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疑慮重重
程澄的睡眠一向沒有規律,從來都是睡到自然醒。
穆靄則有生物鐘,早上七點不到,他就起來了。
程澄睡得很香,一頭捲髮被她扭得亂七八糟,有些飄到了臉上,沾到了她的唇角。
穆靄伸手,將唇角的那一絲頭髮緩緩撥到一邊,輕輕的吻了下她的額頭后,輕手輕腳的下了樓。
穆外婆鬧了這麼一出,房間門如今換了鎖,無法再反鎖。
穆靄輕輕的推開房間,發現穆外婆已經起來了,正坐在床上在翻一本相冊。
穆靄走近一看,悚然一驚。
這是穆老太太書房裡那本程漓跟父親還有穆家人的一些合照。
穆靄伸手將相冊合起來,溫聲道:「外婆,你從哪裡找到的這個?」
穆外婆眼神直勾勾的盯著穆靄,好半天說道:「這就是你父親出軌的那個女人啊,之前聽你媽說過她的存在,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的照片!」
穆外婆表情複雜:「長得是挺好看的,難怪當年把你爸迷得神魂顛倒,穆家人對她看上去也很喜歡的樣子!」
「就是不知道那時候為什麼沒有結婚!」
穆靄知道她現在精神狀態不好,想必是自己沒有關好書房門,所以才讓她拿到了這本相冊。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只道:「都過去了!」
穆外婆神色悵惘,今日看上去倒是很正常的樣子:「是過去了,你媽和穆老太太都不在了,還計較這些做什麼呢!」
穆靄溫聲道:「外婆,你還有我,我還有你!」
穆外婆擦了擦眼淚,感激的笑了笑,伸出蒼老的手,撫了撫穆靄的臉:「是啊,外婆沒想到還能活下來!」
「還能再看見你,已經是老天爺對我格外關照了!」
「外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穆外婆聲音和緩:「那個相冊里的女人,看著有點眼熟,我感覺……」
她皺著眉頭,似乎在反覆思考。
穆靄背在身後的手指緊緊的在相冊上用力,道:「外婆你不是說沒見過嗎,怎麼會眼熟呢,肯定是看錯了!」
「您餓了吧,王媽的早飯準備好了,咱們出去吃吧!」
程澄打著哈欠下到一樓,側耳細細一聽,就聽到穆外婆屋子裡傳來她的問話聲:「程澄起來了嗎?」
穆靄的聲音緊跟著響起:「她一直是睡到自然醒的,昨天晚上睡太晚,這會肯定還起不來!她不跟我們一起吃早飯了,王媽會另外準備的!」
「睡那麼晚,是你折騰的嗎?」穆外婆的聲音裡帶著責備,「我知道你年輕精力足,但是程澄是嬌滴滴的小姑娘,你可得悠著點,要有點節制,知道嗎?」
大約兩秒的沉默后,穆靄應道:「恩,我會的!」
「要說程澄還真是個好姑娘,這兩年我不在,多虧她照顧……」穆外婆說道一半,突然恍然大悟,「我知道為什麼你父親出軌的那個女人看著這麼眼熟了,她跟程澄長得有點像!」
「也姓程……」穆外婆喃喃自語,「我記得以前程澄說過,她是跟母親姓的。該不會這麼巧,這女人恰好是程澄的母親吧!」
程澄的心一下子吊了起來。
難道說,穆靄早就知道程漓就是那個當年穆父的出軌對象嗎?
他是怎麼知道的?
啊,對!
那本相冊!
後來程澄讓江柯去找過,卻沒有找到。
當時情況兵荒馬亂的,程澄也沒有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這樣來看,那本相冊應該是落在了穆靄的手上。
這事情一樁接一樁的,程澄竟然將這相冊完全給忘了。
此刻她的耳朵豎的高高的,聽到穆靄沉聲道:「恩,是她!但是她母親是她母親,她是她……」
穆外婆詫異開口:「你竟然早就知道了?那程澄知道這事嗎?」
「她應該不知道!」穆靄馬上道,「外婆,這件事我也不希望她知道!」
程澄的手在扶梯上緩緩的摩挲,心情很複雜。
他竟真的很早就知道,而且還一直隱瞞著,不想讓自己知道。
穆外婆的情緒比較激動:「小靄,你知不知道她媽當年對你媽都做過什麼,你爸媽的感情本來非常非常好!」
「你爸以前其實也是個不錯的男人,那時候追求你媽,費了不少心思的。」穆外婆的聲音里充滿悵惘,「那時候我還想,將女兒交給這樣的男人,她一定會一輩子幸福的!」
「沒想到……好日子還不到兩年,你媽還懷著你,他就……」
穆外婆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似乎是往事太過沉重,穆外婆的嘆息聲滿是傷痛。
屋子裡陷入寂靜之中,程澄的手也捏緊了樓梯的扶手。
過了約莫半分鐘,才聽得穆靄低聲的說道:「外婆,程漓是程漓,程澄是程澄。她們是不一樣的人!」
穆外婆又嘆息一聲:「都是命!」
「程澄是我在路邊救下來的,我現在想想,當初她倒在我腳邊,是不是也是……」
「外婆……」
穆靄加重了語氣,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穆外婆忙道:「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了。既然是你認定的人,外婆也沒什麼好說的,外婆祝福你們!」
「那這件事……」
「我知道,我不會在程澄面前說起的!外婆才不管她父親是誰,母親是誰。只要她對你好就行,要是她敢跟她媽一樣做那種事,我絕對饒不了她!」
穆靄低低的恩了一聲。
他似乎不想再糾結於這個問題,轉而道:「外婆,你的傷口是不是該換藥了,要不我先幫你看看,你昨晚睡覺的時候沒有碰到吧!」
穆外婆側過身:「不用,回頭讓張醫生給我看看就行!」
穆靄的家庭醫生也是穆外婆的家庭醫生,穆外婆兩年前死後,穆靄還是繼續沿用了張醫生,穆外婆如今死而復生,自然也是張醫生料理。
「那好吧!」
「那你先出去,我換件衣服就出來!」
程澄趕緊用手捂著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恰好穆靄就在這時候推開房門。
穆靄問她為什麼起的這麼早,兩人聊了幾句后坐在餐桌上,沒一會的功夫,老太太也來了。
她穿著花短袖花短褲,把身上的繃帶全給解了,腿上和手臂上的傷口就這樣暴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