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這是你的卧室
這個學校面積不大,但有些歷史,能看的地方還是不少的。
張金生就問陳眉嘉:「聽瀟瀟說,你以後不打算回南州大學了。」
陳眉嘉問:「你覺得我回去合適嗎?」
張金生道:「換個環境也好,只是以後再想見你就難了。」
陳眉嘉道:「你很想見我嗎?」
張金生卻沉默了,陳眉嘉道:「南州是我的故鄉,我當然想回去,可是一些人一些事,又讓我想逃離,我想換個環境,又猶豫不決,所以……」
「所以你就讀了博士。」
「哪有,讀博是在我的計劃之中,我可不像你,東一榔頭西一鎚子,總是那麼多創意,搞的人眼花繚亂,我是個本分人,講究計劃性。」
張金生道:「人生不是計劃出來的,就像今天我們倆,突然相會於此,這是你的計劃嗎,不是,是我的計劃嗎,也不是,是邂逅。此刻,我們在操場上漫步,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或者禁令就解除了。」
剛說到這,校園廣播就開始廣播一則最新消息:經學校抗非典領導小組研究決定,自今日下午六時起校園實行封閉式管理,外來人員應該在晚上八點之前離校,否則將由校學校抗非典領導小組移送區……
張金生一聽,看了看手錶,痛心疾首地對陳眉嘉說:「套路,我們又被套路了,那個陳博士別發獃了,趕緊的,撤。」
二十分鐘后,兩個人由學校設立的特殊通道離開校園。
回頭看去,學校已經被封閉,與外界隔離開來。
陳眉嘉笑道:「多好的房間呀,真是可惜呀。」
張金生忍不住在她的頭上鑿了一下,陳眉嘉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咯咯笑個不停。然後就咳嗽了起來,起初張金生以為她是嗆著風了,沒想到陳眉嘉剛咳嗽完緊接著又連打了幾個噴嚏,經驗告訴她,她感冒了。
張金生屋裡空調開的太大,喝著涼水,然後又出來吹冷風,就這麼感冒的。
擱在往常也就是吃點葯熬兩天的事,但這個時候,這個節骨眼上……
張金生拉著她去了附近的診所,一說是感冒,醫生高度緊張,直接把她帶進了一個特殊的房間進行檢查,確認只是普通感冒后,才給她開了一些葯。
陳眉嘉埋怨張金生道:「都怪你,打那麼高的溫度,還給我喝冷水。」
張金生道:「怪我,是我沒照顧好你,我們還是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張金生打了個車,把陳眉嘉塞進後排座,問司機最近的賓館在哪,司機聽他口音是外地人,說:「我送你們去車站吧,好多賓館都不再接待客人了,明天車站、飛機場都要封閉了。今晚不走,明天怕就走不掉了。」
陳眉嘉有些擔心,說:「這麼嚴重。」
司機道:「那可不,北京、上海那邊已經開始封鎖了,好麻煩的。」
張金生道:「那趕緊去機場。」
車子沒走幾步,陳眉嘉就咳嗽起來,司機嚇的臉發白,問:「你不會是非典吧。」張金生道:「哪來的什麼非典,普通感冒,有病例在這。」司機卻還是把車停在路邊,望著陳眉嘉說:「我不想惹麻煩的,你們還是下車吧。」
一分鐘后,張金生和陳眉嘉被丟在路邊,四月初的杭州還有些冷,陳眉嘉攏了攏大衣,張金生試著打了幾輛車都被拒載,沒辦法只好去搭乘公交車,卻發現公交車上更是如臨大敵,張金生無奈只得打了輛摩的……
為了防止被司機師傅拒載,張金生貼著司機坐,讓陳眉嘉摟著他的腰,二十分鐘后,車子到了一片老城區,張金生正在付車費時,陳眉嘉又咳嗽了幾聲。司機師傅見幾個偵緝隊老太太正包抄過來,趕緊一溜煙跑了。
張金生見勢不妙,拉著陳眉嘉就走。
穿過一個小巷甩了追兵,陳眉嘉拍拍心口道:「好可怕,草木皆兵。」
張金生道:「小心無大錯,死了好多人了,南州也有死人,一個銀行行長從北京開會回來就發病,整個小區都封閉了。我們學校剛剛也封校了,胡煉跟我說叫我晚幾天回去,現在回去不管好歹先隔離觀察幾天,我可不想被隔離。」
說著話就到了一個賓館前,張金生正要往裡走,一位客戶經理很客氣地說:「對不起先生,賓館暫時停止營業。」
張金生道:「有沒有搞錯。」
客戶經理道:「我們也沒辦法,剛剛接到了通知,領導去區里開會了,下一步行動我們得等領導回來才能知道,兩位要不晚一點再過來看看,或者留個電話,等有情況我們再通知您。」
張金生道:「不用了,謝謝。」就對陳眉嘉說:「我估計這兩天在風頭上,你在賓館也會被人舉報,所以還是到我那去住住吧。」
陳眉嘉道:「我不去。」
張金生笑道:「我又不會吃了你,你怕什麼。」
陳眉嘉還是站著不動,張金生道:「失敗,沒想到在你眼裡我是這樣的人。」
陳眉嘉撩了下頭髮,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要跟張金生獨處一室,心又硬了起來。
張金生說:「這樣吧,你住我那,我去朋友那住。」
陳眉嘉道:「你在杭州還有朋友。」
張金生道:「笑話,誰沒個三朋四友的。」
正說著一輛救護車開到了遮雨棚下,衝下來好幾個全副武裝的醫護人員,張金生過去打聽了一下,回來跟陳眉嘉說:「七樓有一個住客今早突然發燒,賓館勸他主動去醫院檢查,他不肯去,現在報告了疾控中心,要強行把他帶走。快走,快走。」
陳眉嘉被他連騙帶嚇乖乖地跟著張金生走。
街上的氣氛已經有些緊張,許多居民區和單位門口都掛著抗擊非典的標語。行人都戴著口罩,行色匆匆。
張金生也去買了兩幅口罩,給陳眉嘉一副。
他一手攬著陳眉嘉的腰,一邊危言恫嚇,連哄帶騙地把她弄到了自己在杭州的住處。
走進張金生的「豪宅」,陳眉嘉有些無奈,笑著問張金生:「你處心積慮的把我弄到這來是什麼意思,女學生玩夠了,撈一個老師來嘗嘗鮮?」
陳眉嘉沒想到自己的嘴裡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羞得滿臉通紅。
撩了下頭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哎呀羞死人了,我怎麼說這樣的話。」她雙手捂住了臉,羞的頭都不敢抬。
張金生道:「沒關係,幾個巧合遇到一起,難免不讓人感覺這是一個陰謀。其實,這就是一個陰謀,我覬覦你已經很久了,今天終於得償所願,來吧,陳老師,參觀一下我的龍潭虎穴。」
陳眉嘉已經從剛才的慌亂中走出來,她哼了一聲,重新振作起來。
里裡外外參觀了一遍后,陳眉嘉有一種感覺,這棟房子就是張金生為她準備的,不然為什麼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房型傢具,處處都讓她感到親切呢。
張金生雖然不怎麼來這,但每個星期都會有人過來修剪花木,打掃衛生,通風換氣,檢查物業,所以房子的狀況很好,隨時都可以入住。
「你搞這麼大的房子,自己也不住,在這空著,是什麼意思呢。其實我不該問,你們有錢人的世界我真的不懂。」
張金生已經燒了熱水,給陳眉嘉把葯拿來了。
又從冰箱里拿出真空包裝的茶葉,為自己泡了一杯茶,然後望著陳眉嘉說:「你信不信這世上有一見鍾情這回事,我信,這房子當初我一眼看到就喜歡上了,當時我就想,如果有一天陳老師來看,她也一定會喜歡。」
陳眉嘉喝了葯,繼續喝開水,聽了這話,只是淡淡地說道:「金屋藏嬌,你覺得我會成為那籠子里的鳥。」張金生道:「玩笑話,陳老師不會因為這個怪罪我吧。」陳眉嘉哼了一聲,張金生打開電視,對陳眉嘉說:「我去買點吃的喝的,你晚飯想吃點什麼,叫花雞,醋魚,算了還是吃點清淡的吧。」
張金生去附近超市買了一些日用品,零食、飲料,回到巷口,從飯店裡拿了定的外賣,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有些自責地想:我是怎麼了,這樣的哄她騙她逼她,萬一她誤會了一走了之,今後可就真的不好見面了。
他想找鑰匙開門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忘了帶鑰匙。
陳眉嘉聽到敲門聲,就出去開了門,張金生笑著說:「我真是馬虎,竟然把鑰匙忘了。」陳眉嘉道:「是馬虎,還是耍心眼呢。」
張金生見她成見如此之深,只好違心承認說:「什麼都瞞不過你,我真怕你不辭而別。」陳眉嘉沒說其他的,只是柔聲說:「快進來吧。」
這一聲招呼,已經有了些女主人的氣度。
吃了晚飯,張金生就領著陳眉嘉去看了她的房間,這是一間主人房,有張很大的雙人床,陳眉嘉搖搖頭說:「這是主人房,我怎麼能用?」
張金生想了想便說:「那行,我帶你看看客房。」
客房在樓下,小一點,但收拾的也很整潔,張金生說:「主要是沒有獨立衛生間,所以,算了,張某人已經聲名狼藉,怪不得別人。」
陳眉嘉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
張金生道:「明白了,你只是客氣而已。有事叫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