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疑團

沈百川的速度雖然很快，但是不知為何，他的身形動作在葉歡還有葉樂的眼裡竟是那般地清晰遲緩，抬腳，發力，伸拳，化掌，甚至連沈百川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能看得清晰無比。

比起他們所修習的凌雲身法來，沈百川的動作與速度差了不止一點兒半點兒，只要他們兄妹願意，即便是沈百川的拳頭到了他們的眼皮底下，挨上了他們臉上的肌膚，只要他們想，瞬時就能安然躲開。

「凌雲身法不愧是萬年以後的第一頂尖輕身功法，便是不靠內息，只憑著肉體的力量也能將人體的速度發揮到極致。」

「更何況我與小妹現在一個是凝氣九重巔峰一個是化液一重的小高手，與沈百川這個化液九重的高手雖然相去甚遠，但畢竟還在一個階位，雖然我們傷不到他，但是他若想靠近我們卻也是很有些難度！」

葉歡拉著葉樂的小手，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裡，不躲不閃，不慌不亂，眼見著沈百川飛舞著雙掌凌空向他們撲來。在外人看來，就好似這小兄妹兩個已經被沈百川的驚人威勢給嚇呆了嚇傻了一般，一動也不能動。

很多反應不及的護衛全都緊張地閉上了眼睛，一些修為稍高些的已是不要命地向葉歡兄妹衝去，想要擋在他們前面，用他們生命去替小神醫兄妹擋下這致命的一擊。

「危險！」

「沈老兒你敢！」

酒樓外，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東方北斗猛吐了一口烏血，抬頭看到葉歡兄妹正面臨著致命的威脅，不由一聲暴喝，強提真氣飛速向沈百川擊去。

「晚了，來不及了！」

在衝出去的同時，東方北斗的心中就已經有了這樣的計較，距離太遠，而沈百川的速度又實在是太快，不止是那些府坻護衛，便是他自己也趕不及了，「完了！我兒不亮這輩子怕是都要做個廢人了！」

「自大了，這一次真是自大了！」這一刻，東方北斗的心中充滿了悔恨，「若是來的時候隨便請上一位內宅長老，他一個沈百川又算得了什麼？而不亮又何致於會喪失這最後一個可以痊癒的機會？」

電光石閃之間，在東方不亮的無比悔恨與葉歡兄妹的「手足無措」之中，沈百川的雙掌已經分開，分別向著葉歡與葉樂的頭頂印去。

「嘭！！」

一聲巨響之後，在所有人的不敢置信中，葉歡兄妹仍然安然無恙地站在原地。

而方才還不可一世，勢要殺葉歡兄妹替孫子報仇的沈百川，卻先於他之前數十倍的速度倒著向後飛去，飛行的過程當中，口中的鮮血狂噴，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霧痕迹。

「呃？」東方北斗止住身形，一臉錯愕地看著眼前的場面，這是什麼情況？

「一個只差一步就能結成金丹的化液期九重高手，竟然能這麼不要臉面地當眾欺負兩個小孩子，什麼時候雲逸學院的人都變得這麼沒有節操了？」

在所有人都有些找不到北的時候，在葉歡兄妹的跟前，一個蒼老的女生悠然傳出，之後一道身影從無到有，先是一道虛幻無依的殘影，而後又一點點地漸漸凝實，很突兀地出現在酒樓之中。

蒙面，駝背，聲音蒼老，身形詭異。

葉歡與葉樂心中一驚，同時向後退了一步，方才這個老婦在他們眼前出現的時候，他們竟然沒有看出一絲倪端，凌雲身法所鑄就出的入微眼神頭一次失去效用。

「看不透，看不清，這個人到底有多高的修為？她為什麼要在關鍵的時候出手相救？我們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一個人？」

葉歡心中驚疑不定，面對著眼前這個看不清面容的婦人，葉歡有一種在劫難逃的感覺，只要這婦人想要對他們兄妹不利，縱使他們身懷凌雲身法，也絕對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強大，神秘，不可撼動，這是葉歡在這個世界上所見到的第一個讓他有挫敗感的超級高手，比記憶中萬年後的那些劍聖及個別宗門的宗主都要強上數倍甚至百倍不止。

「前輩！」看到來人，東方北斗心中一驚而後又是一喜，急忙上前與來人見禮。

「啪！」不由分說，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兒就印在了東方北斗的老臉上，來人看著東方北斗，淡聲道：「敢說老身是老女人，這是對你出言不遜的懲罰！」

「是是是，」東方北斗不敢有半點脾氣，躬身在旁邊賠罪道歉：「是晚輩口不擇言，前輩教訓得是！」

蒙面女人沒給東方北斗什麼好臉色：「連這點兒小事兒都辦不好，真是廢物！」

「前輩教訓得是，是晚輩自大了，沒想到沈老兒竟已摸到了結丹的門檻，害得晚輩險些害了葉歡小兄弟的性命，也險些誤了犬子傷勢與前程！晚輩著實是該死！」東方北斗說了一圈兒賠罪自責的話語，而後轉身看了一眼不遠處已經倒地昏迷的沈百川，恭聲請示道：「不知這沈百川，前輩準備怎麼處理？」

蒙面女人云淡風清地揮了揮手：「一個白雲城的敗類而已，隨手殺了也就是了！」

聽到這個回答，東方北斗的前眼一亮，話不多說，果斷地從護衛的腰中抽出一把鋼刀就大跨步向沈百川走去。

「夠了！」

這個時候，沈百川的身前也從無到有地虛化出了一道身影，一個身襲白衣的青年男子淡然地站在那裡，靜看著東方北斗淡聲說道：「東方家主，得饒人處且饒人，沈百川雖有過錯，但是現在也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看在老夫的面上，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吧。」

話雖是對東方北斗說的，不過青年男子的眼神卻一直在注視著東方北斗身後的那個蒙面女人。

「候院主？」東方北斗的腳步頓住，不敢再上前一步，他沒想到為了沈百川的一些私怨，一向公正嚴明的雲逸學院院主候天成竟然也會現身此處。

「候天成？」蒙面女人輕嗤了一聲，「我就知道你會忍不住跳出身來，地上的那個小子雖然人品不足，不過畢竟還有一絲結成金丹的希望，我就知道你捨不得讓他死。」

候天成面色不改，坦然承認：「學院培養出一個高手不易，能夠順利結成金丹者更是少之又少，沈百川雖然有些缺點，但在修鍊方面還算有些天賦，不出五年必能結成金丹，延壽五百年，雲逸學院需要一個修為不差且又足夠長壽的副院主。」

「行了，老身最看不得你這一本正經的虛偽模樣，」蒙面女人出聲將候天成的話語打斷：「不就是想救地上的小子嗎？沒問題，先給我身後的這兩個小傢伙拿出一些補償來，若是老身滿意，自是不會阻攔。」

很顯然，蒙面人想要賣給葉歡兄妹一些人情，順便為他們討要一些好處。

「他們是這件事情的苦主，給些補償也是應該！」候天成沒有拒絕，而是將目光向葉歡葉樂兩人身上移來。

「嗯？」一聲詫異地輕嗯之後，候天成的目光剎時變得熾熱起來，撇開地上的沈百川不管，竟直向葉歡兄妹走來。

「候天成，你想要做什麼？」蒙面女人橫跨一步，將候天成攔在葉歡兄妹三米之外，小心戒備。

候天成止住腳步，不過並沒有理會蒙面女人的威脅，而是換上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彎低了聲間，輕聲向葉樂問道：「小姑娘，告訴叔叔，你今年多大了？」

「叔叔？」蒙面女人輕撇了撇嘴，出言諷刺道：「依你的年齡，做人家的祖爺爺怕都足夠了，真是牛不知角彎，馬不知臉長！」

「老太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看你藏頭遮面的，雖然不知原因，不過想來也不想被人揭了老底吧？」候天成冷撇了蒙面女人一眼，暗中傳聲威脅道：「不想露底的話就乖乖給我閉嘴！」

「哼！」蒙面女人將臉扭過一邊，不再多言。

見她服軟，候天成輕輕一笑，接著溫聲向葉樂問道：「小姑娘不要怕，告訴叔叔，你今年多大了？」

葉樂緊張地向後退了兩步，半個身子都躲在葉歡的身後不想與來人說話，葉歡抬手輕撫了撫她的腦袋，出聲替她答道：「舍妹今年七歲。」

「七歲？七歲好，七歲好啊，」候天成沒來由地輕聲讚歎了兩句，之後又熱切地輕聲向葉歡問道：「你們兄妹可有師承？」

葉歡微微搖頭，知道眼前這個神秘的雲逸院主怕是已經看出了自己與小妹的根底，起了收徒之念。

「先父出身青帝城謝家，依先父遺願，此次我兄妹要去帝都認祖歸宗，不會在白雲城久呆。」

「青帝城謝家？」候天成聞言，眉頭不由一皺，輕聲向葉歡問道：「你爹可是謝世豪？你是謝長天的孫子？」

「不錯！」葉歡坦然承認，他沒想到候天成竟然知道他爹還有他那個未曾見過一面的便宜爺爺。

聽到葉歡的肯定回答，候天成還有旁邊的那個蒙面女人身形不由同時一震，愣愣地看著葉歡兄妹，久久不語。

「萬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可惜，可惜了！與我無緣啊！」過了好半天，候天成一聲長嘆，隨手扔給葉歡兩瓶丹藥，之後一語不發地提著沈百川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那個蒙面女人，在震驚過後，也是身形一動，憑空虛化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