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宮中交鋒
跟隨著洛湛年一同入殿,蘇晚夏未曾抬頭,仍是一股子中藥味撲面而來,濃郁的令人作嘔。
「湛年,挽夏……」
虛弱到幾乎消無的聲音在這落地可聞的宮殿清晰非常。
「你們都下去吧,教哀家跟湛年和挽夏說說話。」
透過屏風,榻上的身影若隱若現,蘇挽夏皺眉,見洛湛年沒有反應,一副乖順的樣子沉默盯著地面,當即便急道:「太後娘娘福澤深厚不假,但哪有讓太醫離開的道理,還是……」
「讓他們走。」
洛湛年一字一句,面無表情的模樣突的有些教人畏懼。
蘇挽夏微愣,咬了咬唇瓣有些猶豫。
太后操勞一生,身子骨不好,近來幾年更是昏迷居多,清醒的時候寥寥無幾,不少傳言都說,全是靠著御藥房的藥材吊著命,如今太后想讓眾太醫離開,她怎麼能不擔心。
「挽夏好意哀家心領了,讓他們下去吧,無妨的。」
怎麼就無妨了?
有心想在爭辯一二,阻止太后,蘇挽夏扯了扯嘴角,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洛湛年地的手就緊緊攥著她的。
他好像哪裡不對,幾近失態。
「你們都下去吧,太醫在門口侯著。」
洛湛年冷著聲音吩咐,眾人推下,殿中只剩下三人。
「挽夏走近給哀家好好瞧瞧。」
太后發話,洛湛年鬆手,蘇挽夏抬步走進屏風,將榻上這個被稱為鐵血西宮的太後娘娘看了個清楚。
很溫婉,很慈和。
長的像,給人的感覺也像,就是那種看一眼,就能確定了的。
「倒是跟舒華長得相像,可惜差些神韻。」
搭上太后伸出的手,蘇挽夏乖順趴在她塌邊,聽太后感慨。
原主的母親去的早,就是翻遍原主的記憶,也不過只殘存隱約的模糊印象,具體的形象卻是沒有留下。
「是了,是我糊塗了,你娘親丟下子翥就匆匆離開,你許是沒印象了,哀家告訴你,你娘親,真真是個跋扈的,發起火來,連當今聖上都要訓的。」
太后回憶,臉上帶著些微笑意。
蘇挽夏心底悚然,聽太后這話,她那位已經沒了的娘親,好似是地位不低,可若真是這樣,蘇尚書他怎麼敢如此寵妾滅妻,如此對待她這位被太后矚目的嫡女?
「終究是哀家的錯,讓你受委屈了。」
半晌后,太后輕嘆感慨。
「您給妾身與王爺賜婚,妾身感激都來不及,怎會委屈。」
蘇挽夏乖巧回答,屏風外的洛湛年還是沒有動靜,想了想,蘇挽夏乾脆揚聲道:「王爺不是一直念叨著;太後娘娘嗎?如今太後娘娘就在身旁,王爺可要進來看看?」
「是呀,難得母后清醒。」
一道玩世不恭的聲音響起,落入眾人耳中,蘇挽夏尚未反應過來什麼,手上驀然就是一緊。
「兒臣給母后請安。」
「臣弟給皇兄請安。」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蘇挽夏回握太后,感受到太后握著她手的力道漸漸鬆散,便也轉身行禮。
「臣婦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雖未見面,來人身份,蘇挽夏心裡已經有數。
「都起來吧,皇帝日理千機,怎麼有空到哀家這裡來?」
「聽聞皇弟新娶的王妃是舒華的女兒,一時好奇,就來瞧瞧了。」
語氣全是弔兒郎當,哪兒有半點一國之君的莊重,蘇挽夏皺了皺眉,眼帘內就納入一道明黃色身影。
身姿挺拔,五官與洛湛年有幾分相似,年歲卻是差著許多。
「長得……唔,朕都記不清舒華長得什麼模樣了。」
怪異,說不出的怪異,太后提起她的娘親,滿是惋惜和悔恨,皇帝的口氣卻是漫不經心,甚至帶些譏諷。
不知怎麼接皇帝的話,蘇挽夏索性閉口不言,以免多說多錯。
「臣弟王妃的娘親很特別?聽說是母后的貼身丫鬟,怎麼皇兄倒也是很熟悉的樣子?」隨著聲音,洛湛年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她身旁。
空氣中又多了洛湛年身上特有的香料味,原先聞的熟悉不覺得,如今卻是一陣陣的心安。
「皇弟想多了,念及故人,難免多些感慨。」
是嗎?
看著皇帝臉色僵硬一瞬,蘇挽夏心裡默問。
「母后就在面前,皇兄卻去關心故人?不知哪裡來的道理。」洛湛年冷嘲。
皇帝冷笑,「朕是沒有皇弟有心,母后病了,還想著娶妻給母后沖喜,雖是沒什麼用,但到底也算是有這片心了。」
這兩人,狀態有點不對?
「夠了!」太后怒喝,「皇帝事務繁忙,先去御書房忙吧。」
皇帝又是一聲譏諷的笑,「那朕就不打擾母後跟皇帝母子情深了。」
皇家的恩怨,又是涉及到自家王爺和太后,蘇挽夏也不敢多問,只看著太后疲憊道:「我叫湛年帶你進來給我瞧瞧,沒想到倒遇上這一出,你跟著湛年也回罷,改日有時間再來找我這老婆子聊聊天。」
蘇挽夏自是恭敬應下。
「想問什麼?」
出了慈安宮,洛湛年突的開口。
驚的蘇挽夏不輕,連連擺手道:「沒什麼,就是好奇娘親身份。」
聞言,洛湛年俊眉擰起,沉吟片刻道:「那都是以往的事情了,你莫要多想,安心做本王的成王妃就是。」
他知道?那為何在慈安宮中那般說?
「成王殿下,成王妃娘娘。」
尖銳刺耳還帶著些許熟悉,蘇挽夏微笑迎上,「蘇公公這是……」
「老奴奉陛下的命令等在這裡,等著將這些個賞賜交給您一同帶回成王府。」
不受重視的尚書嫡女嫁了成王后就進宮一趟,帶著一溜的賞賜回府,看著極得太后和皇帝看重。
這一消息在京城瘋狂傳開,相當於是被捧上了風口浪尖。
放下手中又一個夫人的邀請函,蘇挽夏好生沉默了一陣,才想出個理由提筆回了邀約。
這些日子,各府邀約數不勝數,她挑了些去過之後,便察覺其中的不對味,索性就不再去了每每都找借口推脫掉,現如今苦惱的是,借口都用的差不多了。
「娘娘,尚書府的劉姨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