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思念成沙(小坤坤番外五)
我把茵姐推進病房的時候,她才慢慢醒了,臉色蒼白得好像透明的,暗淡無神的雙眼茫然地看向四周,「我怎麼會在醫院?」
「茵姐,你墮胎的時候大出血,我只在你睡衣口袋裡找到了你弟的電話,這才打給他,是他送你來的醫院。」小喬解釋說。
「哦。」薛茵的目光掃到我臉上,「謝謝。你回去吧,這裡有小喬照顧我就可以了。」
她語氣里的客套和疏離讓我特別不舒服。我抬腕看錶,已經是下午四點,「還是讓小喬回去吧,我陪你,她馬上就到時間上班了。」
我話一說完,小喬立刻掏出手機看時間,「茵姐,我得走了,今天有個帥哥說要包我出台,我不能遲到。」話音才落,小喬就打開門,一溜煙地跑沒影了。
茵姐已經換上了醫院的病號服,瘦削的身體套進寬大的藍白條衣服里,愈發顯得她單薄憔悴,病若西施。
「孩子是蔣清遠的?」
「......」薛茵看我一眼,拒絕回答。可偏在這時,她的手機鈴聲十分嘹亮地響了起來。
「阿茵,孩子做掉了嗎?」聽筒里傳來個男音,我聽得出是蔣清遠。
「已經做掉了,你放心,我不會連累你的。」薛茵的聲音平靜又乾脆。
「那就好。」電話那頭的人似乎終於鬆了口氣,「阿茵,你不要怪我心狠,要是讓她知道,不僅孩子保不住,連你也會......」蔣清遠說的她,應該是指他老婆。
「蔣總,我明白,剛做完手術,我有些累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去看你,你在哪家醫院?」
「不用麻煩蔣總了。」沒等蔣清遠再開口,薛茵已經掛斷了電話。
「你......愛他嗎?」看著薛茵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心裡酸酸的。
「愛?顧公子,你言情小說看多了吧?我一個錦色的坐台小姐配談愛嗎?」纖細的手指很習慣地在床頭桌上摸了摸,我知道她在找煙,可那裡什麼都沒有。
「坤少,來一支。」她朝我伸手,我從兜里摸出個草莓味的棒棒糖塞她手裡。
她有些惱,一下甩到床頭桌上,「你當我是小孩子呀。」
我拿起棒棒糖扒開糖紙,遞到他眼前,「茵姐,你別在錦色了成嗎?我帶你回顧家,我們還和以前一樣,我現在長大了,我能護著你,不會讓你再受委屈。」
我的聲音有些沙啞,茵姐看了我好久,就著我手將棒棒糖含進嘴裡,吸了兩口才拿出來,笑得特別好看,「還和小時候那麼甜。」
我將頭湊過去,將她手裡的棒棒糖叼過來含進自己嘴裡。
她眼中流露出一絲動容,「你......不嫌?」
「一輩子都不嫌。」我抬眸她,目光灼灼。
一個清淺的吻印到我唇上,帶著草莓糖一樣的氣息,「弟,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姐沒白疼你。」
我取出口裡的棒棒糖重新用糖紙包好,端端正正地擺放到桌子上,虔誠得像進行著某種儀式。然後我看著她水波一樣的眼睛,聲音篤定又清晰,「薛茵,你聽好了,我不是你弟弟,我要做你男人。不管你之前怎麼樣,我一輩子都不會嫌棄。」
她纖長的睫毛輕輕眨了眨,留下兩道透明的水痕,「我千人騎萬人睡的身子早就髒了,再也進不了顧家的門。」
話落,她拿起桌上的棒棒糖狠狠撕下糖紙,順著窗口扔出去,「髒了的東西就是髒了,撿回來也不能再放進嘴裡。」一字一句重重扎到我心上,直到鮮血淋漓。
第二天,我載著薛茵出醫院大門的時候,與一輛蘭博基尼的跑車擦身而過。薛茵的眼神閃了閃,我知道那是蔣清遠的車,「要回去嗎?」
「不用,我不想見他。」
大概是昨晚沒休息好,薛茵在我車上很快就睡著了。
我車子拐了個彎,沒把薛茵送回她住的地方,而是帶她去了安市帝豪酒店我的VIP套房。
帝豪酒店是顧氏的產業,這間VIP套房是我養父顧延霆在我十六歲那年送我的生日禮物,因為在安市,顧延霆和蔣鳳春都不怎麼來,基本上就是我的天下。
「幹嘛帶我來這裡?」車子駛進酒店大門的時候,薛茵才朦朦朧朧地睜開了眼。
「你那地方環境不好,不適合養身體,又沒人照顧,我不放心。這裡有我的私人醫生,真有個什麼事,比較方便。」我把車子在停車場停好,「而且,你不是說不想見那個人嗎?你回去,他能不去找你?」這也正是我帶她來這裡的私心所在,我不想她見蔣清遠,最好永遠都不要見。
大概是我最後這句打動了薛茵,她沒再說話,乖乖跟著我上樓。
那天晚上,我安頓好薛茵,又找了陳醫生照顧她就離開了,那間套房只有一個卧室,以現在我和薛茵的情況,共住一室,她一定不會接受。
回去以後,我忙了兩個星期,一直到考完試。我養母蔣鳳春對我的要求還和從前一樣,不考第一就不給飯吃,甚至有時候還會家法伺候,所以,每一次考試我都必須全力以赴。
考試結束的那個周末,我家都沒回,立刻開車去了安市的帝豪酒店。可我沒見到薛茵,前台的服務員說她早上就走了。我馬上又趕回金陵找到她和小喬住的出租屋。
只有小喬一個人在家,顯然剛睡醒,她告訴我說,茵姐去了錦色,那個蔣清遠約了她見面。
我一聽就炸了,腦子裡全是蔣清遠和她在一起的齷齪畫面。我瘋了似的趕到錦色,一腳踢開薛茵負責包間的房門,裡面充斥著一種男女事後的曖昧氣息,地上雜亂地扔著幾團衛生紙和用過的套子。薛茵坐在沙發上抽煙,看見我闖進來明顯一愣。
「誰?」蔣清遠的聲音從廁所里傳出來,我隨手抄起桌上的大號水晶煙灰缸直奔廁所。
蔣清遠正站在馬桶前小解,聽到腳步聲剛要回頭,我一煙灰缸就蓋到他後腦勺上,他吭都沒吭一聲就被我砸暈了,頭上破了一個大洞,鮮血直流。
薛茵緊跟著跑進來,看到躺在血泊里的蔣清遠,立刻花容失色,「你......不會把他打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