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看書
洛湛年饒有興緻：「王妃真是博聞強識，總是能讀到本王聞所未聞的古書。」
害怕他順著這個話題繼續問下去，她趕緊地轉移話題：「白子還是給王爺罷。」
「為何？」
她彎起眉眼，指尖拈起一枚白子向他展示，燭光映在她的眼裡，像兩輪小月亮，拍馬屁的話從嘴裡溜了出來：「這雲子，就如王爺一樣玉雕般無暇。」
洛湛年猝不及防被誇了一番，雖說是將他比作了棋子，但也無傷大雅，讓他心底升起幾分莫名的雀躍。
書房中立了幾盞琉璃燈，一星一星的燈火，靠牆根還有低的燭台，每隔幾寸便立有一盞，高高低低，閃閃爍爍，將屋子照得透亮。
初時蘇挽夏還能靠著自己是「老師」的份上，贏他幾次。
但在洛湛年掌握好規則后，他後來者居上，連連贏了蘇挽夏好幾局。
蘇挽夏心中鬱悶，漸漸覺得索然無味，開始三心二意看向洛湛年身後的書架。
「王爺，您書房裡可有話本子一類的書籍？」
「怎麼，王妃現在又想看書了？」洛湛年收起棋子，笑道。
蘇挽夏點點頭：「平日里百無聊賴，用話本子打發一下時間也好。」
「雖然沒有話本子，但若是王妃有喜歡的書籍，盡可以拿走看。」
蘇挽夏得到書本的主人同意，立刻起身去查看書架，走到案桌邊，卻掃到了洛湛年還未閱讀完的公文。
「王爺待會還要處理政務？」
洛湛年也起身，看著被自己冷落的公文卷宗點點頭。
蘇挽夏道：「我不打擾王爺，若是尋到有興緻的書，就坐在這榻邊安靜地看書就好。」
太陽才剛剛西沉，她並不想那麼早回房歇息。
洛湛年辦公時從未有人在身邊，但看到蘇挽夏期待的目光，並沒有拒絕：「好。」
蘇挽夏在一堆正經書本中找到一本講述前朝美食的書，拿下后便安靜地坐著開始看。
一炷香后，她便覺得脖頸酸痛，抬眼看向洛湛年，他卻是動也未動。
燭光映著他的臉，一半隱在陰影之中，側臉線條冷硬，但表情又十分柔和，只是偶爾或是遇到了難以理解的文章才皺了皺眉頭。
這樣一個時間難有的美男子，蘇挽夏忍不住看著他出神了。
一句詩句直直地從她腦子裡冒了出來：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但她下意識的開口，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洛湛年聞聲看向她，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
被他的目光一燙，蘇挽夏迅速低頭，不敢再看他，開始顧左右而言他：「這書的人物刻畫得可真是精妙絕倫啊。」
洛湛年沒有說話，書房裡又恢復了安靜。
蘇挽夏沒過多久，又將目光望向了洛湛年。
洛湛年審讀公文的時候，經常會遇到繁瑣艱澀的詞句，但他皆是能很快理解，章決句斷，走筆成章。
但此時面對蘇挽夏灼熱的目光，他也漸漸分了心神。
直到寫錯了一個字，他才暗暗嘆了一口氣，終於抬頭看向那個擾亂他思緒的女子：「王妃何故一直看著本王？」
再次被捉了個正著的蘇挽夏被嚇了一跳，慌忙道：「王爺臉上有點東西。」
「哦？」洛湛年開始以為是筆墨沾在了臉上，但抬手擦拭后發現並沒有黑色的污漬，復又疑惑道，「沒有啊。」
「妾身來替王爺擦罷。」心裡打定主意想要吃豆腐的蘇挽夏，大著膽子走向了洛湛年。
他沒想到蘇挽夏能說出這般膽大的話，但也任由她去了。
俊臉就在手邊，蘇挽夏緩緩抬手覆了上去。
洛湛年的皮膚非常好，光澤順滑，甚至看不到一個毛孔。
手指如願地觸碰到了他的臉，輕輕戳了幾下便收回了手。
洛湛年蹙眉望向她：「王妃這是？」
蘇挽夏堅定道：「王爺臉上真的有東西。」
「是什麼？」
「是英俊。」某人毫不心虛的眨了眨眼。
「......」
該怎麼形容洛湛年的心情呢，生平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像是被調戲了，也像是被玩弄了。
壓低聲音，仰頭對上她的目光：「王妃這是在調戲本王？」
「妾身只是實話實說而已。」蘇挽夏說的真的是實話，她這人不喜歡撒謊，只喜歡毫不吝嗇的誇讚別人。
洛湛年似笑非笑的勾著唇角，像是在判斷她這一番話的真假。
被他這樣看久了，蘇挽夏難免有些害羞：「王爺，妾身先回房了，青青沒有我會難過的。」
「你不是給它起了名字叫咕咕嗎，為何不改？」
原來他昨天聽到了她的話，沒想到洛湛年也喜歡聽牆角。
蘇挽夏一本正經道：「它可能喜歡青青這個名字吧。」
洛湛年笑道：「王妃還懂貓語，不知是從哪本古書中學到的？」
她聽出洛湛年在打趣她，頓了頓便道：「昨日王爺和我一同喚它，它應了王爺，卻沒應妾身，多半就是不喜歡妾身起的名字吧。」
「動物不比人，沒有是非觀，只是對誰熟悉就親誰罷了，你若是喜歡，叫它咕咕也可以。」
蘇挽夏對洛湛年拍馬屁拍習慣了，快速回道：「妾身覺得青青這個名字很好啊，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還出自典故，也只有王爺能起出這樣既有深意又動聽的名字了。」
洛湛年卻收了笑容，目光涼涼地看著她：「這名字是貴妃隨意起的，王妃不必如此。」
完了，拍錯大佬馬屁了該怎麼辦！
蘇挽夏心中一顫，好半天才開口：「原來如此.....」
本來就尷尬的氣氛，讓她越來越窒息，只好選擇溜走：「王爺，妾身就不打擾王爺了。」
福了福身，不等洛湛年反應，提著裙擺飛快跑了。
連門口的阿江和小影都沒反應過來，只看到蘇挽夏緋紅的臉蛋和一陣風。
「王妃，您等等小影！」小影手中握著掌燈，一邊護著燭光，一邊追著蘇挽夏跑了起來。
阿江看著二人奔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書房裡的王爺，心中升起一個大膽的猜想。
不會是王爺想對王妃霸王硬上弓，王妃羞憤離開吧？
但見洛湛年一臉冷靜，衣衫整齊，阿江趕緊打消了自己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