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你先撤
晚上張金生就把這個計劃電話通知了陳眉嘉,陳眉嘉道:「這麼大的事你又不跟我商量,獨斷專行,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師。」
張金生道:「在我眼裡早就沒有什麼陳老師了,你現在是我的女人,我又想你了。」
陳眉嘉笑道:「我可沒你那麼有本事,晚上坐飛機回去看望你。還有一件事,瀟瀟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們的事吧。這孩子反應有點遲鈍吧。」
張金生道:「不是反應遲鈍,而是盲目自信,上次警告了我一次,以為天下太平了。」又道:「但這種事終究是瞞不住的,她多半已經起疑心了,只是還沒往哪上面想,她周末約我去她家吃飯,我要不要透露一點風聲給她呢。」
陳眉嘉道:「你自己看著辦吧。」
周末,張金生約上王大成、杜萍和張慶、鄺曉霞夫婦一起去凌瀟木家吃飯,張慶走到半道有事走開了。
一行人到了小區下,打電話給凌瀟木時,門房裡忽然走出一個人來,是楊銳,楊銳正跟門衛下棋,見到他們就走了出來。張金生想楊銳也挺有意思的,過去在租住的小區他跟門衛下棋,現在又這樣,在他眼裡似乎下棋比陪老婆更有意思。
凌瀟木準備了一下午,弄了一桌子豐盛的晚餐,食材一流,酒水器皿二流,手藝不入流,不過大夥依然很高興,家庭聚會會還能真的在乎吃。
中途喝酒的時候,杜萍無意間說了句話叫凌瀟木敬姐夫一杯,凌瀟木會錯了意:「杜萍,我們倆誰大,要敬也是敬妹夫。」
就跟王大成喝了一個。
楊銳心細想到了什麼,就私下問王大成,王大成老實,就透露了一些風聲。楊銳看看張金生,只是笑笑,也沒說什麼。
晚上吃晚飯,楊銳、凌瀟木送眾人下樓后,往回走的時候,楊銳道:「你今天犯了一個低級的錯誤,你知不知道?」凌瀟木道:「什麼。」楊銳道:「杜萍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叫你敬姐夫一杯,你還沒明白什麼意思嗎?」
凌瀟木懵懂。
楊銳在她腦袋敲了一下,「傻瓜,張金生快成你姐夫了。」
第二天中午,凌瀟木氣勢洶洶地殺進張金生辦公室,喝問道:「你跟我姐是怎麼回事?」張金生道:「你姐,陳老師怎麼啦?」凌瀟木道:「還裝,壞透了,你們倆都這樣了,就瞞著我一個,張金生你個混蛋。」
張金生道:「你都知道啦?那就得了,以後對我客氣點,怎麼說……唉喲。」
「哼,想讓我像尊重我姐那樣尊重你,門都沒有。」
凌瀟木走出辦公室,又走了進來,包忘了拿。
張金生搖頭笑笑,說:「哼,得瑟,以後我們有得處呢。」
沈嫣紅敲門進來,手裡捧著文件夾,問張金生:「瀟瀟今天怎麼啦,這麼大殺氣?」
張金生道:「她哪天不殺氣縱橫,嫌我這個姐夫瞞著她這個小姨子。」
沈嫣紅道:「你也是,搞什麼神秘呢。」
張金生放下手中筆,問:「沈總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沈嫣紅道:「我跟老宋碰了幾次,還是不肯賣,說要跟我們置換,看上金輝大廈了。」張金生道:「金輝大廈不賣,不是說了嗎?」
沈嫣紅道:「可我就想金環大廈的那兩層樓,你看著辦吧。」
沈嫣紅耍起了無賴,賴著不走了。
張金生想了想,笑了:「老宋也挺有意思的,既然你開口我還能說什麼,具體怎麼置換,讓胡建去跟他談。」
沈嫣紅高興起來,說:「你新婚大喜的日子,需要我做什麼。」
張金生道:「結婚是私事,公事方面,當然還要你操心。」
沈嫣紅走了,笑眯眯的走的。
她前腳一走,李小山就瞥了進來,問張金生:「沈總容光泛發,喜氣洋洋,我聽說你娶的不是她。」
張金生道:「去去去,胡說八道什麼呢。」
李小山咧嘴笑笑,在張金生對面的椅子上癱坐下去,耷拉著腦袋,一臉的疲憊。
張金生道:「你這樣的大忙人,怎麼有閑心到我在來走動。」
李小山勉強抬起頭,他臉色疲憊,神情不振,兩個大黑眼圈。昨天他招待一個北京來的客人通宵達旦,連續幾天沒睡,因此疲憊的很。
「騙子,都是騙子,都是他媽的騙子……」
李小山嘟囔著,說著說著突然就大哭起來,張金生按了下鈴要叫秘書,李小山卻擦了把臉說:「別叫,誰都別叫,我不能破壞我的光輝形象。不能。」
他自己抓紙擦了擦鼻涕,喝了口水,說:「沒事了,激動了,見笑了。」
張金生被他逗笑了。
「怎麼了,哪路好漢這麼大的本事,能忽悠你?」
李小山用力地揉了揉臉,露出一個笑容,對張金生說:「我拿大王溝煤礦股份做抵押,你借我一個億,利息按行情走。怎麼樣。」
張金生收攝笑容,東方廣場項目不久前突然停工,對外說是配合市政府環境整治,但這種說法也只能騙騙不懂行情的普通老百姓,像這樣的重點大型工程不到萬不得已怎麼可能會停工,又有哪個局敢叫他們停工。
李小山是遇到大麻煩了,其實早在年初張金生就聽到一點風聲,說李小山的合作夥伴單方面撤資,並且跟他的浩瀚集團打起了官司,具體原因不詳。
自兩家分家之後,張金生也沒怎麼關注李小山的事,以張金生的想法李小山縱然有困難可能會停工一段時間,但還不至於質押煤礦股份吧,進入2002年後,江東的煤炭市場正在恢復生機,行情日漸好轉。
「除了這煤礦,我什麼都沒了,這個項目要是黃了,我就徹底淪為窮光蛋了。」
張金生給他拿了瓶礦泉水,問:「缺口有多大?」
李小山瞅了眼張金生,笑容有些猙獰:「我有幾斤幾兩,你還不清楚,缺口大的讓你難以想象。五個億啊。」
五個億,這就意味著李小山現在在玩的完全是空手套白狼,除了這個項目為空,其他項目也是也有大面積虧損。他所有的融資手段都已經用盡,就剩下最後煤礦的股份,這是他最後的希望,不過這個煤礦撐死了也就值兩千萬。
張金生想了想,說:「我現在資金壓力也很大,兩千萬現金,也算是市場價,合規合法,你,實在不行就撤吧。」
李小山笑容已經變得絕望,他做個深呼吸后,對張金生說:「悔不當初,當初要是聽從你的建議,哪會有今天。」
李小山走了,張金生叫進來鹿佩佩,叫他通知法律部準備接受煤礦,張金生特別交代:「合規合法,不能有絲毫瑕疵。」
鹿佩佩說了聲:「明白。」
張金生撥通胡榮贊的電話,有些不好意思:「有個臨時項目,兩千萬,最好是美元。對,收購,儘快。」
稍晚一些的時候,陳眉嘉打電話給張金生問:「你把瀟瀟怎麼啦,打電話跟我一陣糟吵。」張金生笑問:「吵什麼,不同意你嫁給我。」陳眉嘉道:「別嬉皮笑臉,她擔心你騙我,叫我離你遠點。」張金生道:「這個小姨子,也怪我,我回頭設法賄賂她一下,怎麼著也不能讓她耽誤我們的好事吧。」
陳眉嘉說:「我周末回去一趟,你接駕。」
說完就掛了電話。
晚上,李可電話告訴張金生伍德感冒了,她回英國去,張金生說:「你回去多住一段時間,好好陪陪他。最近一號正在辦理退休手續,別節外生枝。」李可笑著說:「你放心,我不是用自己的賬號,我是託了幾個朋友,拐了幾個彎,怎麼看都是對公賬號。就是詹姆士邦德也也查不到。」張金生囑咐道:「小心無大礙,這件事太匆忙了,以後這種事,你交給第三方去做,不要過問太細。」李可嗯了一聲,說想張金生了,張金生看看手錶,說:「洗乾淨屁股,等我。」
張金生坐晚班飛機去的上海,和李可過了一夜,第二天把李可送上機場,恰好馮先生也在上海,就約見了個面,馮先生聽說張金生在上海搞便利店連鎖,興趣很大,具體了解了一下,一直到下午張金生才回南州。
投資部法務科經理周懷春和投資科經理常明過來彙報收購大王溝煤礦的進展,法律方面沒有問題,李小山的浩瀚集團雖然負債纍纍,已經實施破產,但這間煤礦卻是記在他叔叔名下,也沒有什麼質押和其他糾紛,不過收購煤礦需要上面審批,程序方面有些慢。
張金生道:「審批方面,我來處理,你們做好準備,等我消息。」
又道:「藍海李總昨天來找過我,想減持一些股份,我同意了,你們回頭給辦一下。」
李卓最近在追一個女孩,又是送房又是送車,怎麼勸都不聽,昨天來說要減持一些股份,張金生又勸了他一回,仍然沒什麼用。
二人走後,張金生就給蘇小燕打了個電話,請她打聲招呼,加快審批速度,蘇小燕說沒問題,就問:「聽說你要結婚了,哪家姑娘這麼有福氣。」
張金生道:「慚愧,我娶的是我大學時的老師。」
蘇小燕驚呼了一聲,嚇得張金生一跳,急問怎麼啦,蘇小燕說:「沒什麼,差點把車開到溝里,可以呀金生,真是讓人刮目相看,這樣看我這個大禮包只能提前送出,恭賀你們的新春之喜了。」
蘇小燕說他正在陝北鄂爾多斯,有兩個項目很有潛力,想請張金生一起參與,張金生說:「你呆著別動,我明天就過去。」
因為蘇小燕的關照,煤礦審批的很快,在李小山正式跑路之前完成。
張金生已經十分小心,但李小山跑路的事還是給他製造了許多麻煩,而且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李小山跑路前出售資產的消息也傳了出去,那些李小山的債主就放話要張金生好看,當然張金生已非吳下阿蒙,狠話雖多,真正敢動他的人還沒有出事呢。
但金輝集團內部保衛措施卻在悄然升級,張金生以前出門很隨意,自己開車就走了,現在除了特殊情況,一般都是坐老左的車。
周五上午,張金生去鳳安縣參加當地政府組織的一個投資洽談會,陳墨作為興泰集團的代表也在場,開會時陳墨望著主席台上的縣委常委、副縣長范國昌對張金生說:「范兄要高升了,去團市委當書記。」
范國昌因為政績突出,早就有傳言說要高升,張金生聽到的情況是說去省發改委,作為梯隊幹部重點培養。
「定了嗎?」
「基本定了,一個常務副縣長是常委,現在又來一個常委副縣長,這就是信號。」
中午宴請投資商吃飯,范國昌挨桌子敬酒,到張金生時,張金生附耳說:「恭喜范書記又有進步。」
范國昌笑笑,沒有否認。
下午又參觀了一個舊城改造項目,多數投資商都撤了,范國昌卻讓張金生和陳墨留下來聚聚。
張金生就和陳墨去了城中最大的一間酒店,開了包廂等,范國昌開了一個會,接待了一個省里的考察團這才趕過來,陳墨問後面還有沒有安排,范國昌說:「沒有了,再有就要現場直播了。」然後就望著張金生說:「你厲害,陳老師是怎麼回事?」
張金生道:「兩情相悅,這不違法紀律吧。」
陳墨道:「這個組合最好,有陳老師看著我們都放心。」
范國昌笑了笑,又問:「今天幾個項目,你們一點表示都沒有,不感興趣?」
張金生道:「我人最老實,實話實說,這幾個項目投資大,建設期長,不確定因素多,的確沒什麼吸引力,再說你又不在這塊了,我們就沒必要往裡跳了吧。」
范國昌又問陳墨:「你們興泰那邊怎麼說?」
陳墨因為牽線搭橋做了個實際工作,興泰集團前一號退休前將他提了一級,做了投資計劃部的副經理,這投資計劃部可是興泰公司的核心機構,權力大的很。
陳墨道:「我的范書記,我就是個小兵,來這混吃混喝,我能做的了什麼主,投資還得看金生。」
范國昌低頭想了想,問張金生:「你不是一直對雁湖度假區項目感興趣嗎,現在機會來了,北京的陳順已經撤了,現在沒有人接手。你要是有興趣,我可以最後幫你一把,既成全了兄弟之誼,也是為鳳安做的最後一個貢獻。」
雁湖位於鳳安縣東北部,位置有些偏,但周圍生態環境非常好,鳳安縣一直想搞起來,但幾任領導都沒有搞成,主要原因是北京有個陳順的公子哥霸著茅坑不拉屎,自己不開發,卻又不肯放手,只想轉手漁利。
范國昌做副縣長時給他發了最後通牒,這個陳順見糊弄不過去就撤了,手續還在辦理中,這個消息知道的人還不多,當地幾個開發商有意接手,但實力不夠。因為裡面牽扯的東西太多,縣裡想找個穩妥、可靠、有實力的本地投資商來重啟這個項目。
張金生想了想,說:「謝謝范兄關照,這個項目我接了。」
晚上回到市區,正要去赴一個約會,一個自稱是市刑警隊的女子找到了張金生,說要向他了解一些情況。
張金生看了下手錶,說:「上車邊走邊談。」
來人自稱叫邢佳敏,剛調進市局刑警隊不久,正在調查一樁案子,張金生道:「你們刑警隊辦案都是兩個人一起吧,你這什麼案子,怎麼一個人來找我?」
邢佳敏道:「瞧不出張總對我們的流程還很熟悉。」
張金生道:「那是,鄙人也是學法律出身。」
邢佳敏道:「既然這樣說了,我也就不隱瞞了,我來找你是因為一樁私事,李卓是你哥們吧,他正在被一個女騙子騙。你要想幫他,就把這些交給他。」
張金生道:「你為什麼不交給他。」
邢佳敏道:「避嫌。」
說完就讓司機靠邊,下車去了。
張金生很快即明白她的意思,這是一個手段並不高明的女騙子,大字不識一個,甚至長的也不咋地,李卓被她騙,兩個字來形容就是丟人。
邢佳敏肯定知道李卓的特殊身份,所以要避避嫌,免得出力不討好,給領導留下壞印象。晚上約會過後,張金生打電話問李卓在哪,李卓說在咖啡廳,張金生道:「跟女朋友開房了吧,我都聽到床板吱吱呀呀的聲響了。」
李卓道:「滾蛋,真在咖啡廳呢。」
張金生道:「我有些非常重要的東西要交給你,你看是我去找你,還是你來找我,算了,還是我去找你吧,免得耽擱你泡妞。」
二十分鐘后,張金生走進李卓約會的咖啡廳,瞅了眼那個年輕、一身俗氣的年輕女子,他一屁股在李卓身邊坐下,盯著那女子說:「張春麗,你哥騙子,你欠我五萬塊錢,什麼時候還我。」
那女子一聽急了,叫道:「誰是張春麗,人家明明叫張大花。」
話一出口,頓時捂住了嘴,李卓吃了一驚,問道:「怎麼回事?」
張金生把牛皮紙袋丟在張大花面前,說:「留下房子和車鑰匙,趕緊滾蛋!」
那女子什麼都不敢說,放下兩把鑰匙后,抓起牛皮紙袋匆匆忙忙地逃了。
李卓還想問什麼,張金生已經起身道:「走吧,李總,你已經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