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護法
修緣進屋之後,冥帝在屋外看了一圈沒什麼地方能坐的,便隨便找了棵樹踏著空氣一步一步走到樹中央部位的一根看上去很光滑,而且還算粗壯的樹枝,便閑閑的坐於其上,剛坐下沒兩秒,可能覺得坐著沒有躺著舒服,便換了一個姿勢側躺在上面,耐心的等待著修緣出來,並順便幫他看著點,不讓閑雜人等前來打擾小和尚。
剛才那個帶路過來沒有離開的家丁看著屋子裡閃現的金光時已經震驚的張大了嘴失去了語言功能了,這邊又看到冥帝踏著空氣走上樹去了,家丁嘴巴張的更大了,這府上的妖魔鬼怪他還沒見到過,不過這兩人真的不是什麼妖魔鬼怪嗎?
家丁這才反應過來想要大叫,叫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根本沒聽到自己大叫的聲音,又試著說了幾句話,發現還是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完了完了自己這不是被毒啞了吧,什麼時候被人下的手啊。
媽媽啊,他不想成為一個啞巴啊,他怎麼就這麼倒霉啊,今日為什麼準備房間和帶路的人是他啊,焦急中家丁再試了試還是說不出話來,不是,他能發聲,他確定他喉嚨處的聲帶振動了,可是聽不到,不會自己不是啞了而是聾了吧。
可是聾了也不行啊,他唯一的活路就是靠勞動活著,他這種身份卑微的只能給大戶人家的當個下人謀活路,這要是聾了,耳朵不好使了,主人家吩咐什麼他都聽不道,那以後哪裡還有人用他啊,他以後要怎麼辦啊。
家丁焦急的都要哭出來了,不是已經哭出來了,慌亂的跑出了這方院子。
結果剛一出院子他就聽到了哭聲,家丁內心一陣疑惑,誰在哭啊,然後一滴眼淚掉到自己的手背上,家丁抬頭看天,下雨了嗎?天空晴朗,太陽偏西,毫無下雨的徵兆。
家丁感覺自己的臉上也濕濕的,伸手抹了一把,咦,原來是自己哭了嗎?哭聲,是自己的,家丁又自言自語說了幾句話,說話沒問題,聲音也能聽得見,他好好的。
家丁瞬間一陣興奮,啊,他沒聾,也能說話,他也沒啞,他還能派上用場,還能養活自己,還是一個健全的人。
老城主正好經過,看了全過程,有些懷疑自己這家丁是不是也中邪了,不解的問:「阿永,你一個人又哭又鬧的叫什麼呢,不是也中邪了吧?」
阿永連忙擺手否認:「啊,不是不是,城主,我沒中邪,是這樣的..」阿永把自己剛才經歷的事情和看到的事情給城主講了一遍。
城主聽后,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真有此事?」
「千真萬確啊,現在那房間里還閃著金光呢。而且一進那院子就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阿永一臉肯定的道,見他說的這麼真,城主都被說動了。
「你帶我去看看,確定不是裝神弄鬼,用鏡子反射的太陽光?」不過老城主有自己的固執,固執的覺得還是有些不信這年輕的和尚能有那麼大本事,畢竟這和尚看著太嫩了,毛都沒長齊,很難讓人不懷疑他的能力。
「不會,那光和太陽光不一樣。」阿永肯定的道。
然後老城主與阿永兩人再次造訪修緣施法的小院,一進去城主就看到了房間里一閃一閃的金光,情不自禁的想與身旁的阿永交流交流,結果發現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老城主因為聽阿永說了這個情況,知道在院落里聽不見聲音是正常現象,所以一點也沒有擔憂,兩人聽不到對方聲音,就開始打起了手語,在那墨跡半天就是不出院落。
樹上閉目養神的冥帝終於火了,她施法把這一片空間消音了,這片空間任何聲音都不會傳出來,可是不代表她能容忍這些無知凡人肆無忌憚的過來看熱鬧。
小和尚交代過不許任何人來打擾的,真是一點不聽話。
冥帝傳音警告道:「滾出去,在小和尚出來之前,再有人踏入此間一步,本尊就捏碎了他。」
冷厲威嚴,不容人反抗的聲音,讓人聽了不自覺的感到心驚膽戰,身體不由自主的服從命令,就見老城主和阿永連滾帶爬的狼狽的逃了出去。
冥帝滿意的看著兩人狼狽離去的身影,瞬覺身心愉悅。
一個時辰之後,吱呀一聲,修緣施法的那間房門總算打開了,冥帝歡喜的輕輕一躍便朝他跑了過來:「小和尚,怎麼樣了,可有發現些什麼。」
修緣看了她一眼,緩緩道:「感覺道了一點,此妖隱匿於人身上,只確定是在城主女兒以及身邊那幾個丫鬟身上,但具體是誰還需近距離確認一下。」
「你最懷疑誰?」冥帝追問道,雖然她感知不了妖氣,也不會探查,不過就邏輯而言,這並不難猜,每次事情發生都只有小姐醒著,最懷疑的對象自然是尋小姐了,至於那幾個丫鬟,應該是與那小姐朝夕相處的久了,身上染上了一些相同的氣息。
她知道小和尚肯定一開始就猜到了,從他問老城主還有什麼人在場的時候就猜到了,不過為了不貿然出手,也為了排查一下是否有隱藏在暗處的妖物想暗害尋小姐,或者自己殺人了要嫁禍給尋小姐,小和尚才會花時間,花精力,花費自己的血去探查這麼一番的。
別問她沒進屋怎麼知道小和尚用血了,她作為冥帝,對人血還是很敏感的。
果不其然小和尚毫不避諱的道出了答案:「城主的女兒。」就氣息而言,其實城主的女兒和那幾位丫鬟身上是差不多的,沒有誰身上的妖氣更濃郁一些,但就城主所講述的事件分析,很大的可能是城主女兒所為,就是不知道這妖孽是只附身在一人身上,還是在幾人身上輪轉。
冥帝會心一笑,看來小和尚對自己還是很信任的,沒有任何隱瞞,也不拐彎抹角,真好!
此時已近黃昏,修緣和幽冥雪在家丁的帶領下回到了前廳,老城主已經在那裡等候了,見兩人出現,趕忙命下人送來了上好的茶水。
態度也比先前謙恭多了:「大師,我這府上可是真有妖嗎?」這次這聲大師聽起來誠懇多了。
修緣平靜的道:「確有一妖物隱匿於府上,只是現在妖物很安分,還不能判斷出來它的具體方位,至於除去這妖物的方法,也還得等確定了是什麼妖才好擬定對策,還望城主再給我們一些時間。」
修緣說的委婉,畢竟不能告訴別人,你女兒被妖物附身了,此時吉凶未定,還不知道那妖物除去了之後,你女兒到底是死是活,這樣說的話,讓人家一個愛女心切的老父親作何感想。
老城主聽到真的有妖物,即便是經歷了大半個人生,見過無數怪事的他,內心也不免有了一絲絲害怕,不過還是打起精神,強作淡定的恭維道:「大師,你可一定要幫我除掉那妖物啊,多少香火錢都不在話下,我都出的起,只求還我府上一份安寧。」
修緣平和的安慰道:「城主放心,我既然來了府上,就一定會儘力解決問題的」
老城主一臉謙恭:「那就有勞大師了,對了,到晚飯時候了,我已經吩咐下人準備了晚膳,我們先用膳吧!」
「用膳就不必了,我已辟穀多年,城主幫忙準備些茶水便可。帶這位姑娘一起去用膳吧!」修緣禮貌的說明自己只要些茶水就好,至於冥帝嘛,以前冥帝是人類之身,是需要吃東西的,而現在是冥帝,他也不知道冥帝的習性是什麼。
「我也不用了,喝點茶水就好。」冥帝插話道,她本來就可以不用吃東西的,只是有時候嘴饞會吃一點,不過今日她沒那興緻吃東西。
先前還擔心兩人是來騙吃騙喝的,此刻見兩人都不用吃飯,城主反而有些為難了,只好道:「啊,這,那我給兩位準備兩間客房,二位先去休息休息。」畢竟有求於人,城主想著法子討好人家。
見修緣點頭同意,老城主趕忙吩咐下人帶兩人去客房休息。
剛踏出前廳的門檻,一個家丁匆匆來報:「城主,外面來了個道士?說,說來找小姐的。」說話還大喘氣呢,充分說明了家丁的敬業精神,一路跑過來稟報的。
城主皺眉揮揮手:「告訴他小姐病了,不方便見客。」
「我說了,可是他就是不走。」家丁為難道。
「那就讓他在門外守著吧,反正天也黑了,不信他不找地方過夜,不用管了,你該幹啥幹啥去吧。」老城主口氣不怎麼好的說道。
自己這剛請了大師來,又上趕著來一道士,看這和尚還是有些本事的,犯不著花兩分錢,還要再請個道士,到時候死皮賴臉非要討一份酬勞,會很難辦的。再說了,這和尚至少人家是拿著自己的委託信函來的,這道士很明顯就是來騙吃騙喝的。
從修緣和幽冥雪到城主府起直到戌時,城主府都一片祥和,毫無異動。
修緣在房裡打坐,隔壁房間的冥帝實在太過無聊,已經從坐著,變躺著,變趴著,變辦趴著,亦或者是蹲著,總之各個姿勢都換過了,整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待過了。
她是冥帝,不用像人類那樣,晨起夜息,不用按照時間點來睡覺,她一向隨心所欲,想睡覺時才睡覺,不想睡覺的時候不論白天黑夜都不會睡。
忽的,一陣靈光閃過,冥帝邪魅一笑,便走出房間往外走去,踏著空氣上了房梁,在房頂的空氣上如履平地的走了一段路來到了院牆前。
而此刻的院牆上一個人哼哧哼哧的小心的翻著院牆,正悄悄的從院牆對面露出一個頭呢,一抬頭便看到了一個白衣黑髮的女子,而女子的白色衣裙上還有如血一般的彼岸花,或是整朵花全部盛開,或是半開半閉,或是花骨朵,每一朵花的形態都不相同,仔細看的話,那些花好像有生命般在自然的經歷著花期的循環。
在如此夜色中,一身白衣配上血色彼岸花,簡直如鬼魅般的存在,即便他是個見慣了鬼怪的道士也著實嚇了一跳。
道士差點沒抓穩牆掉了下去,好不容易穩住,再抬頭時,女子已經踏著空氣走到了他面前,這不正常,這女子絕對不是個人,人類就算修為再高,只要沒成仙的,哪裡能如此這般踏著空氣走的這般如履平地的。
趕緊掏出法寶防身,手裡拿著的一個純木的手杖,一個裝酒的葫蘆,這兩樣好像沒啥用,道士趕忙一撐手站在院牆上,從懷裡掏出一個八卦盤對著冥帝。
「你你,別過來,我可是抓鬼幾年了,再過來我就收了你。」道士剛出口兩個字察覺到自己氣勢有點不足,然後調節好氣勢,假裝自己一點不害怕面前站著的女子,威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