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清醒

看到余嬤嬤竟連當日香灰都能留下，秦錦蓉說不詫異是不可能的，她仔細檢查了那香灰，捻了一些放在鼻尖聞了聞，便皺起了眉頭。

果然，這香有問題。

「此香為雲香，香調清麗婉約，老夫人喜它多因它產自老夫人江南老家的緣故，可這雲香里卻摻了烈毒。」

秦錦蓉拿出帕子擦凈雙手，余嬤嬤卻臉色大變。

「好一個烈毒，不知哪個喪良心的竟然敢下這毒，不怕天打五雷轟嗎？」

用心如此險惡，竟然將毒用在老夫人每日必用的香上，這誰能想到，余嬤嬤氣的發抖，秦錦蓉若有所思。

「嬤嬤，現在我們一不知害人的是誰，二沒有確鑿的證據，定要謹言慎行，莫打草驚蛇。」

秦錦蓉叮囑余嬤嬤一番，心裡卻猜測下毒之人定是秦雪瑜無疑。

那人心思狹隘，記仇不及恩，礙於老夫人坐鎮侯府想做點什麼奪權的事情也在意料之中。

可她縱然查到老夫人是遭人下毒，卻也沒有證據證明下毒之人是誰，想要剷除幕後毒瘤，只怕還得等......

秦錦蓉看了一眼榻上的老夫人，決定先讓老夫人醒來，看能否引蛇出洞。

「嬤嬤，前幾日我另開的藥方可有給老夫人服下？」

前幾日她來府曾給余嬤嬤留下一張藥方，為避人耳目，並未有他人知曉。

聞言，余嬤嬤連連點頭，秦錦蓉的藥方前幾日為喂都喂不下，可近幾日，卻能喂下了，余嬤嬤大呼奇迹，直在心裡誇秦錦蓉是華佗再世。

「我按小姐吩咐，日日避人給老夫人喂葯，這幾日老夫人都能咽湯了。」

余嬤嬤抹著眼淚，只要能喝葯那就還有救，秦錦蓉點頭，取出隨身攜帶的藥包。

她今日帶來了金針，望金針能讓老夫人清醒過來。

余嬤嬤看著秦錦蓉熟練的打開藥包，露出十二根長短不一的金針，雖詫異她竟然有如此醫術，卻也乖乖跑到門口守門。

自從知道老夫人是遭人毒手，她就不肯輕易讓任何人靠近，連派人去請秦錦蓉都格外小心，就是怕下毒之人捲土重來。

有餘嬤嬤守門，一般人便不會進來打擾，秦錦蓉的膽子便更大了。

她拿起金針，按照醫書記載，在幾個大穴上一一落針。

說實話，金針度穴她只在前世醫書上看到過，還從未實踐，但若想老夫人性命無憂，她只能硬著頭皮試一次。

好在她的手夠穩，記憶也足夠清晰，幾個大穴扎完，老夫人就有了動靜。

甩著過於緊張的手，秦錦蓉試探性的喊了幾聲。

「老夫人，老夫人......」

「咳咳......」

一陣蒼老的咳嗽聲響起，老夫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混沌的雙眼有些無法聚焦，剛要張口，就聽得門口傳來一聲驚呼。

「老夫人，您可醒了，快，去通知夫人，老夫人醒了。」

余嬤嬤大叫的聲音讓老夫人清醒了幾分，也看清了眼前的人。

「哦，是錦蓉啊......」

老夫人大病初癒，嗓音略帶沙啞，她揉了揉額角，想問發生了何事，就見余嬤嬤衝到了她的塌前。

「您醒了，這次多虧了錦蓉小姐，不然您可就......」

余嬤嬤失聲痛哭起來，老夫人一臉迷茫，聽不清她雲里霧裡說的什麼，雖有恙在身，威嚴卻不減半分。

「余嬤嬤，都多大年紀了連話都說不清，我這不是好好的。」

老夫人微怒，一張口又是一陣咳嗽。

秦錦蓉找到空隙，總算插進話來。

「老夫人大病初癒不宜操勞，有事且等休養一陣再說吧。」

秦錦蓉扶著余嬤嬤起身，不慌不忙的給老夫人行了禮。

「老夫人既然無事便先好好休養，民女先行退下。」

門外嘈雜的腳步聲響起，秦錦蓉知道侯府的家眷這是都來了，她的身份暫時不宜出現在這裡，先離開為妙。

可不等她請辭，秦雪瑜先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秦錦蓉，頓時面色不愉。

「錦蓉妹妹在這裡作何？」

聽聞老夫人醒了，她又氣又怕，率先趕了過來，沒想到看到了秦錦蓉，莫非是她又來顯擺醫術來了？

秦雪瑜一臉嫌棄的看著秦錦蓉，被她這樣一拖延，洪氏和劉夫人也已經趕到。

「錦蓉，你怎麼來了也不通報一聲......」

洪氏見到她也難掩詫異，秦錦蓉扯了扯嘴角，這下好了，人全都齊了。

「見過夫人，二夫人。」

秦錦蓉規規矩矩行了禮，言語中卻無盡疏遠。

洪氏心中一酸，臉上卻維持著笑臉，想要跟秦錦蓉多親近一番，可伸出去的手竟被秦錦蓉不動聲色的躲開。

「老夫人已經醒了，二位還是去看看吧，民女還有要事，便先行退去。」

秦錦蓉垂著頭，心裡的那份對洪氏的情感早已熄滅，她不喜洪氏虛偽的情誼，對洪氏的虛假更是嗤之以鼻。

劉二夫人最喜歡看熱鬧，看到洪氏僵著笑不笑的臉，險些笑出聲來。

「娘已經醒了，哎呦，這可是大喜事，嫂嫂咱們還是快去看看吧。」

劉二夫人扭著細腰，壓下上揚的嘴角往內室里去，卻聽得內室傳來一陣蒼老而威嚴的聲音。

「誰要走啊，錦蓉丫頭到我跟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