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山

皇后的馬帶著太子，一路往京城外頭跑去。現在唯一還能讓他們容身的地方便是太子的父親——小皇叔的封地。他的封地在京城之外一個不遠的地方，足夠他們母子在黑夜到來之前到達。

皇后現在披散著頭髮，頭上沒有帶任何珠釵。唯一象徵著身份的便是身上穿著的綉著鳳凰紋樣的長袍，因為騎馬而隨風飄揚。路上的行人都看著這個瘋女人，誰又會把她和之前那個母儀天下的皇后聯繫起來。

其實，她在臨走之前留下了一份手書，是給皇帝的。那是她昨天夜裡寫的，穿著單衣，點著燭台，拿起毛筆細細地寫。她在上面寫了許多，寫了以前的事情，還寫了自己的懺悔之情。她就這樣寫著寫著，淚水也忍不住流的下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落到這個地步。

寫到一半，皇后看了看這個寂寥無聲的深宮，甚至都萌生了想要輕生的念頭，可是他一想到自己的孩子還被關押在天牢之中，這個念頭隨即又被她給掐滅。

寫封信就放在景仁宮的桌案上，信中主要的內容還是希望皇帝能夠顧念舊情，留下太子一命。雖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知道在多說什麼也無用，但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她還是願意去爭取一下。

待趙宣凌達到宮前大門時，皇后早就逃之夭夭，現在恐怕都已經出了京城，自然是抓捕不到了。那些死侍們也都紛紛自盡，沒有留下任何信息。就連皇后的大宮女也是，高舉匕首一把插入自己的心臟，就這樣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而程浩影和楚少天因為早就收到了趙宣凌的來信，說要率兵回京，他們便早早地就等在了宮門口，迎接王爺。

「王爺！」兩人看到趙宣凌，心中很是激動。許多日不見，他們與王爺雖然相隔兩地，但是無形之中一直在並肩作戰。現在的王爺看上去似乎都變了，更有一股壓迫性的威嚴讓人不寒而慄，君王之氣渾然天成。

「父王現在在哪裡？」趙宣凌著急地問道。

「皇上他在養心殿。」

「駕！」得到了回復，趙宣凌急忙騎馬趕去，不一會兒就到了養心殿的門口。他下馬一下子推開養心殿的大門，一股子藥味兒撲面而來。看來是有人一直在照顧父王，這個人會是誰？

「父王！」聽到聲音皇帝猛地睜開眼睛，他終於等到了，是趙宣凌回來了。

「宣……宣凌……」他顫顫巍巍地從被子中伸出布滿皺紋的雙手，趙宣凌趕忙上前握住他的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說：「父王，是兒臣來遲了！還請父王責罰！」

「好孩子，快起來。」皇上的語速很是緩慢，許是因為快要說不動話了。他能夠堅持到這個地步已經屬實不易，若不是董小溪的照顧，他早就要駕鶴歸西了。

「快，快去把朕的大臣，把他們都叫過來，快去……」

「是！」趙宣凌把命令下達出去，不一會兒，大臣們和皇親國戚都到了，偌大的養心殿擠滿了人，大家都跪在龍床旁邊，聽后皇上下達聖旨。

「傳朕指令，太子趙宣寒品性無端，無惡不作。即今日起，廢除太子之位分，廢為庶人，永世囚困於幽州，不得再踏入天羽國內半步！」

「日前陳氏得沐天恩，貴為皇后，然其聽信佞言，忠奸不辯，有失婦德，難立中宮。黜其皇后封號，同樣廢為庶人，永世囚困於幽州，不得再踏入天羽國內半步！」

是皇后和太子不給他留活路，現在他能做的也只有留他們一條賤命，讓他們得以繼續苟延殘喘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趙宣凌說：「即刻下令捉拿逃跑的陳氏和趙宣寒！」

「是。」幾個親衛得令之後便立刻出去派兵，準備緝拿他們。皇上一口氣說了好多話，現在不得已要喘一會兒氣，才能繼續說。

「皇上，臣有一個問題困擾於心，思來想去始終是想要向皇上問個清楚。」其中一位大臣說道，「恕臣冒昧，敢問陳氏之子是否出自皇家？還是說……」

皇帝和趙宣凌的心中都咯噔一下，趙宣凌正在奇怪為什麼他們會知道這件事，而皇帝想到了是之前董小溪想要藉此事推翻太子和皇后才將這個消息給散播了出。若是說了實話，定是會給皇家蒙羞，看了看現在還在舉棋不定的趙宣凌，皇上說：「是朕所生，不知愛卿還有何疑問？」

「沒了，多謝皇上。」那個大臣退回原位，趙宣凌能夠明白皇帝這樣做的原因，所以一直默不作聲的。

現在朝廷已經被太子弄的烏煙瘴氣的，而皇帝自然是既無心又無力重新去整頓，便說：「現在朕的身子已經無力去處理朝政了，接下來將有慕王代為主持，眾愛卿定要好好輔佐他。」

「臣遵旨。」

「兒臣遵旨。」眾人下跪行禮，皇帝看到這副景象，一直緊緊皺著的眉頭總算是舒展開來。真好，所有的事情都得以解決，宣凌啊，接下來就該是你一展身手的時候了，讓大家好好看看，你究竟有多少的能力，能夠坐上這個皇位。

趙宣凌回到太和殿——皇帝以前專門處理朝政的地方，他並沒有坐上龍椅，而是命人將那些堆積如山的奏摺都搬到自己在宮中的住處，開始一一處理。

首先，要將太子提拔起來的那些人還有黨羽都剪去，將忠臣們都召回，三省六部里的人已經規章制度也都要重新規劃起來。

還有民間，因為之前趙宣寒無理的暴政，百姓們算是吃了不少的苦頭。到了這種關頭，趙宣凌選擇選擇打開糧倉，去填飽百姓們的肚子，然後取用國庫之中的一部分錢財，去給百姓們貼用。

從宮中的事務到民間的事務，大事小事全部都由趙宣凌一手過審，隨後再交由下頭的人去操辦。這段時間他忙的幾乎整夜都不能睡，有時候也顧不上吃飯，還要親自出宮去考察。每件事情都親力親為，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