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接觸
因在府中便知道蘇挽夏餓了,洛湛年開口問道:「王妃想吃什麼,隨意點便是。」
蘇挽夏接過菜單,看見上面起得天花亂墜的菜名,一時間有些頭疼。
她側頭問掌柜:「鴻運照福星是什麼菜?」
掌柜彎腰解釋道:「回王妃,是八珍魚肚羹。」
蘇挽夏指著另一道菜名:「那金鉤掛玉牌又是何菜?」
掌柜:「回王妃,是用豆芽與豆腐燉出的鮮湯。」
「燕草如碧絲呢?」
「回王妃,這是由海芽絲、綠椒絲、香菇絲混合涼拌的。」
蘇挽夏平日就討厭那些拐彎抹角說話的人,所以連這些常人聽著優美非常的菜名也連帶著看不慣了。
「你這樣起名,有無任何菜品畫像,如何能讓人點到喜歡的菜。」
掌柜一怔,從未有人問過這樣的問題,便道:「來醉香樓的客人大多都是熟客,菜譜上的菜已經了解完全了。」
蘇挽夏嘆了口氣,也知掌柜並沒有說謊,便道:「那就上幾份你們的招牌菜吧。」
掌柜離開后,蘇挽夏見洛湛年正看著她,便問道:「王爺初次來時沒有妾身的疑惑嗎?」
洛湛年開始回憶第一次來醉香樓時的情形:「那時是皇兄帶本王來吃的,並沒有點菜,不過後來久了本王便知那些是什麼了。」
蘇挽夏一臉欣羨,蘇尚書和劉姨娘都是實打實的愛錢如命,像醉香樓這樣的酒樓,自然從未帶她們姐弟二人來過。
或許是因為洛湛年身份尊貴,菜肴很快便上齊了,還順便將米飯也端了上來。
蘇挽夏看著瓷碗中白胖胖的米飯,忍不住先嘗了一口,顆顆晶瑩剔透的精米被蒸得軟硬適中,上面還撒了芝麻粒、花生碎,讓人滿口生香。
菜品就更不用說了,糖醋魚用的是最新鮮的鱸魚,肉質鮮嫩,甜度適中。
龍井蝦仁更是絕妙,這個時節的龍井茶氣味幽香,毫不逾矩地鋪灑在飽滿的蝦仁下面,吃多少都不會膩。
荷葉糯米雞被拆開的一瞬間,荷葉清香撲鼻,鮮味四溢,不起眼的外表下包裹著豐腴飽滿的雞肉,就連每一口糯米都能嘗到雞肉湯汁的香味。
蘇挽夏沒有再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品嘗著眼前的美味,一縷髮絲從耳邊滑落,她沒有理會,卻將它們吃進了嘴裡。
洛湛年看著蘇挽夏和蘇子翥,姐弟二人皆是認真的品嘗著食物,吃相併不粗魯,甚至有幾分可愛。
「王妃不用急,慢慢吃。」洛湛年不自覺伸手將蘇挽夏那一縷頭髮挽至她瑩白的耳後。
蘇挽夏點點頭,抬眸間卻對上了洛湛年那雙烏黑的眸子,她從他的瞳孔里隱約看見自己嘴角還黏著一粒糯米。
正要抬手拭去,卻見一雙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朝自己的嘴角伸去。
蘇挽夏猜到他要做什麼,便想先他一步擦掉,卻不小心一把抓住了他溫熱的手指。
她一頓,彷彿被灼燒了一般快速鬆開了手:「對不起,王爺......妾身不是有意的。」
洛湛年神情未變,將糯米拭去,才緩緩開口:「無礙。」
一碗飯很快見底,露出了碗底精緻的梅花瓷樣。
果然是京城第一酒樓,細節之處都做得如此完美。
「王妃吃飽了嗎?若是沒有還能再點些菜。」
蘇挽夏是真的吃了很多:「王爺,妾身是真的撐了。」
「子翥呢?」
蘇子翥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乖巧回答道:「子翥也吃飽了。」
回府的路上暮色漸漸濃重,街道兩旁卻更加熱鬧起來。
蘇挽夏聽到馬車外的吆喝聲,好奇的掀開帘子望去。
夜市的小攤販慢慢將小鋪子支了起來,棚側還掛著兩個小燈籠,更顯生機熱鬧。
洛湛年看她一臉嚮往,便道:「過幾日京中有廟會,若是王妃喜歡,本王可以帶王妃去逛逛。」
蘇挽夏扭頭朝洛湛年揚起笑臉:「真的嗎?妾身謝過王爺。」
入府後,蘇挽夏向洛湛年福了福身便要回自己的小院子了,洛湛年卻叫住了她:「王妃若是還有興緻,可與本王到書房下棋。」
她止住腳步,回頭望向洛湛年:「好啊。」
夏季的夜風從遠處輕輕拂來,撩動了蘇挽夏的裙裾,她抬腕掠過被微風吹到臉龐上的一綹髮絲兒,細白的手腕上一隻鐲子銀光浮動,躍入他的眼眸。
目光從腕上回到她的臉上:「這可是本王與王妃大婚時贈予你的那一隻?」
蘇挽夏低頭一看,這只是自己在首飾盒裡找到的最喜愛的一隻,並不知有什麼特殊含義,但她只能順著他回答:「王爺還記得。」
兩人並肩而行,從被打磨的光滑的卵石路上慢慢走過,道路兩旁鶴形燈盞中包裹著明黃的燈火,將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倒有幾分夫妻的感覺了。
阿江將大廳里的棋盤搬回書房。
「王妃想執白棋還是黑棋?」
蘇挽夏抿了抿唇,想告訴洛湛年,自己不是謙虛,是真的不會他們所下的棋。
見她不答,他便主動為她做了選擇:「王妃還是執白子吧。」
蘇挽夏捏著白子,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怎麼像被趕鴨子上架呢。
洛湛年伸了伸手,示意白子先行。
哆了哆手,她挽起袖子,只思考了半秒,就啪塔一聲將棋子落在了方格中。
洛湛年正在喝茶,差點沒有噴出來:「咳咳...咳...」
見他反應不對,蘇挽夏頓時緊張了起來:「王爺,妾身真的不會這種棋。」
洛湛年問:「那王妃會哪種,我們就下哪種。」
「五子棋,王爺會嗎?」
洛湛年以為自己聽錯了,便再問了一遍:「什麼?」
蘇挽夏又連著放了四顆棋子,她沿著棋盤上一溜連續的白子提醒道:「王爺您看,它們連成一串了。」
「......」洛湛年徹底石化了。
咽下心中的無奈,洛湛年好脾氣道:「本王看到了,然後呢?」
蘇挽夏心中措辭一番,便笑著看他:「妾身曾在一本古書上見過這種玩法,大致就是誰先連成五個子,誰就贏了,是為五子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