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鐵丘堡的矮人 二
「我不是魔鬼。恰恰相反，我是前來幫助你的天使！」
戴維笑著站直了身體，張開雙臂，彷彿要擁抱這個世界。背後的太陽將他的影子投射在瑟瑟發抖的布雷迪身上，讓布雷迪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主宰自己命運的神靈。
「布雷迪先生，我可以買下你的發明，還可以給你提供充足的資金、最好的實驗室，並承諾將你的研究成果在荊棘軍團中推廣。
效忠於我吧，我可以讓你流芳百世，讓無數人為你的名字歡呼，讓所有人都因為這項偉大發明而對你頂禮膜拜！」
聽著戴維充滿誘惑的話語，布雷迪的眼中又重新冒出光來。但他的嘴唇動了兩下，卻沒有說出話來，似乎還有些猶豫。
這時，班森走到戴維身側，這位索羅家族的老管家對於塔倫半島所有貴族的資料都瞭然於心，只見他湊近戴維耳旁悄聲說道：「少爺，這位布雷迪先生的姓氏為格恩，是布萊特·格恩男爵的弟弟。」
戴維聞言，心中一動：
看來這位貌似不通世故的布雷迪藏得有些深啊！之前很有可能是故意裝瘋賣傻，假裝不認識自己，就是不想跟索羅家族扯上關係，以免拖累了他的哥哥以及鐵丘堡的矮人們。
不過，這樣一來，戴維反而更想收服這位聰明而又狡猾的矮人了。
他蹲下身來，湊近布雷迪，盯著他的眼睛沉聲道：「追隨我吧，布雷迪。只有我才知道你發明的這種火藥到底該如何運用。而且，我還知道另外一種更強勁的火藥配方，威力至少是你這個火藥的十倍！」
布雷迪兩眼一亮，果然來了興趣，急聲問道：「真的？是什麼樣的火藥？」
戴維卻沒有回答，而是緩緩站起身來，手扶在腰間的長劍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布雷迪，凝聲道：「向我宣誓效忠，布雷迪·格恩。就像你的哥哥曾經宣誓效忠我的父親那樣！」
布雷迪抬起頭來，望著面前這位英姿勃發的年輕子爵，陽光的照射下，他挺拔的身軀彷彿籠罩了一層耀眼的光暈。
如此情景，竟讓這位研究了一輩子炸藥的矮人心中一陣悸動，他的內心深處，似乎有一種力量，在蠢蠢欲動，就要破土而出！
一陣長久的沉默之後，布雷迪終於咬了咬牙，吃力地挪動著他那矮小壯碩的身軀，半跪在戴維的跟前，低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
戴維嘴角一翹，嗆得一聲拔出長劍，平放在布雷迪的肩頭。
「我，布雷迪·格恩，今日向偉大的黃金荊棘——戴維·索羅子爵，獻上無與倫比的忠誠。在我有生之年，您的意志將是我的目標，您的利劍所向即是我的敵人！我以銅須矮人遠古神聖祖先的名義起誓，永遠效忠於您！」
「我接受你的效忠。」
效忠是一種很神聖的儀式。
當然，在這個充滿了欺詐的世界里，它也並非不能背叛。
比如塔倫半島叛軍的首領之一——卡曼伯爵，就背叛了戴維的父親，但他也因此永遠背負了背叛者的惡名，被所有正直的人所鄙視。所以，戴維相信，面前這位聰明而狡猾的矮人，除非真的不得已，將會是自己又一個值得信賴的幫手。
而他真的很需要這樣一個幫手，來研製出理想的火藥。
畢竟，雖然他知道配方，但理論要想轉化為實際，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原料的獲取、配料的比例、酸液的濃度等等細節上的東西都需要通過一步步的實驗來驗證。
而且，炸藥這種東西的研製過程可以說是充滿了各種不確定的危險。
就像地球上那位大名鼎鼎的現代炸藥之父——諾貝爾先生，也曾在實驗的過程中炸死了弟弟，炸殘了老爸，連他自己也差點提前去見了上帝！
這樣的風險戴維可不想去冒。更何況，他也不能整天埋頭在實驗室里吧，那也太枯燥了。
好在如今找到了這位矮人火藥專家，戴維總算是鬆了一大口氣。
戴維親熱地將矮人從地上扶起來，看到他滿身的傷口，便出聲吩咐道：「班森，去找一位醫生，幫布雷迪處理一下傷口。」
然後，他又拍了拍布雷迪的肩膀，說道：「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一早，跟著我去晨曦要塞。讓我們聯手，一起開創一個嶄新的時代！」
「好！」效忠之後的布雷迪變得分外乖巧。
一旁的矮人城防官見狀，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卻沒敢說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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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除了火藥與鋼鐵，還有什麼能讓矮人為之瘋狂，那一定是麥酒。
這種以大麥芽為主要原料，發酵釀製而成的酒與地球上的啤酒很像，但因為所用的酵母不同，所以釀成的麥酒要比啤酒更烈一點，更符合矮人們的口味。
雖然酷愛喝酒，但矮人們的酒量……真的一般都不怎麼樣。
此時，布雷迪與他的哥哥布萊特·格恩男爵兩人，就已經各自抱著人頭大小的木質酒杯喝得搖搖晃晃、滿臉通紅。
格恩男爵是個身材壯碩的中年矮人，面容與布萊迪有八分相似，不過衣著服飾要整潔考究許多，長長的棕色大鬍子編成了兩串麻花，幾乎要垂到地面。
他一把抹掉嘴邊的酒沫，望著自己的弟弟，問道：「為什麼要向戴維·索羅效忠，難道你不清楚他現在的處境嗎？」
「嗝~」布雷迪打了個酒嗝，晃了晃腦袋，毫不在意地說道，「不就是些叛軍嘛，小意思！」
格恩男爵眼睛瞪得老大，惱怒地望著布雷迪，這位狂妄的弟弟讓他很是頭疼。他猛灌一口大麥酒，然後將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擱：「那你去吧！不過，休想我給你什麼人手，鐵丘堡的矮人不會跟著你一起發瘋！」
「不需要！」布雷迪重重地哼了一聲，碩大的酒槽鼻紅得彷彿熟透的草莓，他往後一仰，學著戴維的樣子張開雙臂，高聲道，「就憑我的新發明，一定能讓整個塔倫半島都匍匐在我的腳下！」
「別忘了荊棘軍團是怎麼覆滅的！火藥這東西根本就靠不住！」格恩男爵猛地站起身來，對著布雷迪吼道。他的聲音之中除了憤怒，還夾雜著一絲羞愧與迷惘。
布雷迪也怒了，喘著粗氣，針鋒相對地吼道：「不！火藥才是戰爭的未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到的！」
「狂妄！頑固！」格恩男爵根本不相信自己弟弟的話，自顧自地大步走出了房間，砰的一聲將門在身後重重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