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凡夜:跨越時間溫暖你(含正文彩蛋)
人們總說,時間是最無情的東西,因為它看不見摸不著,甚至還流逝得悄無聲息。
但章沫凡卻不同了,她似乎陷入了時間的迷局裡面,跨越了一個紀元來到了未來。
她不知自己為何會這麼「幸運」,但卻知道自己因何而來。
譬如彌補當世的空缺,譬如跨越時間去溫暖一個人。
第一次見面時場景不是很好看,因為周圍只是一個殉葬坑,自己還被人給按進了屍體里。
腐爛的氣息一度讓人昏厥,可是她還是撐了過來。
被山賊擄走,在山寨里見到那個人,撿了個弟弟,一步一步活成這個世界需要的樣子。
直到來了京都之後,她才發現這異世其實並非她所願,一環接著一環的算計,前路未知的兇險,還有每一個被奪走的性命的人……
不能否認的是,那個人的存在讓她沒有迷失在這片迷霧之中,始終在心底保存著一方凈土。
而那個人的身世和過往經歷,無疑是令人心疼的,她在心疼他的同時,卻也敬佩著他的果敢。
若是換做別的人,哪裡能做到他如今的樣子?
三次大婚,他從合作變成了守護,一面許諾著未來,一面擔憂著她的離開。
幸而,他們都不是拘於俗世的人,面對感情也更加的放肆和執著。
宗清夜曾經也問過自己,是從何時開始喜歡上了這個貪生怕死還十分狗腿的女人。
是來京都之後,還是之前?
是從她不用流言蜚語看待自己,還是她曾說過的:我覺得其實你是個好人?
其實都不是,但也算都是。
她猶如一束劃破黑暗的陽光照射進暗無天日的黑屋,直接打亂他的生活,但也給了他原以為平生從不可得的光明和溫暖。
她說她來自另一個世界,他信。
她說她其實只是個愛豆,他信。
甚至她說她喜歡自己,他也相信。
彷彿被打入了魔咒一般,她的每一句話他都相信。
相同地,這種信任感章沫凡也給了他,他們從不互相猜疑,也不互相揣測,甚至不會相信任何人的挑撥。
但這個世界並不是極善,它充斥著令人害怕的算計,也充斥著難以預知的危險。
這一步步走過來的艱險旅程讓兩個人都明白了一個道理,有條件的善良才能對抗這個世界。
從對付寧王開始,宗清夜親眼見證著章沫凡的成長,卻也在她心狠手辣的同時欣賞到了她不失初衷的善良。
於是,他放心地將那個最脆弱、最需要保護的自己交給了她。
就像章沫凡偶爾情趣說的那一句:「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
章沫凡和宗清夜第三次大婚後沒多久,寧貴妃便被送往皇陵殉葬,她離開的時候語瑤也終於走出了沐州,無論如何,她都還是想親自送一送這對從來沒有關心過自己的父母。
可惜的是,即便新皇已經赦免了她假和親的事,她還是沒辦法直接露面送葬。
畢竟人多眼雜,眾多朝臣都還看著呢。
帶著斗笠藏著遠處,她抹了抹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他們終究還是舍我而去。」
章沫凡站在她身側沉默了許久:「為何你能同我釋懷,卻不願再見滄瀾?」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時間和世俗抹平了年少時的愛戀吧,我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章沫凡突然嘆了一口氣:「我就說你們這兒的人都古板得很,像我就不會在意,畢竟不能再讓上一輩的仇恨延續到下一輩身上去了。」
「我知道你一向看得很開。」語瑤側過頭看著她笑道:「現在所有事都已經結束了,準備何時生個孩子?」
「這生孩子的事……又不是我一個努力就能夠。」她尷尬地搖搖頭:「也不急,我們都還年輕,可以多享受幾年二人世界。」
「你還年輕?」
雖然知道在他們這裡十幾歲就懷孕生子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可是章沫凡哪裡能接受這個,至少在她以前的規劃里,一定要拖到最晚生育年齡。
「我當然年輕,永遠十八歲的青春美少女。」
「……」
宗清夜作為攝政王,自然是要親眼見證寧貴妃的覆滅,他看著那個曾經風華五千的婦人,抬手屏退了下人,摸著手指上的戒指問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局?」
寧貴妃抬頭看著天空,似乎想到這是最後一次見到了,所以格外留戀:「只要能讓他死,我什麼樣的結局都可以接受。」
「哪怕間接害死了這麼多人?」
「呵……」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一手促使的一九一計劃,到底還有沒有別的意義?」
她的眸中似乎有詫異閃過:「這個問題,難道你沒有問過陛下?」
「沒有。」
「也罷,既然我都要死了,當初也欠了你不少,那告訴你也無妨。」
宗清夜沉著地看著她:「你說。」
「所謂一九一,便是改變這個世界的計劃,一開始起始於四個人,分別是弈國司華商的母妃,北戎蘇家的家主,季燃和你母妃。」
他微微點了點頭:「這些我都知道。」
「也對,這些你應該早就已經查清楚了。」寧貴妃眯著眼睛垂下了頭:「可是這個計劃後來被陛下所知道,他借著要幫助這個計劃推進的理由,接手了不少三城的秘密。」
如果章沫凡在場,她肯定要暗罵一句:就不能說點有營養的東西?
「所以呢?」
「所以這四個人被他以各種方式害死,為的就是獻祭。」
「獻祭?」宗清夜皺了皺眉:「獻祭什麼?」
「獻祭三城裡掌管一切東西的神靈。」
很好,她也不過是個一知半解的人,言盡於此,也足可以證明她的確是來複仇的,所以才對三城的一無所知。
宗清夜回首看了看,終於有些心又不忍:「放心去吧,我會替你照顧好語瑤公主。」
「她……」寧貴妃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但又看不清那裡到底有什麼:「她會過得好嗎?」
「從她的父母兄長開始圖謀的時候,就註定了此生皆是悲劇。」
「也罷,人各有命,她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說完這句話后,她終於飲下了手裡拿著的鴆酒,頭也不回地朝著皇陵內走去。
似乎這世上本就沒有她來過一般。
送走了這個人,宗清夜這才回頭走向章沫凡,看了一眼語瑤:「她走得很安心。」
「謝謝你們,即便身處對立面,還是願意給予我一絲溫暖。」
章沫凡笑著搖了搖頭,挽著宗清夜的手開始往回走:「為什麼不讓我去查記憶,而是要選擇自己問?」
「我擔心你一查好奇心就會上來,到時候鬧著要去三城。」
「嘖……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最寶貝我這條小命,寧願當個清醒的傻子,也不想當一個亡命的智者。」
他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眼神一如從前:「接下來應該會有閑暇,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
「這個……」
不需要多想,他總能明白她在想什麼,所以替她回答道:「這個世界的名川大山都還未領略過,要不要出去看看?」
「好啊!」
果然,她始終還是放不下那諸多東西。
比如三城裡面到底是什麼,比如當年的一九一計劃是否真的如此簡單……
三日之後,兩人便收拾好了行裝,帶上影子和圖曼,進度十分緩慢地離開了京都。
一路上走走停停,看過繁華的城鎮,也吹過山間的野風,淌過清涼的河流,也路過無人的荒漠。
終於,他們還是來到了三城附近。
如今這裡成了自由貿易地區,可卻依然不繁華,似乎留在這裡的人,總能找到無數借口離開,所剩的,只不過是荒蕪的戈壁灘。
看著如此蕭瑟的場景,章沫凡習慣性地握著手腕,想要試試這地下到底有什麼。
選了一塊最低洼的地方,她輕輕地將手掌覆在地上,閉上眼睛感知著地底的東西。
突然有一陣無形的極光打過,從她碰到的地方開始朝著四周發散,幾乎是以光速沿襲開來,覆蓋滿了整個大地。
腦中有什麼東西在迅速抽離,卻又重新有了新的東西鑽了進來。
但只有她能感覺到,流失和新得的都是記憶。
顫抖著手指離開地面,她回頭看著不遠處的宗清夜,他臉上的風霜似乎少了很多,面色也更加的從容和淡定。
「清夜……」
「嗯?怎麼了?」他見她臉色不好,急忙走過來問道。
「你還記得蘇亦邪嗎?」
「當然記得,他不是北戎的國主嗎?」
「果然……」
只有她一個人能感覺得到,這個世界彷彿產生了變化,原有許多的東西都不復存在,替代而來的是別的東西。
譬如她腦海里的那些新的記憶:祖母沒有過世,石岐也還在,甚至連先帝和寧王也是於三年前就離奇過世……
怎麼會這樣?
到底是這三城的磁場不一樣,還是出現了什麼問題。
遠處有一個黑色的身影走了過來,不等影子有所反應,他就已經到了近前,垂眸看著章沫凡:「你為何在此?」
「蘇亦邪?」
「按理說你不應該知道我是誰才對。」
「按理說我記得東西不應該是這些才對,你到底做了什麼?」
要不是她那點本事還在身,否則只怕和其他人一樣,只記得這些被重新替代回來的記憶。
按照現在的記憶來說,蘇亦邪不再是那個退隱山林的北戎舊主,而是當之無愧的北戎國主。
「你竟然還能記得……」蘇亦邪無奈地笑了一下:「不過幸好,我沒有害死你們。」
「什麼意思?」
「你無需知道發生過什麼,好好享受你們本該如此的人生吧。」
見他轉身又要走,章沫凡哪裡肯依,幾步跑過去攔下人:「既然我什麼都還記得,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點什麼?」
宗清夜在不遠處沉默了許久,還是忍住了要過來的心思,畢竟自己的這位王妃一向都很有主見,他貿然去打斷反而不好。
倒是影子歪著頭有些奇怪,已經接受了全新記憶的他儼然不再是那個被捨棄的蘇家人,而是另一個全新的身份——宗清夜的義弟。
當然,因為天賦異稟,他還是擔任著「保鏢的職責。」
蘇亦邪看著章沫凡沉默了許久,好似在心裡做了不少掙扎:「現下你們的人生都已經變好了許多,你還需要知道什麼?」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三城下面到底有什麼?」章沫凡甚至還逼近了幾分:「為什麼那些替換來的記憶有這麼多不同,是真實存在還是我們的腦子都出了問題。」
回頭看了看,蘇亦邪已經看到了那個艷麗身影的到來,他輕輕地勾了勾嘴角:「她來了。」
章沫凡聞言跟著看過去,入目見到的是一個艷麗、張揚,甚至可以說明艷得很反派的女子走了過來。
她留著一頭短髮,穿著不符合這個時代的衣服,眉梢處有一道淺淺的疤痕,帶著手套的手指奇長無比……
但這都遮擋不住她的美,是那種很氣勢逼人、甚至可以說給人壓迫感十足的美。
「她是?」章沫凡疑惑地問道。
「季燃。」
腦中那些被迫流失走的記憶突然迴流,章沫凡瞪大了眼睛:「你找到她了?」
「嗯,找到她了。」
季燃迎著風走了過來,冷得像把刀子般的眼睛在章沫凡身上巡視了一圈,流里流氣地把手搭在了蘇亦邪的肩膀上:「她就是你說的那個小姑娘?」
「對。」
「小姑娘,你不用問太多,因為姐姐我只有科學技術沒有科學理論,沒法給你解釋清楚這件事,不過可以讓你知道另一件事,那就是我男人改變了歷史。」
「改變……歷史?」章沫凡越問越懵。
「嗯,為了救回我,他也……嘖,不能這樣說,算是他重生了一趟,扭轉了許多事情。」
「重生?改變歷史?你們是在搞文學創作?」
季燃無奈地笑了一下,拉著蘇亦邪直接走遠了:「我剛宰了只雞,你快回去幫我燉上……」
回眸看了看其他人,章沫凡突然覺得沒必要再告訴其他人這件荒誕的事情,畢竟有些痛苦,自己留著便好。
學著季燃的樣子去拉過宗清夜的手,她也搖頭晃腦地說道:「走,回京都!」
「這就回去了?」
「嗯,回去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