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報恩
有病的瞧病，沒病的看熱鬧，有的人看到方泉渾身扎滿針的模樣，眼裡都是恐懼，可扎針后，方泉那軟塌塌的雙腿不住的顫抖卻也令人詫異。
「他這腿真的在動，癱了這麼多年，以後不會真能恢復吧？」
胡大的店鋪離青囊坊最近，隔三差五的就喜歡到醫館離轉一圈。
本來是來找茬的，沒想到見證了方泉一點點恢復的過程。
「我家小姐說了，他這腿紮上十天半個月的就能有力氣，到時候配合多走走路，應該沒什麼問題。」
雪芝板著臉，一點好顏色都沒有，胡大摸了摸鼻子，覺得神奇。
醫館忙碌的日子過得很快，天色陰沉沉下了第一場大雪后，距離一開始醫治方泉已經過了兩個月的功夫。
雪霽天晴的一天，雪芝在門口晾曬藥材，自從醫館前的空地不再被胡大霸佔，秦錦蓉就想著也利用起空地來。
秦明兒最近也總往醫館跑，看上去對秦錦蓉的態度也好了很多，只不過她才不會告訴別人，自從秦錦蓉救治了許多人後，她有點佩服秦錦蓉了呢。
「就你這樣曬，這得曬到什麼時候去。」
秦明兒叉著腰站在一旁看雪芝曬藥材，語氣一如既往的討打。
雪芝冷哼一聲，往秦明兒懷裡塞了一把藥材。
「那就麻煩小姐跟我一起曬，兩個人曬更快。」
雪芝塞了藥材就走，也不管秦明兒接沒接，秦明兒氣結，手上卻麻利的擺弄起藥材來。
「我這可不是為了幫你，我這是可憐醫館的病人沒藥吃......」
「是是是，秦小姐菩薩心腸，您不是曬葯，是普度眾生。」
一道夾雜著笑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秦錦蓉站在醫館門口，看著忙碌的秦明兒，嘴角微不可聞的上揚。
她能感覺到秦明兒的改變，雖然口口聲聲說是來監督她，不讓她爹的錢打水漂，可秦錦蓉能明顯感覺到她不在那麼針對自己了。
見是秦錦蓉開口，秦明兒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扭過頭去，面容有些尷尬，心裡卻有些開心。
她在秦廣雲口中一無是處，但現在也算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雖然秦錦蓉說的誇張，但是能幫著治病救人，她心裡還是格外開心的。
看多了秦錦蓉在醫館救人的從容，她不禁對秦錦蓉改觀，甚至有些羨慕秦錦蓉有那麼好的醫術，不過她才不會讓秦錦容發現自己竟然有點喜歡她。
「你手上的那株名喚田七，又名金不換，可以止血化瘀，因此多用在治療跌打損傷方面。」
秦錦蓉望著秦明兒手上的藥材施施然出聲。
秦明兒眼前一亮，拿著田七看了又看，臉上露出幾分歡喜，卻很快壓下。
「我知道，不就是三七，之前王二磕傷腿就是用的這個。」
秦明兒一副明白的模樣，秦錦蓉也不戳破她，指點著葯簍里的幾份別的藥材一一講了起來。
看到秦明兒豎著耳朵，恨不得馬上記住的模樣，秦錦蓉險些笑出聲來。
她知道秦明兒有心學醫，卻不知她如此迫切。
「今天就講這麼多。」
秦明兒不想戳破這層窗戶紙，秦錦蓉也不急，就這樣每天借著曬藥材的名義給她偷師，不過她也擔心秦明兒貪多嚼不爛，每天就講幾樣，有時還會考校她幾次。
秦明兒沒覺出什麼不對，只顧著抓著機會學習，連身後突然來人都不知曉。
「嚇我一跳，你站這幹嘛？」
秦明兒正死記硬背田七的功效，一轉頭就看到一個矮她一頭的少年站在身後。
她撫著心口，定睛一看險些驚呼出聲。
「方方......方泉！」
她幾乎尖叫出聲，眼前的少年身形瘦弱，個子比秦明兒還小，蒼白的臉上兩顆烏黑透亮的眸子散發著別樣的光芒。
「是我。」
「你，你怎麼站起來了......」
少年的容貌並不出彩，但他只是站在那裡就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只因他是用那雙細如木棍，弱如嬰孩的雙腿站在那裡的。
「哦，已經可以站起來了，看來恢復的很快。」
秦錦蓉倒是一點不驚訝，臉上依舊掛著淺笑。
兩個月了，她的治療若是連這種程度都達不到，那她那些醫書不就白看了。
聽到秦錦蓉波瀾不驚的語氣，方泉眼裡的光芒更盛幾分，他顫顫巍巍的想要走幾步，卻膝下一軟，好在方清就在不遠處，及時抱住了他。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能站一會兒就不錯了，想走還得等一段時間。」
秦錦蓉看著方泉眼裡的激動，心裡十分欣慰。
「多謝神醫救命之恩，我倆兄弟無以為報，願為神醫做牛做馬以報厚恩。」
方清此刻早已哽咽不已，抱著方泉跪在地下，眼裡滿是感激，方泉抹了把哥哥的眼淚，一張臉也掛滿了希望與欣喜。
「神醫姐姐，我的腿是你治好的，我的命也交給你，只要姐姐要，我隨時都可以奉上。」
方泉此刻早已褪去之前的絕望與陰翳，現在的他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澀與活力。
天知道，當他真的可以站起來時，那顆心跳動的有多快。
他尖叫著，狂喜著，在淚水中看到了終於看到了未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給大家看，秦錦蓉卻告訴他往後會更好。
這怎能不讓人歡喜。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以前怎麼治療，今後還怎麼做，我會加大藥量，到時候你別疼哭就是了。」
秦錦蓉也真心為他高興，或許上天給她一個重來的機會，就是為了讓她拯救更多人也說不定。
方清兄弟的事情被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滿城都知道城中有個仙女神醫，有不少人哪怕不是為了治病，也要來青囊坊轉一轉，看一看傳聞中的神醫模樣。
對外界的傳言，秦錦蓉一向不理會，可雪芝卻高興得不得了，至少她不用擔心醫館倒閉了。
秦明兒每日的任務也增加了許多，就是負責把不看病的人轟出去，偶爾遇上潑皮無賴，她那身市井氣便又會冒出來，直截了當的將人罵走。
每當這時，胡大總會倚在門口看熱鬧，還不忘挖苦幾句，「惹這位生氣，我看你是沒長眼，想當初爺爺我跟她大戰三百回合都沒能討著一星半點的便宜......」
「我讓你來是看門的，你若是不認真我大可以另找人！」
秦明兒就差拿掃帚戳胡大的臉皮了，胡大訕訕一笑，五大三粗的身子就堵在了門口。
剛開始，胡大看不起隔壁的醫館，以為這些姑娘好欺負，但看到為首的秦錦蓉不僅模樣好，心腸好，一手醫術更是出神入化，慢慢的也就不敢不敬重起來。
後來，方泉那小癱子都能站起來了，更是讓他驚掉了下巴，一向不信神佛的他都感覺秦錦蓉是九天下凡的仙人，專門救窮苦人來了，一來二去，他乾脆給醫館義務當起了看門人，免得裡面的仙人神醫被人冒犯。
青囊坊名聲大噪，每天鎖門時都常到深夜，時間久了，侯振銘便有些擔憂。
「哥，你怎麼來了？」
秦明兒正打掃著葯堂，一抬頭便看見侯振銘走了進來，疲憊的臉上微微露出些喜色。
侯振銘見狀，不禁蹙了眉頭。
「這麼晚了你們都還沒走？」
「剛送完最後一個病人，這就走了。」
秦錦蓉帶著雪芝從里側出來，明珠般的臉上彷彿蒙了塵，一看便是忙碌了一天。
「我送你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