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病急亂投醫
現在周橙人走了，能幫著一起拉住周枳的人也沒了，周杏沒有辦法，只得亦步亦趨的跟在周枳的身後，省得她做出什麼壞事。
周枳知道周杏這是誤會她的動機了，也沒有開口多做解釋。
剛剛幾個嘴碎的老婆子現在還站在那，一邊瞅著劉家的院子，一邊絮絮叨叨的拉些八卦。現在見著周枳與周杏的出現，幾個老婆子也是一臉納悶。
「這不是周家那兩個丫頭嗎？」
「是了，大的叫周杏，聽說很能幹，力氣比男娃子還大！」
「嘁，這能幹有什麼用，歸根結底她不還是個丫頭嗎？！這周家三個全是丫頭，恐怕孟婆子心裡不好受。要我說吶，這定然是周家上輩子做的孽，現在這是老天爺降罪責罰了！」
……
被周杏、周枳的出現轉移了注意力，幾個老婆子現在聊著周家的八卦，倒是聊得甚是歡暢。
她們說話的聲音不小，周枳聽到了，並沒有說什麼。而跟在她身後的周杏，自然也是聽到了她們的議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不過到底她也沒有出面與她們多做議論。
踏過門檻，進了劉家的院，哭聲更為清晰明切。循著聲音看去，透過一道未關上的門，周杏就看見一青色粗布，頭髮用布巾包裹的婦人坐在房間里哭。
「叩叩——」周杏敲了敲門，試圖引起注意。
好在奏效，那婦人的哭聲止住了，抽抽噎噎的看向周杏，「有什麼事嗎？」
眼睛已經哭腫了，現在跟個核桃兒似的，說話間哭腔還甚是明顯。
周枳在心裡掂量了掂量，這才開口，說道：「聽說這家中有人生了病，我來瞧瞧。」
特意沒有說「病重」、「不治之症」等詞，就怕面前的婦人會受不住。
「咳咳、咳咳！」躺在床上的孩提突然咳嗽起來。
原本還止住了淚的婦人，不知怎的，又被觸動了傷心事兒，「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
坐在裡頭背對著門口的男人，聽到聲音站了起來，斥道：「誰家的丫頭，凈是來搗亂。」
男人臉上的神色也甚是難看，紅著一雙眼，說話間緊捏著拳頭，臉上全是隱忍之色。
周枳瞧著眼前的一男一女，看上去已經有些年紀了。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孩提，恐也是老來得子。
「我家寶兒得了不治之症，我知道你們都開心著哩，都扒在我家門口看我們劉家的笑話！竟不知現在的小孩兒心思也如此歹毒，看熱鬧不嫌事多……」越說，那婦人臉上的淚越是翻湧。
男人沉著聲，對周枳她們二人吐了一個「滾」字。
周杏偷偷拉了拉周枳的袖子，現在人見著了，也被劉家哄了，周杏尋思著應該是能回家了！
只是周枳身形未動，臉上也甚是平靜，仿若剛剛「歹毒」、被吼「滾」的不是她……
周枳一臉從容的說道：「劉嬸子，你誤會了，我是過來幫忙治病的！」
「咳咳，咳咳！」床上的還提又咳了兩聲。
周枳默默聽著這聲音，也只是光咳嗽，沒有痰聲。
一時之間，房間內甚是靜默，幾個人都盯著周枳看。
還是那劉大伯最先緩過神來，「你這小丫頭還會治病，是不是看熱鬧看的還嫌不夠？倒是不管什麼話張口就來！」
雖說劉大伯的話說的很不順耳，只是周杏心裡也是這般做想的。
拉著周枳的袖子晃了晃，周杏壓低聲音說道：「別搗亂，咱還是趕緊回去吧！」
「大伯，你先聽我說說，再判斷我是不是胡來看熱鬧。」
劉大伯擺了擺手，說道：「哼，那好，你倒是好好說說！」
沒有在意他語氣中的不屑之意，周枳側過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孩提，開口問道：「這咳嗽是不是白日輕，夜裡重，常常只是乾咳，沒有痰？」
劉大伯點點頭，「不錯！」
周枳繼續發問：「在此之前，是不是曾服用過黃連、黃柏、黃芩和梔子？」
「這……」
劉嬸子搶先答道：「沒錯，我家寶兒咳嗽半個月之餘時，郎中出的正是這藥方！」
「丫頭，你真的能治病？」見周枳現在連用過的藥方都猜中了，劉嬸子心裡一喜，腫的已是不成樣的眼裡又汩汩流下了兩行清淚。
劉大伯還是不敢置信，毛都沒長齊的丫頭怎的還能治病！孩兒他娘胡來，他可不會！
想到這，劉大伯擺擺手，揚聲說道：「孩兒他娘，你這竟是病急了亂投醫，這麼點大的丫頭能治什麼病？我看她也不過是信口雌黃，你莫被蒙了心啊！」
而一旁的周杏聽得剛剛周枳與他們一來一回的問答，早就已經看呆了。
對於劉大伯的反應，周枳也不意外，畢竟誰也不放心將一個孩子的命，就這麼隨便交給一個外人，更何況這個外人還是個十歲小孩！
「劉大伯，既然現在郎中那對寶兒已經沒有了辦法，何不試試我的法子，我能救他？這不橫豎都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么？」
「孩兒他爹，我覺得可以試上一試。郎中皆說咱家寶兒命不久矣，何不大膽一回，反正最差的結果就是現在這般等著……等著死！」說到這，劉嬸子又「嚶嚶嚶」哭了起來。
劉家是賣豆腐的，周枳站在房間內，還能聞到淡淡的豆腐發酵的味兒。酸溜溜的，雖說也不怎麼好聞，但也比周家那酸臭的牲畜糞便好許多。
現在因為劉小寶的事兒，劉家的豆腐生意也是停了有兩三天了。別說生意了，就是家裡上下，這幾天都沒有閑暇來收拾。
劉大伯站在暗處，床上的劉小寶還在咳嗽，左右想了想愣是沒有給出一個回復來。
最後，劉嬸不顧劉大伯的猶豫，直接做了決定，「丫頭，你且替我們瞧瞧我家寶兒吧！」
周枳舒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還請劉嬸子將先前的藥方借我看上一看。」
劉嬸子也是各種配合，而劉大伯站在一旁也是沒做阻攔，怔怔的看著床上的劉小寶。
三黃解毒湯、太清飲……與周枳猜想的不差，這劉小寶果真是長期用了清熱解毒的葯，肺虛燥咳。小兒咳嗽，本就最忌過早清熱，清熱瀉火，還恐加重病情，肺陰有損，虛熱內生，咳嗽才會拖拖拉拉久治不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