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吃瓜群眾
安靜。
安靜地可怕。
整個街道都安靜下來。
沒有半點雜聲,幾乎落針可聞。
眼看丁副堂主被一招秒了……
血刀門的小嘍啰全傻了眼。
這就是雲老闆口中的五階,或者六階仙人?
情報明顯有誤!
該死。
那個情報商絕對有問題。
有大問題……
「走啊!走啊!」
這時,不知誰發一聲喊。
大家這才迷瞪過來,不約而同,分別往不同方向奔逃。
笑話,副堂主大人那麼高的修為,都被這人一劍斬了,他們這些小嘍啰,上去還不是送死?
再者說來,掌門人的小舅子死在這裡……
大家奔逃的更加賣命,跟此前那些慌不擇路的仙民們,也無甚差別。
一群烏合之眾。
陳青河冷笑著動了手指。
黑色小劍宛若游龍,嗖的一聲,電射而出。
慘叫聲接連傳來,響成一片。
不多時,便戛然而止。
「果然好劍!」陳青河把玩著折返而來的飛劍,愛不釋手。
那鐫刻著繁複花紋的鋒刃上,血光亮的耀眼。
極品法器就是不一樣,非但速度極快,指揮起來更加得心應手——此劍彷彿通靈,很輕易就能發覺主人的意圖。
指哪打哪,絕不含糊。
操控性極佳。
此時,所有血刀門徒全都歪歪扭扭,倒在道路兩旁,房檐之上,甚至是陰溝之中。
沒有一個活口。
一道接著一道仙人元神掙扎著從屍身上鑽出來,四散逃逸。
陳青河面帶微笑,視若無睹。
對於這些逃逸的低級仙人元神,他反倒沒有覺得多可惜。
他們修為品階太低,對於現在的陳青河而言,吞下肚后非但沒什麼營養,還會平白給魔種輸送營養。
實在是沒有必要惋惜。
……
摘月閣的小姐姐自從血刀門眾人來了之後,便都躲進了屋子裡,豎著耳朵傾聽。
外面忽然沒了動靜,忍不住面面相覷,各自懵逼。
「到底發生了什麼?」小姐姐們竊竊私語起來。
有幾個膽大的,早早就通過門窗的縫隙往外看,但她們好像都傻了,怎麼推都沒反應。
恰在這時,樓下咻咻咻又傳來一陣劍嘯聲,又把大家嚇了一跳,還未來得及議論,便又復歸於平靜。
往外偷窺的那些人更是如見了鬼一般,僵在當場。
……
「喂!」小嵐姑娘推了推自家的丫鬟,低聲道:「怎麼了,那個年輕的書生……死了嗎?」
沒等丫鬟回答,便自顧嘆息道:「也是,血刀門怎麼會留活口呢。」
想起帥書生剛才對自己微笑的那一瞬間,小嵐睫毛微微顫抖,竟有些痴了。
她原本以為那是對方在嘲諷——我雖然對你笑,但我就是不去找你。
這也是小嵐生氣的原因。
但是現在,她回想起來,覺得對方笑得是那樣純凈,眼神也透徹的很,絕不可能有什麼惡意才對。
難道他另有苦衷?
是了!
那時血刀門的人就埋伏在側,他不敢也不能來找自己快活啊!
正胡思亂想之際,一旁丫鬟卻開口道:「不是……小姐,情況和你想象的有些不一樣。」
她臉色難看,指著窗紙上的洞,示意小嵐自己看。
「你直接說就好了,玩什麼深沉呀!」小嵐有些不高興,嘟囔一句,眼睛跟著便往窗紙洞上湊。
「啊!」
一聲慘叫,直衝雲霄。
小嵐的慘呼聲好像是一個引子,很快,整個摘月樓都沸騰起來。
大家都相繼看到了街上那不可置信的一幕。
血刀門眾人七零八落躺在地上,血水染紅了整條街。
小嵐驚魂未定,拍著自家胸脯,吐舌道:「他……這麼強?」
不知為何,她隱約竟有些高興快樂。
血刀門是實打實的黑道勢力,在青樓這種地方,向來霸道的很,尤其是那個丁副堂主,非但自己經常白嫖,還要帶著心腹手下一起白嫖。
簡直過分。
死得好!
死的妙!
死的呱呱叫……
這是許多小姐姐的共同心聲。
跟小姐姐不同的是,老鴇的臉色就難看的很了。
說是「老鴇」,實際上也是個美嬌娘,除了眼角等處有些細紋以外,在她臉上基本看不出歲月的侵蝕,相反在氣質這一塊,還更加有韻味。
只不過,由於常年高高在上、頤氣指使令她養成了一副臭脾氣,閣里的姑娘都怕她怕的要命。
老美女此時心情極差,嘴角耷拉著,看起來更顯兇惡。
她可是經常直接跟血刀門打交道的,眼瞧著掌門人的小舅子死在了自家樓下,早就急的團團轉,一個勁地咒罵。
罵那個年輕書生不懂事。
這不是給我摘月閣找麻煩么?
丁副堂主就死在摘月閣門口不遠,該怎麼跟掌門人解釋?
雖然明知這件事是血刀門追殺書生在先,但按照她的邏輯,那個年輕書生就該引頸就戮,少出一些幺蛾子。
這下好了,你是大高手,殺完人之後一揮衣袖,瀟洒地走掉了。
可我呢?
還要繼續在鴻雁城討生活啊!
想起血刀門平日里的霸道作風,老美女臉色連變,急忙用傳音玉牌跟她的情夫——也就是摘月閣大老闆聯繫,卻始終沒有得到迴音。
以往,但凡有一個血刀門徒死在摘月閣——這不是沒有發生過,摘月閣這種地方,因為爭風吃醋而大打出手的向來普遍的很——每次發生血刀門徒傷亡的事,血刀門除了不會放過兇手之外,整個摘月閣也得跟著倒霉。
賠錢道歉還不行,往往還要幕後老闆親自出面,才能將事情擺平。
今天死的可是血刀門掌門的小舅子,只怕那死鬼親自出面都不管用了吧?
老美女更加急的團團轉。
這可如何是好?!
……
街心。
環顧著四散堆積的屍體,陳青河不禁陷入了沉思。
到底要不要毀屍滅跡?
他既然敢大殺四方,自然不怕血刀門的報復。
但能少一事的話,自然是最好的。
毀屍並不難,難的是滅跡。
「算了,簡單將這些死人處理一下,也就是了。」陳青河如是想道。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聲瓦片破裂的輕響。
陳青河驀然抬頭。
陰暗的角落裡,藏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正目不轉睛盯著自己。
那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坐在巷子的矮牆上,手裡捧著一牙西瓜。
他不知是不是被嚇傻了,連手裡的西瓜都忘記吃,就這麼獃獃看著陳青河。
陳青河也呆了。
他開始自我檢討。
還是不夠細。
殺光了血刀會的人以後,他心神放鬆下來,竟沒有發現這個小男孩,實在是不該。
若非對方不小心發出了聲響,自己也許還沒辦法發現。
那麼問題來了。
對這個目擊者該如何處置?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殺掉滅口。
因為有萬毒門「俊傑兄」的前車之鑒,陳青河覺得自己不能再犯同樣錯誤了。
手腕上,那柄黑中泛紅的手鐲劍已經開始變硬變直,昂首挺胸,嗡嗡作響。
隨時準備發起致命一擊。
「我……我是來吃瓜的!」牆上那男孩好像沒有感應到他的殺機,脆聲說道:「大哥哥,你好厲害啊!我……我可以拜你為師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