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麻袋裝衣

一般人穿著的，都是最為普通的粗布衣服，身上還經常有許多補丁。

如果去做衣服的話，一件全新的棉布衣服，需要好幾十文錢，都頂得上他們這一大家子人三日的口糧了。

就算是周氏一貫疼寵步映雪，也從來沒有給她買過這麼多的棉布衣服啊！步依瑤竟然有這麼多，這也太滋潤了。

「這都是夫君幫忙置辦的。」步依瑤並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警惕的看著她。

「這麼說……」周氏眼珠子一轉，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壞主意，「這麼多的衣服，都是你自己的嗎？」

步依瑤並沒有察覺到她的意圖，只是點了點頭，說道：「是啊。」

周氏眼珠子咕嚕嚕的一直轉著，突然伸出一隻手來，猛的把那些衣服一把攬過，嘴裡頭還說著：「既然這些衣服都是你的的話，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周不知道從哪裡，又摸出了一個大大的布口袋出來。

周氏把這些衣服一股腦都裝到了這大大的布口袋裡面，嘴裡笑著：「小五啊，二娘在這裡替你姐姐謝謝你了。」

她一點都不知害臊，就算是將這些都拿走也覺得理所應當。

步依瑤怎麼也沒有想到，周氏竟然能幹出來這樣的事情，質問道：「二娘，你這是做什麼？這都是我的衣服。」

「我知道。」周氏將布口袋用繩子繫上，理直氣壯的說道，「你不是和你姐姐身量差不多嘛，正好你姐姐最近沒衣服了，你的衣服給你姐姐幾件又能怎麼樣呢？」

步依瑤只覺得好笑，「從小到大，姐姐有給過我什麼東西嗎？」

步依瑤記得小時候有一個繡球，她很喜歡，但是只有一個，就給了姐姐，她當時央求了很久很久，但直到那個繡球玩髒了，扔掉了也沒有給過她。

「我的東西憑什麼要給她？」步依瑤也不敢太和周氏鬧起來，但是她態度堅持。

周氏看步依瑤過得這麼滋潤，酸的眼睛都紅了，恨不得一下子把步依瑤房間裡頭所有的好東西都搬走，又怎麼可能留給她？

「你這不是易府的少夫人嘛，又不缺這些東西，給你姐姐點又怎麼了，這麼小家子氣呢！」周氏故意堵塞著她的話，並準備拿著這些東西離開。

步依瑤見狀沒了辦法，只能伸出手來和周氏去搶。

周氏不知哪來的力氣，直接將步依瑤甩在一邊，拿著衣服往外走。

就在周氏臨走的時候，忽然又看到了梳妝台上放了一個小小的釵子，眼睛一亮，道：「這釵子可真好看，我在集市裡面，還沒看到過這麼好看的釵子呢。」

「小五，二娘好幾年也沒捨得換一個新簪花，我看你的頭上還有一個小簪花，這釵子不如給我吧！」周氏眼睛當中冒著貪婪的綠光話落，她也沒有去看步依瑤是什麼反應的意思，直接把釵子釵到了頭上，就想要離開。

「二娘，這些你不能拿走！你這分明是在搶。」步依瑤心在滴血，這些可都是夫君送她的。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周氏才不管步依瑤心裡頭是怎麼想的，「你衣裳這麼多，就是分兩件給映雪又有什麼要緊的？」

周氏裝了大半麻袋，那柜子里只留了幾件料子一般的，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傳來了一個冷若冰封的聲音。

「明著搶我們周家的東西，莫不是當我不存在？」隨著輪子轉動的聲音，易司空冷冷的看著周氏，說道。

周氏本來想趁步依瑤一個人的時候，把東西都打劫走。

誰知道易司空這個時候來了，尤其是看著他眼中的冰冷，後背發涼，這下子壞事了。周氏這個時候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

「把東西都放下。」易司空不再多和她廢話，只徑自命令道，「不然我就報官！」

一聽報官，讓周氏慌了神，他們這些村婦，最怕的就是這些。

幾乎是下意識的，把拿到的所有東西都放了下去。

只是，那釵子……周氏懷著僥倖心理，在心裏面悄悄的想著，釵子她早就已經釵到了頭上，也沒有放在布袋子裡面，易司空應該看不到吧。

誰知道，下一刻，就聽到易司空冷冰冰的說道：「你頭上那釵子可是我親自去挑的……」

他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輪椅上瞧著，讓周氏看的發毛，只能老老實實的把珠釵也取下。

「易府不歡迎你，以後最好不要來了，不然，我會派家丁把你趕出去，到時候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易司空下了逐客令。

周氏臨走的時候，狠狠的瞪了步依瑤一眼，這死丫頭一點也不向著她說話，這一筆帳她記著了。

等到周氏走了之後，易司空這才轉過頭去，無可奈何的看著步依瑤，道：「你以後要靈活變通些，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我不是次次都能及時趕到幫你做主的。」

步依瑤苦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幫她撐腰，但易司空卻幾次三番的幫助了她，在她最孤獨最無助的時候，給予她堅定的依靠。

先前，她還懷疑，也曾畏懼過這段婚事，但現在，她對這段關係充滿了信心和期待，哪怕兩人之間沒有什麼夫妻之情，但就算是有生之年，能結交一個這樣的朋友，那也是人間難得的幸事。

易司空見她不說話，問道，「但你母親為什麼這麼對你？」

聽了這話，步依瑤驟然沉默了許久。

易司空以為她不想說，也不想為難她，「我就是隨口問問而已，你不要太在意……」

「不，這件事情還是要說的。」步依瑤打斷了他的話，「原本我也是打算告訴你我家裡的所有情況的。」

「當初媒婆應該大致和你說過一下我家的情況，但不知道你有沒有仔細記住。剛才離開的那個……其實是我爹的續弦。」步依瑤苦笑了一下，「我其實從來沒有見過我親娘一面。她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我從此就和我哥相依為命。」

易司空聽到了這話之後，沉默了會，沒有多說什麼。

只聽得步依瑤接著說道：「我和我哥從小就互相依靠著長大，其實剛開始還好，但後來，就越過越困難，二娘容不下我倆，但又不能直接把我倆趕出去，因為那樣會招人閑話，所以，她就把我倆趕到了最偏僻的柴房那裡。」

「我和哥哥沒辦法，就只能在柴房長大。柴房冷的很，冬天的時候到處兜風，就算是燒炭也冷。更何況，我們身邊連一塊炭也沒有，只能是互相抱著取暖。」她哭笑一聲，「就這樣的生活，我足足過了十五年。」

易司空在旁邊聽著，心疼其了，目光也越發清冷：「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而周氏，若是在不知好歹，他會讓她付出代價，好歹這也是他名義上的妻子，怎麼也要幫助一些。

「謝謝你。」步依瑤說的真誠。

步依瑤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你應該知道，我之前嫁給你的時候，心裏面是一萬個不樂意，還專門來找你談判的吧。」

回想起之前那雙從縫隙當中出現的杏眼，易司空默默的點了點頭。

「我那會兒不樂意的原因，就是二娘見不得我，一心想讓我走，我那個時候才剛剛滿十五歲，是恰好能嫁人的年紀，她就把我嫁了出去，換了兩頭耕牛。」步依瑤眼睛幾乎有淚了，「兩頭耕牛，就要換我一輩子的時光嗎？我還不懂心動是什麼，還不懂愛情，就要喪失它了嗎？」

說到這裡，步依瑤意識到自己稍微有些失態，忙掩飾性的咳了一聲，這才接著說了下去：「再加上我姐姐的婚姻也是這樣的，幾袋糧食，就帶走了一個正好年華的大姑娘！我不服氣，我不甘心，但我沒有辦法。還好遇到了你，不然，在其他家我怕是已經被嗟磨死了。」

易司空沒有想到，步依瑤所經歷的事情竟然是這麼困難，他有心想要安慰步依瑤，卻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只想要在往後好好待眼前的小姑娘。

看著她堅定的神色，易司空眼底驟然閃過几絲疼惜之情，步依瑤曾經苦難的經歷讓他震驚，也讓他為這個小姑娘的遭遇而感慨，而心疼。

她也不過才十五歲的年紀，卻過早的承受了許多，這讓他怎麼不心疼？

「瑤兒，都會好的，不要難過，有我在。」易司空也不怎麼會安慰人。步依瑤忽然走上前去，抱了抱他，笑著說道：「夫君，謝謝你能幫助我，我很感動。」

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易司空驟然僵住了。

他猶豫了半天之後，伸出手來，小心翼翼的回抱住步依瑤，耳朵悄悄的紅了。

對於周氏這件事情，不同人自是有不同的看法。

易司空心疼於步依瑤的遭遇，覺著步依瑤頗為不易，希望她之後能夠過得好一點，李氏的想法，卻和易司空截然不同。

李氏房中。

李氏把吳媽叫來，皺著眉頭問道：「吳媽，外頭什麼動靜，怎的這麼吵，你叫他們安靜一些，不要大吵大鬧的，平白無故擾我清夢。」

「好的，夫人。」吳媽點了點頭，恭敬道，「老婦這就出去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過了一會兒功夫，吳媽迅速返回來，恭敬對著李氏道：「夫人，剛才少夫人的親戚來了，似乎和她……起了一些爭端。不過剛才少爺過去幫忙，事情已經都解決了。」

李氏一聽是和步依瑤有關的事情，心底就先有了幾分不喜，道：「怎麼又是她，還要讓我的空兒幫忙解決？我就知道，一遇見她就沒啥好事情！」

「吳媽，你仔細和我說說，究竟是什麼事情。我倒要看看，這小妮子還要搞什麼幺蛾子！」

這些日子以來，吳媽已經和步依瑤熟悉了不少，因此有心想要替步依瑤說說好話，況且，據他所知，這件事情和步依瑤確實也沒有什麼關係。

於是，吳媽便道：「夫人，這件事情說到底，和少夫人也沒有什麼關係。」

「據我所知，是少夫人的娘家親戚過來尋釁滋事，少夫人和她爭辯不過，雙方正在僵持之時，恰好少爺來了，幫她化解了危機。」吳媽解釋道，「所以這件事情和少夫人沒有什麼關係。」

李氏一聽這個，眉頭就皺了起來，露出了一個輕蔑的微笑：「說到底，這是她的親戚，所以這件事情和她並不是沒有什麼關係，不是嗎？」

「可是……」吳媽還想說什麼，卻被李氏打斷了。

「我倒要聽聽，步依瑤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李氏冷笑了一聲。

吳媽也只好將原委說出來，「少夫人的二娘來了，要死要活的，非要拿她的東西，想要佔些小便宜……被人佔小便宜，少夫人肯定是不依的，，剛好少爺及時趕到，幫了少夫人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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