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刁難
「殿下留步。」
周謹言既然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地步,肯定是早就有覺悟了的。
他連忙站起身來擋在了鳳朝歌的身前,言辭懇切,「今日之事,我是絕對不會泄露出去的。
既然您都到了蜀地了,不妨聽我把話說完,如何?」
鳳朝歌擰著眉頭看著他,心裡其實還是沒能做下決定來。
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之失而連累了齊衡,更不想輕易中了他人的圈套。
「你可知道,這些話要是傳出去了,我們兩個都是要掉腦袋的。」
她目光沉沉地看著他,盯著他臉上的笑意,莫名地生出了一絲荒誕之意來。
她千里迢迢地來到這邊,是為了給齊衡尋找一條生路,而不是將他牽連進另一個深淵裡面的。
「身價性命,對於你我這種人來說不過都是浮雲罷了。
我享受了這麼多年的榮華富貴,一朝身死,也沒有什麼遺憾的。」
他沒遺憾?
鳳朝歌險些一巴掌拍在他的身上,他是捨生取義沒遺憾了,她這輩子還沒活夠好嗎!
「這種事情,以後還是不要再說了吧,世子殿下?」
她用力瞪了周謹言一眼,還是沒有繼續和他說下去。
要是再說下去,這件事情便更加沒辦法收場了。
周謹言想死,她可不想奉陪。
他並沒有追出來,不知道是欲擒故縱,還是真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主子,您剛才為什麼不直說?」
等鳳朝歌上了馬車以後,門外守著的那個刀疤臉男人立馬走了進來,恭恭敬敬的單膝跪在了周謹言的面前。
「直說?」
周謹言被他的這話逗得放生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一直到累了才停下來。
「你是說,讓我和當朝公主一起去商量謀朝篡位的事情么?
但凡現在皇位上坐著的那位敏感一些,我周家,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狠狠地將桌上的東西扔到了地上,轉而又頹然坐在了椅子上。
「我能有什麼辦法,父王年紀大了,我總要為了周家謀一條出路吧?」
在此之前,其實已經有不少人找過他了。
有韃子的人,也有齊輝的人,可他權衡再三之後,還是選擇了八殿下。
一是因為他和鳳朝歌還有齊衡原本就有交情,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他也能有個照應的。
二是因為,這些人裡頭,他還是最為看好齊衡的。
畢竟,像齊輝那種的陰險小人,他可相處不來。
韃子的話,他就更加不抱有希望了。
草原離他蜀地這麼遠,他可不覺得那些人有能力運作到北齊的腹地來。
再說了,和外族勾結的人,向來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他確實不怕死,可也不行死的這麼不明不白的。
「屬下聽聞,八殿下九殿下均同這位公主殿下交好,要不然我們……」
刀疤臉男人眼中閃過了一抹狠意他原本是專門替淮南王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的,行事手段難免就狠厲了些。
「這種事情,你也就在本世子面前說說。
要是傳到齊衡的耳朵里去,你就別想保住你這條小命了!」
周謹言很快就否定了他的提議,要知道,鳳朝歌可是齊衡的禁臠。
誰要是敢動她,那真的是嫌活的太久了。
「罷了,反正雖然不知道公主殿下來的目的是什麼,不過她終究是要在蜀地停留一段時間的,這段時間,夠我勸說她改變心意了。」
……
周謹言和她提過那些事情以後,她倒是對蜀地這邊的局勢越發感興趣了。
現在看來,北齊上下是沒有一處安生之地了。
只是那些人暫時還沒有找她的麻煩,她雖然答應了周謹言出手幫忙,不過現在還不到她出手的時候。
她還是不打算聽從周謹言的意見,更沒有和他合作的意思。
「前面還有兩家酒樓,姑娘要過去看看么?」
紅秀這兩日倒是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也不去過問她要做些什麼。
京城那邊更是沒有半點消息傳過來,想來她到這邊以後,齊衡倒是可以騰出手來去收拾那些不懷好意的人了。
「酒樓么?」
鳳朝歌微微皺了皺眉頭,還是沒有讓紅秀去問問京城那邊發生了什麼,「我手底下已經有好幾家酒樓了,還是算了吧。
我聽周謹言說,前面那家倒是挺新奇的,想來京城應該也沒有過這種的鋪子。」
她隨手指了指路旁的一家酒樓模樣的房子,今天她特意出來,就是為了來看看這個地方的。
紅秀瞥見了那牌子上寫的字,倒是有些猶豫:「姑娘,這種地方,和京城的風月樓有區別嗎?」
這裡面人來人往的,看上去就不像是什麼好地方。
「怕什麼?
這裡好歹是淮南王的地盤,會出什麼事?」
周謹言都和她說了,這裡明面上看著像是不正經的煙花之地,可實際上三教九流都有,這裡的菜式更是蜀都一絕。
她來都來了,怎麼可能不去看看。
「放心好了,我會萬事小心的。」
她上次到這邊來還沒來得及好好逛逛,過兩日說不定又有各種麻煩的事情發生,她能抓緊現在的安生日子多過兩天是兩天。
「那,那好吧。」
紅秀沒辦法,只能跟著鳳朝歌走了近來。
一進大門,絲竹之聲便是悠揚不斷。
一樓的大廳被一座一座精緻的屏風分割成了一個個小空間,大半的隔間都被人給佔滿了,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幾個。
鳳朝歌隨意挑了個隔間,帶著紅秀坐了下來。
這裡的確是個風雅之地,裡面的人看起來都像是蜀地這邊的文人雅士,難怪周謹言會特地和她提到這個地方。
「姑娘,」紅秀倒是比她要坐立難安得多,「您到這種地方來的消息,萬一讓殿下知道了,他肯定又要不開心了。」
「我現在人都到蜀地了,還管他做什麼?」
鳳朝歌沒好氣地撇撇嘴,才剛離開京城幾日,她其實就有些想齊衡了,卻又不想表露出來讓紅秀他們看笑話。
「他在京城說不定多逍遙自在,哪裡還會記得我?」
「殿下現下可能已經茶飯不思了,您不知道,殿下只是面上看著冷,心裏面不知道有多在乎您呢!」
紅秀笑眯眯地看著她,臉上全都是揶揄之色。
「等您和殿下成婚了,殿下肯定會越發疼惜您的。」
他們這些做下人的,都盼著他們二人快些成婚,好生個小殿下出來給他們照顧。
「誰愛嫁誰嫁去,」她低頭嘟囔了一聲,耳尖已經有些微微發燙了,「你這小丫頭總是在我面前說這些,該不會是眼紅小舞了吧?」
小舞是她撿回來的,自然是將她當成唯一的長輩。
她還在揚州的時候,便已經做主將小舞許配給了林宣,只等她再大些兩個人便可以成婚了。
「怎麼會呢?
紅秀對姑娘您可是一心一意的,哪裡會想著別人。
姑娘您看,那邊好像來人了。」
紅秀轉移話題的速度堪比周謹言,一看就知道心裡藏著掖著什麼。
她只是笑了笑,並沒有繼續深究下去,而是看向了紅秀指的那個方向。
大廳中央搭了個小檯子,她們兩個進來的時候,那裡本來是有琴師在演奏的。
現下奏樂的都離開了,反倒換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年輕人。
那人眉目清秀,身上帶著一股文人特有的書卷氣,看起來倒像是那種常年苦讀聖賢書不問世事的那種人。
倒是挺像林宣的。
只不過林宣身上自帶一股子寒門的堅韌之氣,不像這個人,一看便是嬌生慣養長大的。
不過他也不似周謹言那種的紈絝,應該是小門小戶裡面出來的少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