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寶石綠洲
在我登高眺望之際,桑坤便牽著頭駝往這邊走,後面還跟著一連串的駱駝,數量完全對得上,如此令我長舒了一口氣,看來這場沙暴沒有將我們的希望徹底刮斷。
隨著他走近,便發現在肩膀上抗著一些東西,我跑過去一看,那竟然是三隻嚴重發福的沙兔。
在一些沙漠探險圖片中,我見過這種沙兔的聲音,但是這麼大個頭的卻實屬罕見,每一次都有十多斤重,可惜的是全度斷了氣。
我想要幫忙,但是桑坤打量著我的體格,立即謝絕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這三隻大沙兔就是剛剛結束的這場沙暴的受害者。」
「這些沙兔應該可以卧沙的吧?就算是遭受到了意外,它們也應該是被黃沙掩埋,難道這是你從沙子下面挖出來的?」我不解地問道。
桑坤沒有停下腳步,用眼神示意我看三隻沙兔的身體,說:「應該是被沙暴中吹起的石頭砸死的,我想正好為我們提供一些熱食的補充,怎麼只有你自己?其他人呢?」
我看著沙兔的腦袋上和身上的血跡,便也明白過來,隨口說道:「他們在睡覺,應該也快醒了吧!」
桑坤把沙兔丟在洞口處,便掏出匕首開始進行剝皮說:「我們能在這場沙暴倖存下來,那都是大汗的庇佑,又讓我們遇到這三隻沙兔,看來我們的運氣是非常不錯的,麻煩你去找些可以焚燒的樹枝木頭之類的東西。」
這附近早已經沒有了他說的這些東西,但我有辦法。
回到了洞中,從自己的背包裡邊拿出了無煙爐和固體酒精塊,等到他把三隻沙兔剝開,清理了內臟,又分成幾段之後,便開始架在無煙爐上面火烤起來。
不知道是到了時間,還是更有可能肉香味,導致其他人紛紛轉醒,很快都從洞里鑽了出來,感覺到風已經停了,自然是不由地喜形於色起來。
華子看著那被烤的發紅髮亮的沙兔肉,一個勁地咽口水,說:「我去,老子做夢就聞到了有肉香味,再也睡不住就醒了過去,這是從哪裡找來的?」
我說:「應該是被沙暴的石頭砸死的,剛才桑坤去找回駱駝的時候湊巧發現,拿回來給我們吃口熱乎的。」
華子不屑地瞥了桑坤一眼,說:「不就是能弄回來幾隻破兔子,有什麼好得意,等一下老子給你們把那頭獅子找出來,讓你們嘗嘗紅燒獅子頭的味道。」
我白了他一眼說:「不吹能死啊?老子還不知道你的性格,到時候找不到不好意思回來,搞得我們還得在原地等你,你費力我們費時,你還是消停著點吧!」
華子啐了一口說:「這是挑戰我的能力是不是?那行,你們誰也不要小看老子的能力,馬上就給你們找一頭回來。」
其實,我已經明白了,華子還是在惦記那頭狻猊,眼下我們安全了,他開始生歪心思。
那頭狻猊長在這沙漠中長那麼大,絕對是相當不容易的,更重要還給我們帶了路,如果真的讓華子這個愣頭青給一槍擊斃了,那我們豈不是恩將仇報,天理不容啊?
「得了吧,老子知道你厲害,但能不能不他娘瞎折騰了?吃完東西我們要立即出發。」我立即阻止了華子說道。
這也是在給他台階下,他倒是也個順桿爬的主兒,嘴上雖然依舊叫囂,但很明顯沒有那個打算。
對於此次倒斗活動,我現在是非常頭疼的,不但要擔心沙漠中各種的危險,還有就是我們這個七人隊伍,情況比較混亂。
首先說琉璃,他是完全吸引了郝驚鴻和常年山的注意力,而因為王妙馨的關係,華子和桑坤又鬧的很不好相處,單獨剩下我一個人還能保持著頭腦冷靜,他們這可能是因為愛情或者僅僅是喜歡,從而耽誤了這次倒斗的大事。
等到兔肉烤好之後,我吃起來感覺非常的硌牙,不知道是沙兔本身的緣故,還是因為自己嘴裡一直就沒有把灌入的沙子吐乾淨。
但是,不得不承認味道還是相當可以的,只不過從口感來說這頓早餐並不怎麼樣,感覺都有點像是在大口地吃沙子。
吃的過程中,我說:「大家聽我說一句,你們也知道我們是來幹什麼的,我們不是旅遊團,更不是小學生來春遊的,想要找媳婦兒找老婆,那等回去以後再說,不管你們現在有什麼想法都給我掐了,這地方不是用來給你們談情說愛的,這樣說你們懂我的意思嗎?」
華子卻吐著骨頭,眼神中滿是挑釁地瞥了一眼桑坤,對我說:「大飛,我們就不能愛情事業雙豐收嗎?能這樣為什麼不去做呢?」
我不好和所有人挑的太明,成為眾矢之的,只能朝著自己的兄弟發難,呵斥道:「華子,老子是在和你說認真的,不是和你開玩笑,如果不聽勸的話,你自己現在就可以帶著一頭駱駝滾回去,老子絕對不攔著。」
華子看到我的眼神之後,立即就明白過來,他自然是不會拆我的台,對我說:「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誰讓你是筷子頭,我們都被你夾著,全聽你的總行了吧?」
我微微點頭:「最好是這樣,不僅僅是你,誰也不例外。」
說著,我掃了一圈其他人後,說道:「大家既然都是做這一行的,那就按照我們的行業規矩行事,不管你們是高手還是新手,跟著這支隊伍就要聽我的。」
沒有人再發表不認同的意見,我著實暗暗鬆了口氣,這算是暫時將局面穩定下來。
吃過兔肉之後,我們把剩下的打包后,我便是羅盤確定一下方位,一行人便再度出發。
走著走著,氣溫就不斷地上升,天氣逐漸熱了起來。
早穿棉襖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
沙漠就是如此,出太陽之後就特別的熱,到了夜裡又冷的要命,總的來說就是令人不舒服,也難怪這裡的人煙稀少。
我們走著走著,已經把衣服不斷地放到了駱駝背上,一行人朝著羅盤所指靈氣最盛的方向前進。
驕陽似火,地似火爐。
在沙漠中行軍,最重要還是保持住自身的身體水分,由於一場突如其來的大沙暴,導致我們已經消耗了近一半的淡水。
按理說,這樣就選擇夜裡趕路為最佳,但是桑坤認為我們的存水絕對可以支撐到發現綠洲,所以我們也就沒必要摸黑前進,而是頂著烈日而行。
行走在沙漠中,四周除了沙子還是沙子,彷彿完全沒有盡頭一般,如若不是身後留下的印記,在沒有其他參考物的情況下,感覺我們就是在原地踏步。
聽說有一些沙漠探險家喜歡獨自一個人挑戰極限,我是完全不能理解是什麼樣的想法和毅力,可以促使他們單獨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行走,說的不好聽點和送命沒有什麼區別。
可能是站的高度不同,看待同樣的問題,產生的想法也會大相徑庭。
我們邊走邊聊著一些沒什麼水分的話題,華子還時不時說些笑話活躍氣氛,導致即便大家面無表情地前進,嘴裡還是有那麼一絲甜味,至少我們七個人不會像是七具行屍走肉一般,無聊寂寞的前進。
當我們上了一個很高的沙丘,很明顯看到桑坤的眼前一亮。
王妙馨也想到了可能性,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桑庫指著前方一個比我們所在這個略高的沙丘說:「翻越那個沙丘,我們就能抵達綠洲,那邊會有充足的水源,而且水特別的甘甜可口。」
華子不屑地撇著嘴問:「難道比農夫山泉還有點甜嗎?」
不等桑庫和他嗆嗆,王妙馨便笑道:「那是當然,沙漠中的水是全世界嘴甜的,等一下你就知道有多甜了!」
其實,外界也有這樣的說法,只不過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甜,而是在沙漠行走的人幾乎長時間都是缺水狀態,只要沒有奇怪的味道,喝什麼不甜呢?
我立即從背包掏出瞭望遠鏡,看著看著就發現在沙海中,有那麼一點點的綠色,就彷彿在黃金上面鑲嵌了帝王綠,同時一個更大遺址,也跟著映入眼帘。
看著近在眼前,但是等到走過去,卻花了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間。
等到我們抵達了那視線中原本並不大的綠洲,發現它處於一個很大遺址的中心地帶,可以想象在這裡的文明繁榮時期,那將是一個多麼令人矚目的中心花園之地。
桑坤對於這些並沒有太多的感受,或許和他早已經不是第一次到這裡有關,而且還不忘了提醒我們當心自己的腳下。
在如此大的舊古城遺址當中,很有可能存在類似於響尾蛇這樣的毒物,被這東西咬上一口,基本上不太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站在這個遺址的外面,我好奇地問桑坤這個遺址的名字,按理說如此大的遺址,肯定早就被發現過,確定了它的考古價值,並會給它付與一個名字。
只不過,在我搜尋關於蒙古的資料當中,並沒有見裡邊提到過如此龐大建築群,桑坤就直接告訴我們,他們把這裡稱作「綠寶石之洲」,從是蒙語翻譯過來的,大致意思沒偏差。
此處的環境如此惡劣,如果沒有熟悉的當地人領隊,外來者不要說能不能找到這裡,就算找到也很難繼續開展下一步動作。
華子冷冷地嘲諷道:「不吹能死啊?這裡估計也沒有什麼好研究的,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像樣的名字,再說這種地方不太可能有人來旅行,估計早就被遺忘了。」
桑坤瞥了瞥華子,接著就開始給我們每個人分了個巴掌大的布袋子,也看不到裡邊裝的什麼東西。
我用手捏了一下發現是類似乾草之類的東西,而桑坤說這裡的響尾蛇比較特別,一般的驅蛇葯起不到作用,只有他帶的這種才可以。
這些是外界人不知道的,或者這就是為什麼這個地方一直沒有公佈於眾主要原因。
同時,他們本地人也不願意和外人分享這些,據他說是因為這裡是他們大汗(成吉思汗陵)的墓地所在,每年到了祭拜的時間,後人會不遠千里乃至萬里趕過來,進行祭拜。
華子一看都有,卻沒有給他,立即就著急地問道:「為什麼不給老子,歧視老子嗎?」
「你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那我的東西你也不用拿。」桑坤冷哼一聲說道。
「不相信你是老子的宗旨,但不給就是你的問題。」
華子朝著桑坤勾了勾手指說道:「來,也給我一份,我可是非常的小心謹慎的,這樣才能做到有備無患。」
桑坤的脾氣非常的犟,華子之前針對他,一路上兩個人也是不斷的吵鬧,他自然不會輕易送給華子一個,還是王妙馨把她自己的給了華子,又和桑坤要了一個,此事在作罷。
裝好了那包驅蛇葯,我們便開始朝著遺址的內部走去。
從這個遺址的規模來看,幾乎和長白山那邊的東胡王國遺址大小差不多,不論是街道的寬度,還是那些坍塌的高大建築,也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是否存在某種聯繫。
琉璃沒有任何的動容,我立即就感覺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現如今,這座被稱作「綠寶石之洲」的遺址,已然是一座空城,坍塌的程度非常的嚴重,而我們準備去的那片綠洲,之前應該存在一條相當大的水脈,至少是現在看到幾倍之大。
當被荒漠化之後,黃沙進行了掩埋覆蓋,地上水就轉變為地下水,但並沒有完全消失,這才在這個沙海之中,形成了一個獨立的生態系統。
這一路上,桑坤大多都是在和我商量,他已經看出我即便不是整個隊伍中最有實力的,但絕對是整個隊伍的領路人,畢竟方向什麼的都是我說了算。
桑坤和我主動說話的原因很簡單,他希望我們可以在這個遺址附近好好休整一到兩天,然後再進入我們想要去的沙海深處。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提議,便問出了自己的疑惑,而桑坤說我們如果放棄這裡,就很難再找到好的休息場所,再加上之前的大沙暴,一行人和駱駝都已經相當疲憊,必須要好好休整。
強行啟程固然可以,但那樣反而會耽誤形成,磨刀不誤砍柴工,只有休息好了才可以事半功倍。
我看向了郝驚鴻,他是非常著急的,我們作為先鋒小隊,如果被我們的師父劉天福帶著人追上來,那我們這支隊伍的作用就完全消失,之前的匆匆趕路也變得一文不值,所有的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郝驚鴻表示,他也知道我們必須好好休整休整,昨晚完全就是迫於無奈,每個人都經歷了生與死的考驗,再說那麼大的沙暴,即便是劉天福帶著人也需要休息,我們再好好休整一下出發,應該不會耽誤行程的。
華子明顯鬆了口氣,他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來倒斗的,不是給任何人當工兵的,多耗費一兩天關係不大,只要最後能進入墓葬中,找到裡邊古人留下的明器就可以。
桑坤對於我們的行為舉止表示懷疑,他只是聽王妙馨說我們這些人是探險隊,而他之前也帶領過其他的探險隊進入過沙漠很多次。
絕大部分人到了這裡,便覺得就像是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對著整個遺址都會研究上很長的時間,沒有像我們這樣匆匆趕路的。
他把王妙馨拉到一旁說悄悄話,眼睛時不時也觀察我們,雖然聽不懂他說的蒙語是什麼意思,但看得出他向王妙馨在提出疑惑,也就意味著他對我們產生了懷疑,其中還夾雜著一種很明顯的敵意。
我觀察著整個遺址城中的建築物,有些地方已經風化的相當嚴重,損毀到恐怖的程度,只是用料都是那種灰色的岩石,看起來非常的醒目,和整個黃金般的沙海有著明顯色調詫異。
可即便如此,我也可以進行自我腦補,這裡曾經絕對氣勢恢宏,受世人所矚目,只可惜現如今只剩下空城一座。
沙漠狼是一種非常兇猛的動物,不過桑坤不用我擔心這個,現如今即便是這裡也很少見了,畢竟這邊有那麼一段獵殺捕狼的活動歲月,再就是環境的變化也有影響。
現如今,基本上看不到大規模的沙漠狼群,偶爾也就是那麼小貓三兩隻,別說是打它們,就是開一槍也能把它們嚇走。
其實,我們在這個季節是不該來的,風是最為不穩定的因素,說來就會來,這也是我們從進入這片沙海也沒有見到半個人影的原因。
按照桑坤的說法,以往到了這裡說不定還能碰到一兩個他的同鄉帶著其他隊伍過來。
聽到他這話,我就更加確定這座古城遺址不存在太多的研究意義,否則要是有重大發現早就保護起來,也早就公佈於世了。
從這裡的建築物來看,它的歷史遠沒有東胡王國那麼久遠,但是因為氣候和環境的因素,導致這裡怎麼看時間都更要久遠一些。
好比說是一個二十歲和三十歲的兩個人,在外人看起來的話兩個人年齡相仿,但實際上是因為那個二十歲的人飽經風霜,經歷的太多就顯得成熟了不少。
我們並沒有直接進入綠洲的中心,按照桑坤的說法,裡邊一般都聚集大量的野生動物,它們有的是來喝水的,也有是來捕捉喝水的動物,我們這麼多人進去難免會出亂子,到時候中了招就麻煩大了。
桑坤和王妙馨帶著駱駝走進了綠洲,必須保證駱駝喝到足夠的水,而華子作為我們一行人的代表,也拿著幾個水壺進去,但是沒一會兒就主動跑了出來。
「怎麼了?裡邊沒有水嗎?不太可能啊!」我奇怪地問道。
「有水!」
華子將裝滿水的水壺丟在地上,我們找了個看起來依舊堅固,而且能很好避風的建築物點燃了篝火,把帶出來的水放入消毒片煮沸。
我看到華子有些無精打采地,繼續追問他:「到底怎麼了?怎麼打水打的無精打採的?」
「裡邊的情況很難說,你想知道自己進去看。」華子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指向了綠洲之內,我便是懷揣著好奇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看到那些喝飽了水的駱駝在吃鹽巴,而桑坤和王妙馨正坐在一個非常不規則的水池邊聊著天。
他們兩個人對話依舊是蒙語,我完全聽不懂,這也難怪華子那樣的鬱悶,估計就是因為語言不通導致的。
見我進來之後,王妙馨立即將一個水壺丟給我,說:「張哥,你嘗嘗這裡邊的水是不是又甜又香?!」
我接在了手中,微微遲疑一下問:「這直接打上來的水就能喝嗎?不擔心水中存在有毒的礦物質喝了會出事嗎?」
桑坤微笑道:「放心吧,砒霜吃的少也毒不死人的,而且我已經到這裡喝過很多次了,不會出問題的,可以直接飲用。」
看著他們兩個人期待的表情,我也想不到他們有什麼要害我性命的道理,便是打開直接喝了起來。
不得不說,那種冰冰涼涼的感覺,直接沁人心脾,一時間走在暴晒沙漠中的火氣,全都消散不見,舒爽的用言語都無法形容其中的萬一。
我問他們兩個剛才在談什麼,但是兩個人都沒有說,只是說他們隨便聊聊,但從眼神中看出並不是那麼的隨便。
片刻之後,桑坤問我:「張哥,那些人中你最實在,我這個人也非常的實在,我想要問你一句話,可以嗎?」
當聽到他這樣說,我已經意識到他想要問的是什麼,而我一直也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他和其他雇傭的嚮導完全不同,一般到了這時候我會亮明身份,但對他還是不行。
我要是直接告訴一個蒙人,我們一行人是為了成吉思汗陵而來,那他估計當場就能把我活活掐死的。
稍微進行了思考,我便是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這就是自己的毛病,準備說謊的時候就會如此,如果熟悉我的人立即就能看得出來。
王妙馨是知道我們的身份,但是她卻低下了頭,顯然不管我和桑坤說什麼,她都不會提出任何的異議,完全就是看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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