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爭執
老皇帝的這一番話，瞬間嚇出了她一身的冷汗。
她低下頭，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笑容來。
老皇帝會對她身上背負的秘密起興趣，這其實也是她預料之中的事情。
只不過，她還是有些拿捏不準老皇帝的意思。
他若只是單純地起了興趣還好，要是別有所圖，她或許就要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京城了。
當然了，她也只是這麼想想，並不打算真的付諸行動。
「我的確不知道他們為何會對我感興趣，還望陛下明示。」
鳳朝歌一咬牙，乾脆將這個問題又拋回了老皇帝那邊。
早知道如此，她今日就不會這麼草率地入宮來了。
至少也要先和齊衡商量一番，總不至於像現在這般手足無措。
「朕倒是聽說，最近京城裡面倒是有個挺有意思的流言的。
朝歌你平日里在京城裡頭走動，不妨說來給朕聽聽？」
老皇帝不僅沒有管她的問題，反倒又拋出了另外一個尖銳的話題來。
鳳朝歌低下頭去沉吟了片刻，最後還是苦笑著抬起頭來：「您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是直說吧。」
她實在是不擅長和老皇帝這樣的人都圈子，稍有不慎，說不定就要落入他一早準備好的陷阱裡面去。
他能久居這個位子，心機定然是要比旁人深沉百倍的。
與其和他耍心眼，倒不如將一切都開誠布公地說出來。
耍心眼，她肯定是耍不過老皇帝的。
「朕只是想知道，這個流言流傳開之前，你知道多少？」
老皇帝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還是第一次像現在這般在她面前展露出上位者的威嚴。
他以前那副和藹的模樣，果然不是他真實的性子。
鳳朝歌只覺得自己的後背已經滿是冷意，明明金鑾殿里溫暖如春，她仍然是冒出了滿額頭的冷汗來。
她現在算是明白老皇帝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他是在懷疑她一開始接近齊衡的目的。
她的身上背負著這樣的秘密，她要是說她這些年什麼都不知道，旁人肯定是不會相信的。
可事實是，她當真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從小到大爺爺將這件事情瞞得好好的，自然是做好了這輩子都不告訴她的打算了。
她並不知道陸家是怎麼知道的，更沒辦法從墳墓裡面去將陸老夫人的屍骨挖出來問個究竟。
明白了這一點以後，鳳朝歌反倒是沒有剛才那般緊張了。
「您想聽實話是么？」
她忐忑不安地看了老皇帝一眼，還是將自己心裡的實話都說了出來，「我的確是不知道我身上背負著這麼沉重的東西，這麼多年，沒有一個人和我提過。」
她言辭懇切，能說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老皇帝要是還不信的話，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老皇帝沉默了些許時候，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朕不過是開個玩笑，這種道聽途說的東西，有什麼好信的？」
他都這麼說了，鳳朝歌只能賠笑應和著。
難不成她還要問問老皇帝到底打算如何么？
「行了，朕突然想起來有些事還未處理，你先回去吧。」
老皇帝特意讓她入宮來，似乎只是為了說這麼一番雲里霧裡的話。
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誰都不清楚。
「殿下小心。」
她走出殿外的時候仍然有些恍惚，險些一腳踩空從殿前的樓梯上面栽下去。
徵明及時伸手過來扶住了她，等她站穩以後又飛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她抬頭勉強地沖徵明笑了笑，剛剛和老皇帝說了那麼多，現在面對徵明的時候，她都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將來有一天，老皇帝要對她下手的話，或許就會讓徵明來代勞了。
她現在和徵明走的這麼近，有朝一日他說不定下手的時候會更狠。
「屬下還是送殿下出宮門吧，殿下若是出了什麼事，八殿下那邊也不好交代。」
徵明見她狀態不對，還是堅持將她送出了宮門。
出了皇宮回到王府以後，她仍然是那種恍恍惚惚的狀態，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回去面對齊衡了。
有的時候她越不想面對這件事，偏偏就更加難逃開。
「父皇找你去，說了什麼？」
齊衡大概是聽說了老皇帝找她的事情，特意拋下了自己手頭上的所有事，就為了在院子里等著她回來。
他也不知道是在這裡等了多久，看見她出現以後，臉上才多出一抹光亮來
「沒事，」她搖了搖頭，繞開他走入了存放藥材的房間里，飛速將門關上，「我還有些事情要做，你等下再過來吧。」
她現在還是沒想明白老皇帝到底是想要做什麼，更沒有想好該如何和齊衡開口。
倒不如不說。
......
齊衡大概是察覺到了她情緒的不對勁，還是沒有對她刨根問底。
她自己的事情都還沒有弄明白，齊遠那邊就又找上門來了。
「皇姐，」齊遠大概是和小六已經打過招呼了，知道她在王府裡面，一進來便直奔她近日喜歡待的涼亭這裡，「我都準備好了，你今日陪我去趟成府如何？」
「這麼快？」
鳳朝歌帶著幾分審視看了他一眼，皺著眉頭繼續開口：「你不是說還要再準備兩天么？
萬一出了什麼岔子，到時候我可不會幫你。」
「原本是想準備兩日的，可是你看這些，都是母妃昨日讓人送到我府上來的。」
上次和淑妃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以後，他就再沒入宮去請安過。
他原本以為他這樣堅決的態度或多或少會讓淑妃醒悟，誰知道還是收到了她送來的名冊。
「這上頭都是京中目前待字閨中的小姐的生辰八字和平日喜好，母妃說了，我要是看中了哪家的女子，她就直接去向父皇開口了。」
齊遠如此垂頭喪氣，她已經隱約猜到了，這裡面肯定沒有成嫻的名字。
「你還笑！」
瞥見鳳朝歌嘴角似有若無的笑意，齊遠越發惱怒了，直接將冊子翻到最後，「這上面可是有你的小像，今天我不過是冒險帶過來給你看看，你看完之後我便要拿回去處理掉了。」
他可不敢讓皇兄看見這東西，皇兄肯定不會去找母妃的麻煩，卻不一定會放過他。
鳳朝歌饒有興緻地將那本名冊拿過來看了看，那上面的那張小像畫的還是她被冊封公主的時候穿得裝扮。
大概是宮廷畫師畫了下來，又被淑妃安排進了這裡面。
「畫的還算不錯。」
齊遠滿臉期待地看著她，最終只得來了這麼一句完全不想要的評價，他的臉當即黑了下來。
「皇姐你該不會是反悔了吧？
你要是真的反悔的話，我現在就去同母妃說，我就看上你了！」
「你再說一遍？」
齊衡陰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他看見鳳朝歌含笑的眼眸以後，腿肚子倒是哆嗦地更厲害了。
「我，我什麼都沒說！」
齊遠只能飛速地將鳳朝歌手裡的那本冊子搶過來，扔到了一旁的花叢之中，隨後便跑到了鳳朝歌身後躲了起來。
「是求親的事情吧，」齊衡看了他一眼，臉上的寒冰多少消融了一些下去，「我已經幫你同父皇說過了，只要你能夠得到成老將軍的認可，他馬上就能賜婚。」
「真的？」
齊遠被這個天大的好消息砸的有些發懵，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陪你去一趟吧。」
當著齊衡的面，她也不好再開口調侃齊遠。
她之前可是誇下海口說會將這件事情解決的漂漂亮亮的，如今可不想讓人覺得她言而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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