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稀里糊塗買了個娃
漫山煙雨已是人間5月天了,五月初天氣有些熱了,樹木也漸漸的由嫩綠向墨綠變化著,入眼的再也不是如春日裡那般清新的嫩綠了。
一年的四季中,醉舞最喜歡秋季,可是她喜歡的那個季節,得先經歷完燥熱的夏季之後才會來臨,現在已經能感受到一些夏日的氣息了。
這半個多月以來醉舞走過了很多地方,不過基本上都是曾經和林炫一起走過的地方,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抱著一種什麼樣的心態,為什麼老是在這些地方徘徊,她本無處可去就是漫無目的的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走著,只是每每看到熟悉的景緻時才反應過來,這些都是近幾個月和林炫一起去過的地方。
比如鳳凰城,那條龍舟比賽的鳳凰河,那座富麗堂皇的鳳凰酒樓,她還記得在那裡林炫第一次吻了她的唇。再比如山中那處小屋,她和林炫在那裡和平的生活了一段時間,就像普通夫妻一樣的生活。
只是不管是鳳凰城也好,還是山中小屋也好,甚至於他們一起走過的每一座城,每一條街,這些地方再也沒有了兩個貌合神離的身影穿梭在其中了,那個她一心想要離開的人已經不在她身邊了。
不管一開始有多麼的不情願,多麼的貌合神離,經歷了這麼久的相處之後,他們終究還是在對方的人生歷程中留下了屬於對方的足跡。
剛離開的那些日子,天氣還沒有回暖又是連綿的雨夜,她夜裡入睡總是睡不好,半夜時很容易冷醒,每每這時她都會想起先前的幾個月里,每個晚上都會有一個溫暖的懷抱雷打不動的擁著她,給她一個堅實的胸膛靠,讓她感到很安心。
醉舞想她大概是習慣了另一個人的體溫了,也習慣了被一個人像保護珍寶一樣的擁著她入睡的那種感覺了,所以突然有一天沒有了那一份溫暖之後,她才會覺得寒冷。
她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到人生的最後,重新獲得自由的她才發現,離開了無常山莊,離開了林炫身邊之後,她竟然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只剩下漫無目的的飄蕩。
她現在很自由,沒有無常山莊的追捕,從這些日子走過的路上聽到的武林大事件里,也知道了海天門策底的沒了,所以現在也沒有嚴俞洋的追捕了。
另外這半個多月以來,她發現她消失了的內功在漸漸恢復,如今已經完全恢復了,醉舞苦笑,果然是楊郁當時做了手腳,只是這內功恢復的不是時候,如果早一點恢復的話,她就不會被嚴俞洋抓走了。只是沒有如果,一切都是命吧!
最後她決定回到小時候住的地方去看看,雖然她是被自己父親賣了的,雖然那個地方離這裡很遠,但那畢竟是她的出生地,也算是落葉歸根吧,反正她也無處可去。她打算慢慢的往那裡趕,預計一個多月左右能到吧。
做了決定后,醉舞開始往遠自己的家鄉方向趕路,這日醉舞走又到了一座熟悉又陌生的城,說熟悉呢,是她曾經來過這裡執行過任務,任務完成之後她沒多做停留就離開了,並沒有好好的了解過這座城。
走過了幾條綿長的街,醉舞走到了一條格外熱鬧街道,遠遠的就能聞到一陣甜滋滋的槐花的味道,一眼望過去就看到街道口,人來人往的地方,有一棵槐花開的正好的巨大槐樹頂天立地的矗立在街口。
老槐樹下有一塊不規則的巨大石頭,穩固的壓在老槐樹的樹根處,石頭上面刻著醒目的『賣娃埡』三個大字。
醉舞向旁邊的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處是當地人賣娃的交易場所,很多貧寒人家,家徒四壁家裡最多的就是娃了,所以這處經常會有人帶著自家娃來賣,以此來換些銀兩回去營生。
路過老槐樹下,醉舞看到一個身穿灰色粗布滿是補丁的中年男人旁邊放著一個竹子編織的巨大的鏤空的背簍,背簍上還有一些粘在上面沒有弄乾凈的松針和榛樹葉子,想來平日里這背簍是拿來到山坡上裝些枯木落葉回家燒火用的。
而此時此刻,這背簍里蹲了一個灰頭土臉,頭髮蓬亂,同樣穿著一身粗布麻衣渾身補丁的女娃,女娃看上去有些膽怯的縮在背簍里,一聲不響的低著頭。
看到醉舞看過來,那中年男人眼神瞬間一亮,一臉討好的對醉舞道:「小姐,買娃不,這娃機靈的很,買回去當小丫鬟很合適的,在家也情況,雖然只有7歲,但是啥活都會幹,洗衣做飯端茶送水都是一把好手。」
給醉舞說完,中年男人用腳輕輕的踢了踢背簍道:「二丫,站起來給貴客看看。」聲音一點都不嚴厲,就是一個慈祥老父親的普通語氣。
女娃唯唯諾諾的從背簍里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偷偷打量著醉舞,想看看這位即將買自己的貴客看上去好不好相處,自己的未來會不會很遭罪。
二丫看醉舞如仙女般的長相,瞬間放心了些,娘常說:面由心生,這位小姐生的這樣美麗,想必一定會是一個善良的人,應該不難侍候吧。
而醉舞,看著這女娃,雖然渾身張兮兮的,長的卻很乖巧,一雙明鏡般烏黑的大眼睛乞憐的望著醉舞,看上去有點像被遺棄的小奶貓。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看著他們,醉舞想起了自己當初被他爹賣的場景,他爹可沒有一點不舍和這般溫和的和醉舞講過話,就是生拉硬扯,還連帶著難聽的辱罵把她拖拽到人販子處的。
醉舞看著這個中年男人,並沒有一副可憎的面孔,想來就是一位老實本分的農民,應該不會是像她爹那樣可憎的賭徒,想來應該是實在走投無路了,所以才不得不來賣女兒,想著自己身上的銀兩還蠻多的,自己大概用不上那麼多了,打算給這對父子一些,讓他們回家去好好生活。
醉舞掏出一疊銀票準備給那男人時,那男人擺手拒絕道:「小姐,能給現銀嗎?不貴,這丫頭就賣50兩現銀,我急著用,今天必須要把這錢還給別人,拿銀票去,我怕人家不認。」
一聽就是老實本分沒有見過什麼大世面又毫無賣娃經驗的人,看來是為銀兩急瘋了,醉舞只好掏出身上全部的現銀給他,大概有70多兩左右。
男人接過銀兩,多餘的部分只當是小姐大方,打賞的,於是跪地給醉舞磕了一個頭:「多謝小姐。」
醉舞伸手扶起男人:「沒事,反正我也用不上,你先拿著這些銀兩,父女兩....」回去好好過日子吧,別再把自己的親骨肉賣了。
醉舞話還沒說完,男人起身把背簍里的小丫頭抱出了背簍,對小丫頭道:「二丫,以後你就跟著這位小姐了,爹走了。」
說完男人背起背簍就隱沒在了人群里,醉舞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陣風吹過,老槐樹的枝條颯颯的佛動著,樹下安靜的站著醉舞和大眼睛小丫頭兩人了,誰也沒說話,誰也沒動一下,彷彿一副靜止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