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魔道餘孽
陳青河活了三千多年,當然不是被嚇大的。
「仙盟」可能很厲害,但辦起事來,未必就那麼有效率。
這就跟人間界的官府一樣,懂的都懂……
「閣下跟那賊盜合夥獵殺飛升者,就沒有觸犯仙盟的律法么?」陳青河似笑非笑說道:「只怕一旦被發現,就算不被鎮殺元神,也免不了被打入地獄吧?」
書生一時語塞,強笑道:「那個……仙界這麼大,律法難免有所疏漏,這裡荒無人煙,誰會知道呢?再說了,我們也只是討生活而已,你知道我們有多努力嗎?我們這行……」
陳青河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一擺手打斷了書生即將開始的長篇大論,正色說道:「你努不努力跟我沒關係,我也不在乎這個。你且放心,眼下我還需要你來答疑解惑,不會害你性命。」
書生沉默無言。
現在有求於我才不動手,那麼等我回答完你想要問的問題后,是不是就要殺人滅口了?
陳青河顯然不知他心中所想,隨口問道:「剛才那賊道臨死前說說了血刀門三個字,難道你們這些偷獵者,也還有組織?仙盟就不管么?」
白衣書生苦笑道:「那倒不是,血刀門是正經的修鍊門派,據說掌門人是初階天仙,在整個滄月郡,大概算得上二流門派。」
陳青河點了點頭。
這件事他必須搞清楚。
血刀門究竟是怎樣一個組織?
在仙界的實力如何?
活了那麼多年,他不是沒殺過人,相反,他老人家殺過的人,簡直如過江之卿。
既然殺了,也就殺了,需要做的無非就是善後工作。
然則!~
畢竟剛來到仙界,人生地不熟的,早已今非昔比。
這並不代表他就不敢殺人了,惹惱了他,照樣沒好果子吃,只不過需要費些心思罷了。
對於老油條陳青河來說,這並不是太麻煩的事。
從白衣書生口中,陳青河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雖然這個血刀門的掌門是個天仙,但血刀門在滄月郡,「算得上」是二流門派。
陳青河心裡已有了數。
惹到一些勢力不可怕,怕就怕惹到了當地的頂級勢力……
既然是二流門派,就沒什麼可怕的,他可以有很多能夠藉助的力量,根本不必跑路。
陳青河將此事記下,又問:「那你呢?」
白衣書生連忙說道:「上仙明鑒,我跟這個血刀門毫無關聯,我是個遊俠。」
遊俠,即無門無派、逍遙自在的江湖客,其中固然有行俠仗義的勇士,但作姦犯科的也大有人在。
陳青河又問了一些其他問題,這白衣書生都能說出個大概,懂得還真不少。
其間陳青河也旁敲側擊問過有關於「混沌真元」的疑問,對方卻是瞠目結舌,答不上來,只當是陳青河刻意刁難自己。
眼看天色將暮,陳青河也不想拖時間了,「最後一個問題,怎麼加入這仙盟?」
想要詳細了解自身混沌真元的由來,以及日後修鍊時的注意事項,結識一些仙盟的官方成員,無疑是最迅捷穩妥的辦法。
而如果他真的在仙盟里混個一官半職,血刀門自然也就拿他沒辦法了。
「上仙是想成為仙吏?」白衣書諂笑道:「這個簡單,任一仙城都可報名,通過資格審查后參加公考即可,以您的絕世之資,自然是手到擒來,屆時吃香喝辣、左擁右抱自然不用多說,妙極,妙極!」
陳青河皺眉:「可是我已經吞了那賊道的元神,算是有案底在身了,怕是不能通過審查吧?」
「誰知道?」白衣書生連忙拍著胸脯保證,「上仙放心,此事你知我知,絕不會再有第三人知曉。」
陳青河明顯不相信他,「咱們素昧平生,不久前也還是敵人,依我看……」
書生驀地向後退了數步,爆喝道:「上仙前途遠大,切勿自誤!」腦子裡瞬間轉過無數個念頭。
他已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誠意可謂十足,若這個強得離譜的飛升者仍有歹心,即便明知不是對手,說不得他也要放手一搏了。
陳青河見他反應如此激烈,笑著說道:「你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是想說,我曾學過一門功法,能令你永遠也不會將此事說出來……」
「你耍我!」書生猛地一咬牙,伸手指著陳青河,厲聲道:「你這人不守信用,我跟你拼了!」
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但見這書生五指箕張,數道血線同時飛出,分為不同的方向,倏然射向陳青河。
那血線帶著濃烈的腥臭氣息,仔細看去,竟是這書生的五根手指。
這是魔道的手段!
原來這書生口中說什麼「魔教餘孽人人得而誅之」,冠冕堂皇,自己卻早已入了魔。
連著血絲的五根手指去勢極快,眨眼間就到了陳青河面門之前。
陳青河彷彿根本閃躲不及,只能勉強在身體外圍形成一道屏障。
五根斷指噗地擊打在屏障之上,雖未破開卻並不掉落,反而像是粘在屏障上方一般。
仔細看去,但見斷指上不斷有新鮮的血液溢出,彷彿取之不竭,不停腐蝕著屏障。
「嗯?」書生眼見青河竟不閃躲,一時驚喜莫名。
他這血魔指乃是獻祭生命力的絕技,威力強悍,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血魔指上的法力便會源源不絕!
區區一道屏障,可未必能攔得住。
「既然你如此託大,休怪我不客氣了!」書生表情猙獰起來,額頭上青筋暴起,更加奮勇地催動法力。
他已經背水一戰,破釜沉舟。
正如他此前所言,仙界這麼大,律法難免有所疏漏。
在腳下這個渺無人煙的荒蕪之地,只要不被人抓住現行,或者是用「留影石」攝錄下來,誅殺一兩個小仙,根本不會被人發現。
事實上,整個仙界但凡是城池之外的荒野上,每時每刻都在發生這種事情。
什麼十方仙帝,什麼仙盟,他們雖然強大無匹,但管轄著如此遼闊的疆域,難免鞭長莫及。
今日,只要將眼前這飛升者殺死,他就完全不用擔心被人發現自己入了魔的事情,同時還能施展秘法,將這廝煉製成自己的魔仆!
想到即將擁有一個異常強悍的魔仆,白衣書生顯得愈發亢奮,催動法力,幾乎要榨乾體內最後一絲法力。
陳青河撓有興緻地看著屏障外的五根血手指,暗想魔道餘孽果然不同凡響,若是給這小子足夠的時間,沒準兒真能磨開自己的屏障。
這斷指上血呼刺啦的,若不小心弄在身上,未免不雅。
於是他輕輕動了動手指。
下一瞬,白衣書生突覺右掌滾燙髮熱,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怖力量沿著他斷指處逆行而上,須臾間便行至手肘!
白衣書生大駭,心知生死一線,毫不猶豫,左掌猛地一拍右肩,登時將自己半邊臂膀卸了下來。
「倒是個狠人!」陳青河贊了一聲,忽地欺身而上,老鷹捉小雞般捏住了書生的脖子,將他整個人高高提起。
「??」書生完全沒想到,陳青河的打法竟然說變就變!
咱們不是正在鬥法么,怎麼突然就變成了街頭無賴打架?
他氣憤地正要開口質問,卻已被陳青河隨手摜在地上……
轟的一聲,書生整個身軀爆裂開來,化為一團肉泥。
「我本來只是想抹去你這一段記憶,又怎會害你性命?奈何你小子吃了熊心豹膽,竟膽敢向我出手?!」
陳青河看著死屍上面浮現的元神,搖頭嘆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