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隱秘的笑容
無怪穆奶奶會對穆外婆如何不屑和痛恨。
當初穆靄的父親是因為程漓的及時出現，才能懸崖勒馬，認清他母親的真實面目。
如今穆靄對程澄的沉迷於當初穆父的更深，又沒有下一個程漓能夠出現讓穆靄迷途知返，所以穆奶奶才會冒犯做下這樣的事。
程澄看完這一封情真意切的信，心內百感交集。
她掏出手機，撥通了穆靄的電話。
江柯卻眼疾手快，一把將她的手摁住，問道：「你要做什麼？」
「這件事，我覺得應該讓穆靄知道！」
「肯定要讓他知道，不過不是現在！」江柯的聲音低沉而鎮定，「你有把握，你將這封信給出后穆靄會相信嗎？」
「他會不會覺得是穆奶奶臨終之前留下的騙局？」
「穆靄已經被穆外婆洗腦了二十多年，對於穆奶奶和穆外婆，到底他更信任誰，小橙子，你心裡難道沒數？」
程澄默了默，將手機收回包里。
是的！
她無法確定，將這封信交給穆靄之後他能夠從二十多年的洗腦中幡然悔悟。
穆外婆的道行太高，一旦穆靄流露出什麼不對勁的情緒，或許反而會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程澄深呼吸一口氣，心內已經有了決定：「她的目標就是母親的心臟，那我們就等到那一天的到來吧！」
程澄本以為接下來會度日如年，可是日子很快就到了她跟穆靄正式大婚的這一天。
她臨時改了主意，決定不穿婚紗，要穿中國傳統的紅色囍服，蓋著蓋頭成婚。
穆靄對此有些疑惑。
程澄解釋說是為了迎合穆外婆的喜好，畢竟外婆年紀大了，肯定還是喜歡中式的婚禮而不是西式的。
穆外婆在得知程漓的心臟肯定也會出席后，對於程澄的這個提議完全沒有意見。
實際上，她覺得這樣還更好。
因為程澄蓋著紅蓋頭，有些事情操作起來就會簡單一些！
高朋滿座，穆外婆喜歡熱鬧，甚至還請來了不少媒體的朋友幫忙拍照宣傳，加上程澄的新電影很快也要上映。
也算是一大噱頭，也有不少娛樂記者提出想要來觀禮，穆外婆通通允許了。
穆靄其實不喜歡這樣。
他覺得結婚是兩個人的事，過於盛大像是在作秀，然而外婆時日無多，他也不想違背老人家的意思，只要她高興，怎樣都行！
唯一的遺憾怕是楚天闊和江柯兩人心裡有氣，不想親眼看著程澄嫁給旁人，所以兩人都沒有出席婚禮。
穆靄曾親自出面邀請，兩人都嗤之以鼻，表示絕不回來。
如此，只能作罷。
此刻已經是上午十一點，還有半個小時就要到婚禮時間了。
程澄自從入了酒店之後，就一直披著紅蓋頭，安安靜靜的坐在後台，一言不發。
跟著的四個化妝師想要幫她補補妝，也被她擺手拒絕。
王媽進來了一趟，跟她說了幾句話，程澄也只用點頭和搖頭來做回應。
王媽一臉狐疑的出去，沒一會的功夫，她推著穆外婆來了。
穆外婆身體不好，但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她看上去興緻很高，紅光滿面的，完全不像是個將死之人。
她的眸中閃耀著興奮的光芒。
那是即將心愿達成的歡樂。
這樣的笑容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人人都道：穆外婆看來對著這個外孫媳婦十分的滿意。
現場布置的低調又奢華。
就連賓客用的碗筷，都是特別為這次婚事定製的，短短的時間，做到細節處都這麼用心，可見穆靄娶程澄費了多少心思。
穆外婆進了休息室后，化妝師紛紛站起來跟她打招呼，伴娘小精靈也站起來，垂著眼睛，根本不敢跟穆外婆對視。
小精靈一直都是跟電腦打交道，在現實生活中還沒有遇到過穆外婆這麼複雜的人，她怕自己一對視就露怯，會露餡。
穆外婆親切的握著程澄的手，溫聲道：「我們小靄真是好運氣，這輩子能夠娶到你當老婆！我這以後到了地底下，也能跟他媽有個交代了！」
「可惜他媽看不到，不然不知道該多開心呢！」
紅蓋頭下的人點了點頭，還是不說話。
穆外婆道：「程澄，好孩子，外婆眼神不好，一會你在台上外婆可能看不清楚你，不如現在讓外婆看看吧！」
程澄搖搖頭。
穆外婆眸光變了變，迅速伸手一扯。
程澄的紅蓋頭被扯了下來。
蓋頭下，露出她盛裝過後，完美無瑕的臉。
像是九天仙女下凡一般。
程澄對穆外婆笑了笑，趕緊扯了蓋頭蓋上，低聲道：「我媽以前跟我說過，新娘子出了家門，在見到新郎之前最好不要說話！」
「蓋頭也不能落下，這樣方可一輩子長長久久！」
「剛才並不是有意不肯，外婆別介意！」
穆外婆寬仁的笑了笑，帶著歉意的說道：「原來如此，倒是我這個舉動不合時宜了。不過沒關係，咱們不信那些迷信，外婆相信你跟阿靄一定會長長久久，百年好合的，」
程澄低低的恩了一聲，帶著幾分羞澀。
穆外婆離開的時候，讓王媽留下，說是可以照應一二。
程澄心內明白，說是照應，其實是監視。
最後的半個小時，她除了上廁所，其他什麼都沒做。
很快，典禮就開始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司儀沒唱一聲，台下就有一聲輕嗤。
那是來自於章橫。
他看上去不是來送祝福，而是來搗亂的。
然而眾人對他的搗亂假裝視而不見，人人臉上都洋溢著熱烈的幸福，恍若今天在台上結婚的是自己一樣。
最後禮成，眾人起鬨著要解開程澄的蓋頭，因為兩人早就通過氣，穆靄沒有鬆口。
就在這時，穆外婆開口：「那你們就當著眾人的面，喝一個交杯酒吧！」
琥珀色的酒液，散發著一種古怪的味道，程澄伸手接過後，神色稍有遲疑，在眾人的催促下，還是隔著蓋頭一飲而盡。
穆外婆盯著她那雙戴著手套的手，露出了隱秘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