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約定

鬼使神差，隋義還是走到了學校門口，但是他並沒有進校園，而是找了學校對街的一家小吃店坐著，隔著玻璃窗，他定神地望著校門口。

還沒有打下課鈴的時候隋義就已經到了校門口，就是為了能夠等到葉芷，看見葉芷。

可是現在已經放學十分鐘了吧？怎麼還沒有看見葉子他們出來呢？難道我錯過了？不應該啊！我到校門口的時候還沒有打下課鈴呢！隋義又看了看手機上面顯示的時間，已經七點半了！天都暗下來了。

唉……

嘆了口氣，隋義隨手用牙籤插了一塊雞米花，剛放入口中，隋義就忍不住皺了下眉。

嘖…雞米花都有點涼了！隋義撇了撇嘴，放下了牙籤，又開始胡思亂想。

不會吧？難道真的錯過了？不行！讓夏夜幫我去看看！想著，隋義趕緊給夏夜打了一通電話，不出意外，沒人接。隋義不死心地又給夏夜打了一個，還是沒人接。

嘿！我還不信了！隋義心底一氣，一連給夏夜打了十幾通電話。

終於，在隋義第十三次給夏夜打過去的時候，電話被接起。

隋義還沒說話，夏夜氣憤的聲音便先一步響起：「你最好是要說重要的事！否則等我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別生氣！別生氣！」隋義趕忙安撫夏夜的情緒，「我要不是說重要的事，那也不會給你打那麼多電話了嘛！」

「別說廢話！說重點！」夏夜又吼了句。

隋義的小心肝都顫了顫，於是不再多說客套話：「我到學校了。」

話音落下，明顯感覺夏夜在聽筒另一側停頓了幾秒。

「來看葉芷？」夏夜問。

「嗯。」隋義很誠實。

「那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麼？你應該給葉芷打電話啊！」夏夜感到詫異。

隋義尷尬地揉了揉鼻尖，「我在校門口，本來是要等葉芷的。但是一直沒等到人，我可是在還沒有打下課鈴的時候就來了，我覺得我應該沒有錯過她。所以…」

夏夜聽得有些倦了，直接問：「說重點！」

隋義咳嗽一聲，「我想讓你幫我去我們班看看葉子在不在教室。」

聽筒里一陣沉默，默得隋義都不敢說話。

許久才聽見夏夜陰沉的聲音：「你自己怎麼不去？你現在連見一面葉芷都不敢了？」

兩個問題，問得隋義啞口無言。

隋義也頓了好幾秒才緩緩開口：「是，我不敢。我怕我不知道面對葉子我應該說什麼，你知道的，我現在還沒有辦法…」

話到一半，隋義停住。

夏夜垂了垂眸子，他懂隋義的無奈，只是他想要推隋義一把，看看能不能推得動隋義，眼下看來是推不動了。

「好吧，我幫你去看看。」夏夜嘆了聲氣。

「謝謝。」隋義說。

「行了！我們之間不需要說這些客套話。」夏夜輕笑出聲。

隋義也微微一笑，「嗯。」

「掛了，等會兒給你發消息。」

「嗯，好。」

電話掛斷，隋義透過玻璃窗，望著那群穿著校服從大門走出來的學生，他忽然有一絲悵然若失的感覺。

甩了甩頭，隋義想要把這份莫名的感覺拋到腦後。

……

走在林蔭大道上的，言徐一路上一直猶猶豫豫，欲言又止，時不時就偷偷地看幾眼葉芷。

葉芷知道言徐想問什麼，於是主動開口：「老徐，你要問什麼就直接問。」

言徐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道：「隋義呢？他怎麼沒來學校？」

倪婭先一步搭話：「請假了。」

言徐本想問多久，結果苑淺又緊跟著說：「一周。」

嗯？！

言徐愣了愣，苑淺和倪婭兩個人之間彷彿達成了一種默契，一種不讓葉芷提及隋義的默契。

看葉芷也低著頭，就算再想了解清楚隋義到底怎麼樣，言徐也不會傻到繼續問下去。

平時言徐和隋義關係雖然還可以，但是還沒有鐵到對彼此的生活了如指掌。一個寒假，隋義也沒和言徐約出去過幾次，兩個人的關係也就維持在一般的水平。

只是今天本應該在葉芷身邊的隋義忽然沒了身影，這的確還是讓人好奇。

不過看眼下這個情況，是沒辦法了解了，還是等會兒自己問吧。

想著，言徐快速地換了一個話題：「那你們想吃什麼？」

「這都七點半了，就不去太遠的地方了吧，就去對面那家小吃店隨便吃點就可以了。」倪婭看了眼手機的時間。

「嗯，可以。」苑淺也點了點頭。

「我沒意見，主要是看你們。」言徐憨厚地笑著。

葉芷垂著頭，若有所思。

……

隋義盯著手機，一直在等夏夜的信息。

不會吧？四樓到一樓需要這麼久？要不再打個電話問問？

剛想著，隋義的手機就彈出了一條消息，是夏夜發來的：

教室里的人都走完了，你確定沒有在校門口看見葉芷？隋義疑惑地盯著手機，編輯信息回復：我真沒看見！教室里真的沒人了？

夏夜這次發來的是一張空教室的照片。

隋義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二班教室。

怎麼可能呢？我一直在校門口啊！

隋義腦海里浮出了眾多問號，給夏夜道了謝后，隋義收起了手機，抬起頭準備再看看校門口，忽然他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到，他瞳孔猛然放大，震驚地盯著玻璃窗外。

而玻璃窗外的四人也傻眼地望著隋義。

苑淺最先反應過來，她趕緊拉了拉倪婭的衣服。

倪婭這才回神，她又悄悄地扯了扯言徐的衣角。

三個人這才很有默契地慢慢離開，只剩葉芷和隋義兩個人對視。

隋義呆愣地從高腳凳上下來，站定后，只看葉芷也進了小吃店。

「這位同學要吃什麼嗎？」老闆熱情地問。

葉芷沒有回答，只是直直地凝視隋義。

老闆尷尬了幾秒，接著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沒有再多問。

隋義愣愣地杵在原地，直到葉芷走到他跟前，他才緩過神，看清眼前他想見的人，他的大腦又空白了一瞬。

老闆雖然埋著頭，但她也按耐不住好奇心，偶爾偷偷地抬著眼去看隋義和葉芷。

這兩個人看起來有點奇怪啊…

最後，還是隋義先打破了平靜。

「那個，你要吃什麼嗎？」隋義故作輕鬆地看了眼牆上貼著的菜單。

葉芷沒有說話，而是搖了搖頭。

隋義尷尬一瞬，接著轉頭對老闆說：「那個，來一分黑椒雞塊和雞米花，兩杯紅豆奶茶。」

「嗯，好！稍等～」老闆依舊熱情。

隋義點了單后，又有些手足無措，他沒敢和葉芷對視。

環視了一圈后，隋義拉開了一張高腳凳：「那啥…坐。」

葉芷默默地坐上了凳子，她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隋義。

隋義被葉芷盯得不自在，於是支支吾吾開口：「那啥…別一直盯著我看呀…怪不好意思的…」

聽見那熟悉的帶著點玩笑和戲謔的聲音，葉芷終於開口：「你…多久回學校？」

「啊？」隋義愣了愣。

「你不是請了一周的假嗎？」葉芷注視著隋義，認真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還沒有調整好狀態的話，你還會繼續請假嗎？」

隋義被問住，他又沉默了，他最近似乎特別喜歡沉默。

「隋義…」葉芷溫柔地輕輕地喚了聲。

「同學，你們點的吃的好了。」老闆端著一個盤子，小心地把奶茶和小吃放在了桌子上。

「謝謝。」隋義說。

「不客氣！你們慢用。」老闆和藹地笑了兩聲。

隋義把奶茶插上吸管后遞給了葉芷：「先吃點東西吧。」

葉芷微微蹙眉，她握住了隋義遞過來的手。

隋義錯愕地抬頭看向葉芷。

「隋義…給我一個回答好嗎？」葉芷咬了咬嘴唇後繼續道，「我不想一周后，原本我是滿心期待可以在教室里看見你，到最後卻只剩下失落和失望。」

聽著葉芷的話，隋義的心重重地跳了兩下，他也很糾結，他不知道要不要回學校。

見隋義低頭沉默不語，葉芷想了想后又道：「你在夏夜家裡，只有你一個人，你在學校還有我和婭婭她們。也許…也許你一個人想不通的事，我們幾個可以幫你想通。」

我們幾個？

對隋義來說，一直只有葉芷一個人才能夠讓他敞開心扉。

隋義緩緩抬眸望著葉芷，眼中好似有千言萬語，默了半晌，隋義才慢慢吐出一個字：「好。」

葉芷的眸子瞬間亮了：「你是說，一周後會來學校？是嗎？」

隋義輕輕地點了下頭：「嗯。讓我再冷靜一周吧！不論到時候我冷靜得怎麼樣，我都會回學校。也許真的會像你說的那樣，我在夏夜家裡沒想通的，到學校有了你…有了你們，我就可以想通了。」

葉芷激動地點著頭，接著伸出了小拇指：「一言為定！不許耍賴！」

「這點誠信我還是有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嘛！」隋義放下葉芷的手。

「不行！必須拉鉤！」葉芷倔強道。

隋義好笑地盯著葉芷又伸出來地小拇指：「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信這個？」

「有！總比沒有好啊！」葉芷仰著頭，臉上帶著微笑，恢復了以往的小驕傲。

隋義沒辦法，只能妥協地伸出手，笑著點頭：「嗯嗯嗯！」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嗯！不變！永遠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