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7章 凌雲的用人之道
少女雙眼綻放淚光，輕聲道：「我不想走。」
聲音如黃鸝，清脆可人。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你我早有這一天。」凌覆海勉強地笑道。
他的身體越發不如從前，如今連笑都算是一種奢侈。
少女低著頭，神色黯然。
「凌雲，從現在開始她就是你的了，任你處置。」凌覆海對凌雲說道。
凌雲看了少女一眼，想到即便自己不帶走她，往後也免不了被凌覆海送出去，便點了點頭。
「你們走吧，我要休息一會兒了，精神頭越來越不行了。」
見凌雲應承下來，凌覆海閉上了雙眼，閉目養神起來。
「你」凌雲頓了頓，「保重身體。」
凌覆海眼皮動了動，依舊沒有睜開，只是微微頷首。
凌雲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帶著少女走出房門。
曾經在村莊中，他發誓見到凌覆海以後，要報復，要質問，要讓後者跪在母親墳前賠罪。
可面對一個形同枯槁的凌覆海，他倒真不知該怎麼辦。
快意嗎？或許有吧，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在胸腔中徘徊，最後化為他心頭一團鬱結。
「家主狀況如何？」樊老問道。
「不太好。」凌雲實話道。
二人都沉默了下去。
凌覆海的身體狀況就像是枚定時炸彈，指不定何時就會爆發。
眼下的凌家已然暗潮洶湧，若是沒有餘威仍在的凌覆海壓制著，誰也想不到將會發生怎樣的情況。
樊老餘光瞟到跟在凌雲身後的少女身上，瞳孔不由一縮。
「家主讓她跟著你了？」
樊老的聲音略微發顫，他清楚家主這個舉動意味著什麼。
「是。」凌雲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樊老長長地嘆了口氣，轉而說道：「回過頭我會把家主手底下的勢力移交於你，到時候你派人接收下。」
「屆時您聯繫十三就是。」凌雲隨口道。
雖說他不知道凌覆海手裡還剩多少底牌，但見凌家餘孽們在行將就木的凌覆海面前，依舊不敢猖狂的模樣，就知絕不會小。
「你就那麼相信那人？」樊老皺起眉頭，「要知道那人的來歷不明，勢力還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為好。」
「你如今手下人大多隻知十三，而不知你這個主家，倘若那十三有異心，悔之晚矣。」
凌雲嘴角微微上揚，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就是我處世之道。」
「若真像你說得那樣，我也認了。」
樊老深深地看了凌雲一眼，心中暗嘆。
單從表面上看凌雲霸道的行事風格與凌覆海年輕時極為相似，可仔細接觸以後，才會發現二人大相徑庭。
凌覆海永遠不會將心交到其他人身上，哪怕是自己這個跟了他二十幾年的老人，同樣只能驅使一小部分。
「你自己想得通就好，回去以後，小心二長老他們。」
「這次族會失利，還被你逼得吐出那麼大塊利益，以他們睚眥必報的性子，事後絕不會釋懷。」樊老叮囑道。
凌雲眼中寒芒一閃，冷哼道：「我不怕他們找上門，就怕他們不來找。」
「伸出頭的烏龜才好殺！」
言語之間滿是凜冽的殺意，令樊老心下一沉。
樊老擺了擺手，示意凌雲自行離去。
望著後者和少女的背影，他嘆了一聲：「老了老了，當真是一代新人勝舊人」
出了凌家深處，迎面便撞見等候已久的凌浪和凌曉。
這兩人本來緊趕慢趕地想要迎上來，卻見到凌雲身後突然冒出個怯生生的面孔來。
小臉蒼白不失精緻，烏黑的雙眼中流露出一絲膽怯之色，再加上櫻桃小唇勾人的熒光，當得上一個媚字。
「這，這位是」凌浪結結巴巴道。
說完凌浪就「嘶」地抽了口氣。
他憤怒地瞪了眼身旁的凌曉，後者的手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腰間。
「不該打聽別瞎打聽，雲爺的事是你能過問的嗎？」凌曉嚴肅地呵斥道。
凌浪當即清醒過來，眼中閃過惶恐，訕笑道：「瞧我這張嘴，我就是怕雲爺您身邊出現些別有心思之人。」
凌雲好笑地看了凌浪一眼，說道：「此間事一時講不清楚，你們兩個先行去青雲公司。」
「告訴婉清，讓她派人來凌家接收京城以北的生意。」
凌曉應聲道：「是。」
話罷，凌曉就趕忙拉著凌浪離開。
二人走出幾十米遠，發覺身後沒了凌雲等人的身影，步伐才緩了下來。
凌浪感激道；「這次多謝兄弟提醒了，不然我就辦了蠢事。」
「哎，用不著見外，雲爺手底下，就你我二人關係算是親近，再不幫襯一把，往後怎麼立得住腳。」凌曉說道。
凌浪微微一愣，看向凌曉的目光變得複雜了許多。
往日里，他總覺得這傢伙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二愣子，沒想到心思竟如此之深。
凌曉能感受到凌浪眼神的變化，解釋道：「這也是我最近才想出來的，你說咱們兩個，除了在凌家有事的時候，才能跟在雲爺左右。」
「換個地方，就幫不上雲爺的忙了，你還好些，好歹從青城就跟了雲爺，我呢，初來乍到的，不多想些，往後就沒機會了。」
凌浪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眼中異色一閃，說道：「你說得極是，雲爺手下那幫親信好多都是雲城出來的，咱們兩個勢單力薄的沒有話語權可不行。」
他心下琢磨了一番，問道：「曉兄，你可有什麼想法？」
凌曉摸了下下巴，沉吟著說道：「我們也得行動起來，京城多得是不得志之人，雲爺如今勢頭正起，要不然我們拉攏一批聚起來？」
「這個想法好！」凌浪激動道。
別的他不行，可在狐朋狗友這塊，他是人脈頗廣。
他接著說道：「這樣，我去拉人，你負責甄別，有本事的就留下，咱們手底下也算是有人可用了。」
二人一邊朝青雲公司走著，一邊交頭接耳地嘀咕著。
凌雲並不知道，自己的手下們已然動起了小心思。
不過目前看來，還未露出不好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