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拉皮條的小秋
悅來客棧。
不論是仙界，還是人間界，都有不少客棧如此命名。
寓意深遠，樸實無華。
很符合陳青河低調的性格。
如果非要起個什麼「龍騰」「飛仙」之類看似高大上的名字，陳青河反而會不喜。
上一次住店，陳青河便是在這裡。
他猶記得，天字型大小房間下面有小型靈脈，無論是靜修，還是小憩，在數倍於外界的天地靈力滋養之下，都會很舒適。
陳青河不知道其他的客棧有沒有這種配套設施，選擇多繞了些路，來到了這裡。
摘月閣那邊的動靜雖大，顯然沒有波及到這邊。
大堂里，幾乎座無虛席，吆喝聲此起彼伏。
陳青河帶著小秋，尋了個無人的角落坐下，吆喝小二過來點菜。
不一時，老掌柜弓著腰親自走了上來，握住陳青河的手，「哎呀上仙，您可好長時間沒來了，我還以為是小店服務不周，著實惶恐的很。」
即便只見過一回，老掌柜仍一眼認出了陳青河。
對於花錢大方的客人，他絕不會忘記。
「哪裡哪裡，掌柜的多慮了，這幾天出城辦事罷了……好酒好菜儘管端上來，不必在意價錢，」陳青河也很客氣，指了指小秋，笑道：「這是我的書童，今日多開一間房……嗯，也要天字型大小房間吧，要相鄰。」
「沒問題！」掌柜的老臉上早就綻開了花，看了小秋兩眼，笑眯眯道：「上仙但有吩咐，只管喊我便是。」
寒暄幾句，老掌柜笑著離開，單手按在懷裡的傳音玉牌上，低聲說道：「上次那個貴客又來了，這回你可一定要把握機會……對了，貴客帶了個書童，長得跟你弟弟有些像啊！」
……
很快，酒菜就擺滿了一大桌。
小秋兩眼放光，垂涎三尺。
「你不要拘謹……」陳青河露出微笑，正打算招呼小秋隨意，後者就已經左右開弓，毫無形象大嚼起來。
十年沒吃過飯一樣。
陳青河嘆息一聲，莫名有些心疼。
可憐的娃……
陳青河沒什麼胃口，拎起酒壺，自斟自飲。
在他動筷的時候，已經有兩個盤子見了底，乾淨光潔，竟無法分辨是什麼菜。
「好傢夥！」陳青河暗自咋舌，只能找些小秋不感興趣的清淡素菜，淺嘗輒止了。
良久。
眼看對方吃的差不多了，陳青河放下筷子，笑吟吟問道：「我還沒詳細問你，你姐姐……究竟有哪方面的技術？」
他隱隱有種感覺，小秋口中的「有技術」，可能就是那方面的技術。
果然，小秋的回答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還能是什麼技術，」小秋頭也不抬，繼續對付著面前的大肘子，含糊說道：「我姐姐就是個表子……她天天行蹤詭秘，誰知道去哪了？只能等她回家再說了。」
「……」
陳青河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來這裡住店的時候，遇到的那名叫蓮兒的苗條女侍。
她也是一位「技術工作者」。
那女孩兒應該入行沒多久，看起來清純的很。
上一次陳青河急於煉化氣海中的元神，沒有讓她掙到錢，一直心有愧疚。
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如何？
……別說，仔細看的話，這小子跟那女孩兒還挺像。
都是瓜子臉，身材同樣纖瘦的很。
眉眼間也有些相似。
不會這麼巧吧？
陳青河不動聲色，道：「我未必會在鴻雁城久留，你若是真想跟著我，總得和你姐姐說一聲。」
小秋皺著鼻子，「可是我沒有傳音玉牌，姐姐倒是有……」
陳青河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一個牌子，也不知道是誰的，隨手抹去神識，拋給小秋。
這種東西他有好幾個，不值什麼錢，倒沒有賣給黑市商人。
小秋眼睛一亮，將玉牌收了起來，喜滋滋道：「公子真大方！」
「少貧嘴！」陳青河道：「快聯繫你姐姐，你應該能聯繫到她吧？」
小秋點點頭，他跟自家姐姐心靈相通，往常餓肚子的時候，總是能借到傳音玉牌和姐姐聯繫，這難不倒他。
「姐姐，姐姐，你在哪裡？我介紹一個老闆給你認識啊……可有錢了！長得還賊好看！還年輕！你現在有空的話，就到悅來客棧一趟！快點啊！」
小秋語速驚人，對著傳音玉佩就是一陣叨叨。
陳青河黑著臉看他拉皮條，倒沒有開口阻止。
他當然沒有當小秋姐夫的打算，只是單純想見他姐姐一面。
畢竟可能要帶這小子遠走，若是姐姐死活不同意，只能說明自己和這男孩無緣了。
姐弟倆在仙界底層相依為命，生活著實不易，若自己帶走家裡唯一的男丁，對他姐姐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陳青河頗喜歡機靈的小秋，暗想如果帶不走他，不妨留給他一些粗淺的功法，令他自學——儲物戒指里還有一些功法之類的冊子，他同樣沒有出售給黑市商人。
不論是仙界還是人間界，功法的價值跟趁手法器相差彷彿，甚至更值錢一些。
沒有出售的原因並非是要自己修鍊，事實上，這些功法秘籍對於自成一派陳青河來講，絕大部分都用不上。
單純是因為陳青河沒有「賣書」的習慣。
從中挑一個簡單易學的贈給小秋作為入門功課，倒是一個好主意。
……
很快，小秋手裡的玉牌亮了起來。
小秋連忙按住玉牌，凝神聽了會兒，攤開手苦笑著說道：「我姐說要去見一位很重要的客人，今夜……就沒打算回家。要不明天？」
陳青河點點頭，心想也只能如此了，問道：「你姐姐經常不回家嗎？」
「嗯。」小秋苦笑一聲，無奈道：「妓女哪有什麼自由，有時候就算回去了，半夜也會被客人拽走……或者只要客人不嫌棄，乾脆就在家裡做生意了。」
陳青河默然，良久又問：「你家住哪裡？咱們明天一早就去家裡等她。」
「就是咱們剛才見面的地方啊！」小秋顯然早就習慣了艱苦的生活，不停把玩著傳音玉牌，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嘿嘿，想不到吧，摘月閣這等煙花之地，熱鬧繁華的很，對面的衚衕里，卻是臭水橫流的貧民窟！」
陳青河無語，苦笑著說道：「你姐姐應該去摘月閣，離家近，掙得應該也不少……是她自己不願去，還是人家不要？」
「當然是姐姐不願意去！」小秋哼了一聲，傲然道：「不是我吹，我姐姐比摘月閣的那些紅倌人還要漂亮，這一點你從我的長相上應該能看得出來……你放心，我絕對會撮合你跟我姐姐認識。你要是能當我姐夫……」
「你快閉嘴吧。」陳青河忍不住呵斥一聲。
剛才沒阻止他拉皮條，沒想到這小子還上癮了。
關鍵還百無禁忌，連自家姐姐都不放過。
真不知道他腦袋裡想的都是些什麼。
有一搭沒一搭說著閑話，那邊廂，大堂的門帘子被一雙纖纖玉手掀開。
一個身材苗條，臉蛋兒水靈的姑娘走了進來，游目四顧，像是在找人。
儘管她身上只穿著普通的青布衣衫，甚至可能是男款，但那股清純勁兒，仍吸引了大堂里很多男人的目光。
很快，清純姑娘就找到了目標。
她快步朝陳青河走了過來，人未到話先至，「哎呀上仙，前幾日走的時候也沒跟人家說一聲，害的人家苦等了好幾天……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走！」
陳青河苦笑一聲，暗想自己可能真猜對了。
蓮兒興沖沖奔了過來，正要往陳青河身上撲，忽然看到他對面坐著的男孩兒。
四目相對。
都傻了。
小秋看了看面前的陳公子，又看了看那剛來的女子，嘆息一聲，「原來公子早就做了我姐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