為她睡著的，可是卻不知她此刻是很清醒的。

她睡不著，因為她腦海裡面想著的一直是綠兒偷偷跑來告訴她，他過幾日要親征去打匈奴的事，一想到這裡，歐陽靜不經擔心起他來，只是一直都不知道怎麼說出來。

劉徹微閉著眼睛，喘息聲不由的加重了，殿內好安靜，靜得讓歐陽靜都忍不住顫抖，她的顫抖，讓劉徹知道她還沒睡下，想要跟她講些話的時候，殿外一聲聲音卻突然響起了「皇上，您……您寢下了嗎？」

「什麼事？」此時已經是深夜，若沒有什麼重要的事，秦公公是絕對不敢來打擾他的，果然聽見秦公公輕聲說道「大將們都在宣室殿等著皇上，說有重要的事……」秦公公的聲音越來越小聲，劉徹已經緩緩的起身了，下一刻就打斷了他的話「朕知道了。」

殿外的身影頓時消失了，劉徹挪出雙腳，緩慢的擱置在地上，冬日的時候地上都好涼，涼得他覺得難受，伸手取下旁邊掛著的長袍，動作迅速的穿好，彎下腰，綁好了自己的靴子，在踏下腳步的時候又回頭看了看還躺著的歐陽靜，轉過頭，嘆了一口氣，下榻還沒有沒有起身，一隻無力的小手已經拉住他，她還是控制不了自己，起身側著身子，披著一頭黑髮，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你……你要去哪裡？」

「朕有事。」劉徹回過頭，看見她的模樣，一手托著她的腦袋，一個吻在她額頭上深深的落下，歐陽靜那隻手拉得更緊了，好像不想讓他出去一樣，「聽說……你……你要親征去打匈奴？」

「這只是小事，靜兒別放在心上。」劉徹反手握住她不肯放開的小手，邊摸著邊笑道「靜兒，還是好好的寢下吧，不早了，別等朕了，估計朕去了就不會來甘泉宮了。」

「我睡不著。」歐陽靜看著他，他也看著她，一臉疼惜的問道「怎麼會睡不著？」看著歐陽靜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腹部，劉徹低下頭，有些好笑的語氣「朕的小公主啊，你還是別鬧了，讓你母后好好的寢下吧，要是不聽話，等你出來了，父皇就好好的教訓你。」

他說的話好輕，可是歐陽靜聽見了，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劉徹抬頭，輕笑著「寢下吧，朕走了。」劉徹放開了她的身子，歐陽靜一手還拉著他，劉徹看著她，她臉上露出溫和的關懷的表情，劉徹等著她開口，歐陽靜一直都沒有開口，劉徹最後還是轉身走了。

立在原處的歐陽靜緩緩的回過頭，看著他漸漸離去的身影，只覺得眼睛內有淚水，他的身影也越來越模糊……

劉徹的腳步時輕時重，為什麼他會有種說不出口的傷痛，從第一日見到她就已經被她深深的吸引住了，一直到今日。他曾經想過，她肚子里的孩兒能綁住她，可是他如今不想了，她內心心底一直都是想著那個家，他會等，等到她不再想著回家，她心甘情願的待在他身邊。

冬日的風好冷，他沒有防備，那一陣陣涼意一直侵襲著他早已冰冷的心。

當劉徹走進昏暗的宣室殿後，裡面的大將們紛紛跪下，劉徹一個拂袖，他們又站直了身子，劉徹坐在殿上，看著在殿下的他們，除了他不願意看見的韓飛外，其餘的三個將軍，李息，公孫賀，衛青都是他心裡承認的愛將。

衛青一想到今日發生的事，都有點不敢看劉徹，怯怯的上前攤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白綢布，只見那上面畫著薯條紅紅黑黑交錯的條痕，劉徹一個揮手，「你們都過來。」幾個大將一看見劉徹喚他們，都紛紛上前，可是劉徹還是覺得有什麼阻攔一樣，起身，在大將們錯愣的同時席起長褂坐在地上，招手笑著道，「都過來坐下，不要拘束，朕想聽聽你們的意見，快坐下。」

衛青捲起白綢布輯首，衛青最先無拘束的坐下，劉徹給了他一個會心的笑，似乎已經將今日發生的事忘了。

只是劉徹看見，其餘的除了韓飛立在一旁都坐下了，劉徹看了看他一眼，緩緩說道「韓飛，你也坐下。」韓飛聽了他的話，才緩緩的坐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