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偷雞食米
「祖母且慢，這葯里有毒。」
一聲嬌喝聲響起，秦雪瑜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護在了老夫人面前。
「來人，把毒害老夫人的小人拿下！」
秦雪瑜指著秦錦蓉，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秦錦蓉立在原地，冷眼掃過那些上前的婆子。
「我看誰敢。」
縱然這般，秦錦蓉依舊鎮靜，毫無秦雪瑜想象的那般驚慌失措。
就像這一幕秦錦蓉早就經歷過一般，她就坐在風波中心，卻穩如泰山。
「這是幹什麼，都給我下去！」
老夫人一怒，周邊的婆子瞬間退了下去。
秦雪瑜一看一擊不成，趕緊跪在了老夫人面前。
「祖母勿怪，實在是秦錦蓉心存不軌，雪瑜一時心急，若惹了您不高興，您待會兒怎麼罰我都成。」
秦雪瑜聲淚俱下，把一心維護祖母安慰的孝女模樣演了個盡心儘力。
看的秦錦蓉都快相信她是真的為老夫人著想了，可惜她可不會被迷惑。
「大小姐口口聲聲說我圖謀不軌，敢問我是怎麼圖謀不軌的，大小姐又是怎麼知道的？」
秦錦蓉穩穩坐在榻邊的椅子上，一坐一跪，一高一低，氣勢高下立判。
聽到這話，秦雪瑜眼底不禁漏出一絲得意，像早就準備好的，她轉身傳了一人進來。
「來人，帶廚房王婆子。」
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婆子被人推搡著帶了進來，一進門就跪了下來，那「撲通」一聲秦錦蓉聽著都替那老婆子膝蓋疼。
「老夫人救命啊，求老夫人救救老奴，不然老奴今天就要被錦蓉小姐害死了。」
王婆子這一聲嚎讓老夫人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在宅子里浸漬多年，她豈會不知這裡的彎彎繞繞，低頭看到秦雪瑜勝券在握的模樣，心裡便有些瞭然。
「怎麼回事，我武安侯府又不是草菅人命的地痞，為何求救？」
老夫人耐著性子問道，卻不動聲色的觀望著秦雪瑜和秦錦蓉兩人的表現。
秦錦蓉面色淡然，寵辱不驚，秦雪瑜臉色卻精彩得很，巴不得王婆子現在就拖秦錦蓉下水。
這一來一往，老夫人心中有了計較。
秦雪瑜心計有之，耐性不足，想做什麼都寫在了臉上，反觀秦錦蓉，倒是鎮靜自若，是個能擔得住事兒的。
看來，她之前果然走了眼，幸而拉攏住了秦錦蓉，日後的確是副好牌。
老夫人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處理起眼前的事情來，自然也有了幾分偏向。
看到老夫人一副要為之作主的樣子，王婆子心中一喜，抬頭看了一眼秦雪瑜，見秦雪瑜幾不可見的點點頭，便竹筒倒豆子般說了起來。
「起先我也不知錦蓉小姐到廚房做什麼，還支開了我們這些老婆子，可廚房熬著葯，余嬤嬤吩咐過寸步不能離人，老婆子膽小，借著續柴的名義向看一看藥罐，沒想到正看到錦蓉小姐再往葯里加什麼東西......」
王婆子哆哆嗦嗦的說著，還時不時看向秦錦蓉，一副害怕的樣子。
秦錦蓉冷眼看著王婆子一人唱獨角戲，即不反駁也不惱火，就看她怎麼往下編。
她今日的確去過廚房，也看過老夫人的葯，不過她做這些只為了引出秦雪瑜，現在看來秦雪瑜的確上鉤了。
一絲嘲諷浮在嘴角，秦錦蓉瞥過一旁的秦雪瑜，她以為她可以找人暗害她，難道她就不能反擊了嗎？
「那你可看清她往裡加了什麼？」
秦雪瑜涼涼開口，語氣卻掩不住的得意。
「老婆子我哪裡知道，是錦蓉小姐威脅我說要是敢吧今日之事泄露出去就讓我永遠說不了話，我才知道不對勁。」
王婆子兀自擠著眼淚，身子抖得跟篩糠一樣，哪怕極了的模樣似乎生怕秦錦蓉現在就殺她滅口。
秦錦蓉聞言嗤笑一聲，她扶了扶頭上的簪子，舉止依舊沉著優雅，似乎完全沒有被影響到。
「哦，所以你意識到了不對，一不向管家的大夫人求救，二沒有驗證葯湯是否有毒，反而找了大小姐告狀？」
秦錦蓉一派雲淡風輕，卻一針見血的指出了王婆子口中的漏洞。
哪有下人不跟掌權者求救，反而跟無權無勢的大小姐站在一起，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裡推。
淡淡的聲音溫和綿長，卻如一把利刃扎進秦雪瑜心口，讓人不由得懷疑起秦雪瑜的動機，是早已串通好，還是她秦雪瑜也想掌權管家？
有七竅玲瓏心的自然會揣測，揣測成什麼樣，秦錦蓉可管不著。
流言誅心，最能殺人於無形。
秦錦蓉整暇以待的望著秦雪瑜，秦雪瑜精緻的面孔上露出一絲裂痕。
殺人誅心不過於此，她今日若拿不出合理的解釋，不僅老夫人厭棄她，連洪氏都會跟她起隔閡，說不定還會遠遠的打發她嫁人。
秦雪瑜咬了咬牙，對著老夫人「砰砰」磕了幾個響頭。
「祖母明察，是孫女到廚房端湯時發現王婆子神色不對，這才問起一二，又查的藥渣內卻有毒藥，這才慌忙趕來，我對祖母一片孝心，絕沒有錦蓉妹妹所說的僭越之意。」
秦雪瑜慌裡慌張的一口氣說完，秦錦容依舊氣定神閑。
前世有太子在身邊，不少女人因嫉恨而陷害於她，這些手段她經歷了多少，又怎會因一點小事就失了分寸。
在她面前，秦雪瑜不過是個跳樑小丑罷了。
「這麼說，姐姐也懂醫術？」
秦錦蓉擺出一副疑惑的模樣，秦雪瑜心中一跳，直覺秦錦蓉在給她下套，當即否認，只說那毒藥是身邊一懂醫術的婢女看出的。
「原來如此。」秦錦蓉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只見她走到扔在地上的葯碗跟前，從粉碎的葯碗堆里找到殘留的一點湯藥，用指尖微微沾了沾，放到鼻尖輕輕一聞，露出一絲奇異的笑容來。
「那婢女有沒有告訴你，這葯若是下毒最好的方法是藏到指甲里，在揭開藥碗的瞬間將葯撒進去呢？」
秦錦蓉猛地抓起秦雪瑜的右手，舉到秦雪瑜面前，一張足以魅惑眾人的臉綻開一絲無法抗拒的笑容。
「姐姐手上的指甲里好像有什麼東西呢。」
一絲白色的粉末隱藏在秦雪瑜的指甲里，秦雪瑜臉色微變，慌忙擺脫開秦錦蓉的鉗制。
「你胡說什麼，哪有什麼東西。」
秦雪瑜慌張的拿出帕子，作勢要擦，一旁的余嬤嬤卻及時抓住了她的手。
「小姐，這等小事就讓奴婢替您。」
余嬤嬤皮笑肉不笑的奪過帕子，卻把帕子轉手交給了另一小丫鬟。
只見一個婢女提裙匆匆趕來，在余嬤嬤耳邊說了幾句，余嬤嬤神色突變，看向秦雪瑜的眼神也更加厭惡。
「老夫人，我讓雁雪查的查清楚了，這次的葯跟上次您暈倒中毒的葯是同一種。」
剛剛提裙的婢女正是雁雪，她是余嬤嬤剛請來的醫女，目的就是為了查清上次雲香中的毒，沒想到這次同一種毒竟然又出現在了藥渣里。
老夫人聞言不由得瞪大了雙眼，即使面上再冷靜，那顫抖的手還是泄漏了她的憤怒。
「竟然是同一種毒，真是好大的膽子。」
老夫人瞪著秦雪瑜，一副要活吃了她的樣子，秦雪瑜心中狠狠一揪，莫名有些害怕。
剛剛秦錦蓉明顯是已經知道是她在葯湯里下的毒，要是被她坐實了，那她在侯府焉能有立足之地。
秦雪瑜的心慌都落在老夫人眼中，而秦錦蓉依舊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這樣的對比讓老夫人突然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跟秦錦蓉斗，秦雪瑜還是太嫩了。
「為了老夫人的安全，我看還是要徹查到底的好，也免得我受不白之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