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小妹的天賦
葉樂從入定中轉醒過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葉歡也已將九叔送來的其中一隻蒼獾宰殺乾淨並煮熟做好擺放在了桌上，四溢的香氣，散滿了整個院落。
「呀！好香！是蒼獾的味道！」
小丫頭自己在房間里穿好衣物，一陣風地就從裡面竄了出來，看著擺在桌上還冒著熱氣的飯菜，小嘴巴里口水直流：「大哥，你對樂樂實在是太太太太好了！你是這個世上最好最棒的大哥！」
看到好吃的，小丫頭的小嘴兒像是抹了蜜一樣，甜言蜜語不要錢似地往葉歡身上招呼，聽得葉歡心裡那叫一個舒坦。
不過舒坦歸舒坦，該做的事情卻是一樣也不能少，在小丫頭的小手將要碰到桌上的蒼獾腿的時候，葉歡一隻胳膊掃來，瞬時將葉樂與飯桌遠遠地隔開，板著臉肅聲道：「老規矩，洗手、洗臉、漱口。」
「知道啦，臭大哥！」美味在前，卻不能大快朵頤，小丫頭不滿地白了葉歡一眼，嘴裡小聲地嘟囔了兩句，不過為了能夠早些吃到饞人的蒼獾肉，小丫頭還是飛快地出去打水、洗漱。
「這個臭丫頭！」葉歡搖頭輕笑，在葉樂出去洗漱的空當，將碗筷擺好，將蒼獾最美味的兩條後腿撕開放到小妹座前的空盤裡。
「練體九重巔峰，長春功第一層巔峰，樂樂這丫頭，還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才。七歲的練體九重巔峰，若是傳到外面，一定會讓不少人震驚吧？」
一眼看出葉樂一晚上的修練成果，葉歡心中甚是欣慰，頑疾除，修為進，我葉歡的妹妹，絕對不會比其他任何人遜色！
「大哥！」
洗漱完之後，葉樂難得老老實實一步一步地從外面走到門口，怔怔地站在門檻處看著葉歡。
「怎麼了？」葉歡面帶笑意，招手向葉樂說道：「洗完了就快過來吃飯吧，晚了菜就涼了。知道你饞，這些蒼獾肉可是九叔早上特意送過來的，當然，也少不了大哥獨門的烹飪手藝……」
「大哥！」
葉樂沒有動，仍是怔怔地站在那裡，定定地看著葉歡，眼睛裡面淚光閃閃。
葉歡停止了啰嗦，閉上了嘴巴，靜靜地與葉樂對視，他知道，小丫頭現在，當是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與以往的不同。
猶豫了好半天，葉樂這才開口問道：「大哥，我……我是不是已經好了？」
「嗯，好了！而且以後再也不會再犯！大哥以前給你配的那些葯，你以後再也用不著了！」葉歡一字一句，肯定而有力地回答。
「這麼說，」葉樂緊握著小拳頭，綳著小嘴兒，顫抖著身子，有些不敢相信地接聲問道：「我以後再也不會疼了？」
葉歡心中一酸，肯定地點頭道：「嗯，再也不會了！」
「那，我也不會死了？！」
小丫頭的這句問話，聽得葉歡的鼻子一酸，好懸沒有當場落下淚來。這是一個年僅七歲的小孩子應該問出的問題嗎？
死亡，意味著生命的終結。
對於一個年過古稀的耄耋老人來說，死亡雖然可怕，但是已經經歷過生命的美好與燦爛、體味人生的喜怒與哀樂的他們，已經有了足夠的時間去適應，去接受，去坦然的面對。所以對於已經年邁得連生活不能自已的他們來說，死亡有時候未必就不是一種解脫。
該享受的福氣享了，該受到的罪過受了，喜怒哀樂，人情冷暖，經得多了，想得開了，看得淡了，所以在生命終結的時候，也就不會覺得那麼可怕了。
記憶中的那個同樣也叫葉歡的醫聖不就是如此嗎？死的時候雖有遺憾，雖有不甘，甚至還多少有點死不瞑目，但是在他的記憶中卻唯獨沒有一個「怕」字。
為什麼？
還不就是因為他已經活了一百六十八歲，生老病死見得多了，對於自己最後的歸宿心裡也早就已經有了準備，所以在死的時候他雖然不想，但是卻也不會害怕。
可是小妹她不一樣！
葉歡緊握著拳頭，內心在不停地咆哮：她才不到七歲！她的人生才剛剛、甚至都還沒來得及開始，就要時刻面臨著死亡的威脅！
她會害怕！怕得發抖！怕得整休整休都睡不著覺！
葉歡紅著眼睛，頗為憐惜地看著自己的小妹，自打小丫頭學會了講話，知道了什麼是生什麼死之後，她就一直都生活在隨時會死去的陰影裡面。
葉歡清楚地記得，在葉樂四歲的那年，因為寨中一個老人的離世，小丫頭有整整十天都不敢睡覺，不管是白天還是夜裡，每時每刻都會粘在葉歡的身邊，不吃飯，不說話，小臉青白，渾身冰冷，兩條小胳膊緊緊地抱著葉歡的胳膊瑟瑟發抖。
那些日子，若不是葉歡不停地在旁邊陪伴、勸說，甚至不要命地為她輸送長春真氣以穩定神魂保存生機，小丫頭怕是很難熬過那幾天。
不過，也正是因為有這幾天深入骨髓的煎熬，讓葉樂學會了堅強不屈，學會了笑對生活，學會了病發時以微笑來寬慰一直擔心她的大哥。
但是小丫頭一直隱藏在笑容背後的恐懼與苦楚，身為大哥的葉歡又豈會一點兒不知？
「當然！」心思電轉，葉歡含淚的雙目蘊藏著一絲輕鬆的笑意，招手示意葉樂到他身邊，溫聲道：「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大哥說過，要徹底醫好你就一定會將你醫好！從今往後，我們家樂樂不僅不會死，而且還會青春永駐，會比別的女孩子活得更好、更精彩！」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葉樂一下撲到葉歡的懷裡，將小腦袋緊緊地貼著大哥溫暖的胸膛，良久，突然便開始大哭起來：「哇！！！」
「乖！」葉歡一臂攬著葉樂，另一隻手輕輕地在小丫頭的小腦袋上撫摸安慰，任其在自己的懷裡痛哭、宣洩。
忍了這麼多年，怕了這麼多年，這一次，就讓她將心中所有的苦楚與恐懼，全都宣洩、傾倒出來吧！
連著哭了近一刻鐘的時間，小丫頭的哭聲漸小，倒是肚子里的咕咕之聲開始不斷響起，葉樂不好意思地止住哭聲，抬手抹了把眼淚，從葉歡的懷裡起來，抬著頭，紅著小臉，不好意思道：「大哥，我餓了！」
「想你也該餓了，」伸手將小妹臉上的淚痕擦乾，葉歡溫聲道：「昨晚忙了一夜，方才又哭了這麼久，不餓才怪！」
「不過這飯菜已經有些涼了，待大哥將它們再熱一遍咱們再吃！」
說著，葉歡就要站起身來去端桌上的飯菜，卻被葉樂給拉住衣袖阻住：「不用了大哥，我現在好餓，一刻也等不了了，我現在就要吃嘛！」
說完，不待葉歡反對，葉樂伸手便抄起了之前葉歡為她撕下的那兩條蒼獾後腿，不由分說地就往嘴巴裡面塞，不一會兒的功夫，兩邊的小腮幫子就填鼓了起來，同時嘴巴，鼻子，甚至連下巴上面都粘染得油晃晃地一片。
「嗯，好吃！」第一口食物咽下，嘴巴里又立即被塞得滿滿，葉樂很是滿足地口齒不清地含含糊糊地稱讚了一句。
「呵呵，小饞貓，好吃那就多吃點！」
葉歡沒有動筷，只是靜靜地看著小妹不顧形象地大快朵頤，武者能食，尤其是葉樂這種方一習武就一下步入練體九重的小天才，體內精血充盈，身體需要的能量較之往常一下提升了十倍甚至百倍不止，再加上一夜的打坐修練早已將她腹中本就不多的食物給消耗了個精光，現在她的腹中空空，不覺得餓才是怪事。
好在這隻蒼獾雖然不大，但是肉質裡面所蘊含著的能量卻是不乏，一整隻的蒼獾，足以彌足小丫頭一晚上的能量消耗了。
一條後腿，兩條後腿，一條前腿，兩條前腿，當葉樂還是控制不住地又抱起了蒼獾腦袋準備大啃的時候，小丫頭終於被自己驚人的食量給嚇到了，哭聲看向葉歡：「大哥，我是不是又有病了，吃了這麼多，我怎麼還這麼餓，怎麼怎麼也吃不飽？」
以往葉樂最能吃的時候，也就不過啃完了一條蒼獾的後腿而已，何曾像現在這般，吃了一隻蒼獾的半個身子，竟然連半飽的感覺都沒有。一隻宰殺好的蒼獾差不多有二十五六斤的份量，而葉樂因為常年的疾患，身子一直瘦弱削小，現在總共也就才不到三十斤而已，一下吃下相當於自己一半體重的食物，正常人怕是誰都難以接受。
「放心，」葉歡笑聲寬慰：「病好之後，你也只是第一次吃飯會吃這麼多而已，以後也就會慢慢趨於正常了。不過，第一次吃得越多，你以後的身體就會越好，所以，盡量吃吧，第一次一定要吃到最飽，若是這隻蒼獾吃完，你還不能飽腹的話，大哥再給你去做！」
「真的？」葉樂眨巴著兩隻大眼，再次向葉歡確認：「可是吃這麼多要是把我的肚皮撐破了怎麼辦？」
「放心，」葉歡肯定回答：「在你未吃飽之前，你的小肚皮是不會破的。」
二十幾斤的肉食對於一個體重不到三十斤的七歲的小朋友來說，確實是一個龐然大物，平常別說是吃，便是掰著嘴巴硬往裡塞也別想塞進去一半去。
但是對於已經是練體九重巔峰且體內能量又空缺得相當嚴重的葉樂來說，食物一咽下腹，片刻就會化為精純的能量被身體吸收、轉化、填補，在葉樂體內空缺的能量被填補完全之前，那些肉食根本就不能貯存在胃裡供葉樂慢慢消化，又怎麼會撐破她的肚皮，讓她有飽腹之感？
「嗯嗯！」得到大哥的保證，再加上自己肚子里強烈得飢餓感應以及手中鮮美食物散發出陣陣幽香的無敵誘惑，葉樂又低下腦袋，開始一個勁地與手上的蒼獾腦袋拚鬥撕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