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 朱氏瘋了
第940章朱氏瘋了
主僕二人在屋裡綉錦囊,蘇凝則是在另外一邊盯著父子二人將醒酒湯給喝了。
下晌的時候,父子二人就已經醒了,看著窗外的天色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且腦袋還有些昏沉。
蘇凝這會兒在隔壁廂房裡陪著小兒子小女兒玩耍,聽到動靜,便過去看,結果這父子二人還真是醒了。
「廚房有熱水,我讓他們打來給你們沐浴。」身上全是酒味兒。
盛長靖與盛仲懷各自嗅著身上,確實一股子酒味。
等父子二人再次洗乾淨過來要抱孩子們時,紛紛都躲進了奶嬤嬤的懷裡,且捏著小鼻子,滿臉的嫌棄。
「爹爹和哥哥臭臭,臭臭!」
父子二人聞言,面面相覷,不過還是耐心哄著孩子,抱著他們坐在了懷裡逗著。
「娘給你的衣裳都收拾好了,還個你備了些吃食。」蘇凝開口道。
盛仲懷頷首,明兒一早他就要去碼頭回京城裡,只是離開之後又不知道何時才能與家人團聚。
「爹,那朱氏我也順便帶回去,交給公主處理!」盛仲懷道。
提及朱氏,眼下夫妻二人對她已經沒有什麼感覺,彷彿在說一個無關緊要之人般。
蘇凝還記得在收到蒼凌雲的回信時,那信上提了朱氏的身世,也是個可憐人。
朱氏年輕的時候犯了錯事情與宮裡的侍衛有了情,曾有個女兒,但後來卻因為護衛反悔並借她出宮,便一氣之下將肚子里的女兒給打掉了。
那孩子都已經快成型了。
且她伺候的主子都已經答應,只要那侍衛來接走她們母女,就一定放她們離開,不追究她們的過失,可誰曾想的到,朱氏的心比那男人的心還要狠,將自己都已經成型的孩子給打了。
這便成了她心中的一個夢魘。
所以才會想將錦榮當成自己的女兒來彌補自己的過失。
然而,她自己的過錯憑什麼要讓錦榮來償還,自己為人母不剛,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現在後悔了又有什麼用。
「將她帶回去后,一起由公主處置,你不必再插手!」蘇凝道。
「母親放心,兒子明白!」盛仲懷子自然是不會給她求情的。
晚間的時候,一家人吃過晚飯,盛錦榮端起桌上的茶水朝著盛仲懷道:「兄長,錦榮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您對錦榮的好,錦榮會牢牢記在心裡的。」
盛仲懷看著自家妹妹那豪爽勁兒,忍不住嗤笑,接了她的茶水,一飲而盡:「日後若是誰敢欺負你,記得告訴我,別怕,你身後可是有爹娘,有我們給你撐腰了,知道嗎?」
一番話,弄的盛錦榮眼眶通紅:「知道了。」
「行了,快坐下坐下,好好吃飯!」蘇凝招呼著兩孩子坐下,分別他們二人各自夾了雞腿。
兄妹二人相視一笑。
等用過晚飯,一家人坐在一起說了會兒話,盛錦榮便提出先回房間歇著了。
夫婦二人不疑有他,讓她先行離開,后又同盛仲懷談了一會兒關於何時回蒼雲國的事情。
其實,夫婦二人並不想回去,他們住在這裡,沒有人來尋他們的麻煩,日子過得實在是舒心,只是無法照顧兩邊的老人,讓蘇凝一直有些耿耿於懷。
「爹,娘,三年,三年後兒子親自接你們回家。」盛仲懷起身朝著夫妻二人略一拱手。
看著兒子如此鄭重,夫妻二人也都紛紛站了起來。
「你也不要強求,就算咱們不回去,娘也打算好了,在東萊將這驛站買下,咱們這往來也方便了許多,屆時你帶著外祖父,祖母他們一塊兒過來,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只要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哪裡都是咱們家!」
「沒錯,仲懷,你娘這話說的不錯,人心難測,朝堂之事,瞬息萬變,你要小心行事。」盛長靖在官場上吃過許多虧,他沒有那些朝臣們心眼多,所以皇帝為了保自己,便來了這東萊。
可盛仲懷不一樣,仲懷年少便中了狀元,在朝中靠著自己的真本事有了一席之地,只怕那些人想盡辦法想要陷害他。
「兒子明白!爹娘放心就是。」盛仲懷眼神一片清明。
蘇凝起身去屋內尋了一木匣子來,朝著盛仲懷遞了過去,「這是娘親自讓人打的一支朱釵,黃金雖俗氣,但是卻也能在危難時拿出來應急,娘當然是不希望你們用上這個的,但以防萬一。」
「娘,溫媼她不會收下的。」盛仲懷看著木匣子里頗有些分量的金釵,忍不住失笑。
蘇凝卻不管他,「你就告訴溫媼,這是我給未來兒媳婦的傳家寶,她若是不收,以後就不要叫我娘。」
盛仲懷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父親,無奈只好將那匣子給收了。
蘇凝面上這才有了喜色。
月明星稀,今夜的月色格外的皎潔,月光灑落在庭院內,將廊下那抹身影拉的細細長長。
丁香與墨香本是要陪同姑娘回房間歇息的,可是走到一半時,姑娘便直言要去柴房看一眼朱氏。
朱氏那可是府邸里眾人最不願意提及的,這會兒子姑娘要去見她,只怕——
「姑娘,這麼晚了,咱們還是回房間歇著吧。」墨香好言相勸,希望盛錦榮能夠回去。
盛錦榮卻搖了搖頭:「不行,今夜若是不見,明日她就要被哥哥帶回去了,這一輩子恐怕都無法再相見了。」
朱氏畢竟照顧自己多年,盛錦榮哪裡能輕易將她放下,此次來見她也是想與她徹底做個了斷。
柴房外頭有侍衛看守著,這會兒見著自家姑娘過來了,眉頭輕蹙,忍不住看向身後的兩個丫鬟,眉眼裡都是指責,怎麼能將姑娘帶來了這裡。
丁香看了一眼墨香,墨香只好上前一步與那侍衛說明了姑娘的來意。
「姑娘,大人吩咐過,不準人接近這裡的,您還是不要讓小的為難了,若是讓大人知道,只怕會懲罰小的。」那侍衛朝著盛錦榮拱手道。
讓姑娘進去那是不可能的,萬一這朱氏起了歹心,對姑娘不利怎麼辦。
盛錦榮卻並沒有放棄:「就讓我與她說一會兒話,就一盞茶的功夫,我不會告訴爹娘的,此事就你我們知道,成嗎?」
「姑娘,您還是饒了小的吧。」侍衛任由她如何說,就是不肯讓她進去見朱氏。
盛錦榮站在原地嘆了一口氣,月光將她的身影拉的愈發的細長,看著格外的可憐孤獨。
另外一名侍衛於心不忍,上前道:「姑娘,就算是您見了,朱氏也不認識您了,她現在誰都不認識,您何必要見她。」
說罷,打開了柴房的窗戶,讓她透過窗戶看向了內里。
整個柴房內亂糟糟的,朱氏此刻蓬頭垢面背對著她們,嘴裡似乎在說些什麼,但卻聽不清。
看著如此模樣的朱氏,盛錦榮心裡難受極了,喊了一聲嬤嬤,可惜卻再無人回應。
「這是小的時候我害怕,您給我的撥浪鼓,您說只要搖著這撥浪鼓,聽到這聲音,您就會來陪著我,現在我把它還給你。」盛錦榮將撥浪鼓放在了窗戶上。
許是那撥浪鼓的聲音驚著了朱氏,朱氏嚇得躲在了乾草垛里,嘴裡叫嚷著,「孩子,我的孩子!」
身後丁香和墨香看著,怕姑娘難受,遂小聲勸道:「姑娘,咱們回去吧。」
盛錦榮轉身離開了此地。
窗戶上擱著的撥浪鼓被人拿了去。
朱氏握著撥浪鼓,嘴裡哼著不知名的曲目,手中抱著一堆乾草,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瘋瘋癲癲的沒了從前的樣子。
盛錦榮回到房間后,哭了一小會兒,在丁香和墨香的伺候下入睡了。
翌日。
盛家一家人去了碼頭目送盛仲懷回去,就連不空也來相送。
朱氏被侍衛押著先上了船,盛錦榮從始至終都沒有再看她一眼,反倒是叮囑著自家兄長一路注意安全。
盛仲懷抬手想要摸一摸妹妹的髮髻,可看著已經長高了不少的妹妹,那手終究還是放了下來,「錦榮終於懂事兒了,替兄長照顧好爹娘和弟弟妹妹,若有拿不準的事情,記得寫信知道嗎?」
「嗯,兄長放心就是。」盛錦榮極力忍著哭腔答應他。
蘇凝抱著小兒子,小兒子知道兄長要走,正哭哭唧唧的要盛仲懷抱,盛仲懷將他抱在懷裡,逗著他笑了,這才與眾人分別。
碼頭傳來孩童的哭喊聲。
蘇凝抱著兒子哄著,生怕他吹了風,用衣裳將他蓋住,再看一眼自家夫君抱著的小閨女,那模樣根本就沒有要哭的意思,反倒還學著大人們揮動著手。
船漸行漸遠,終究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盛長靖攬著親人回到了馬車上,盛錦榮則是與不空在碼頭說了一會兒話,直到盛長靖挑起馬車帘子,輕咳了一聲,示意該回去了。
盛錦榮這才依依不捨的跟著他上了馬車。
「公子,咱們也回吧!」身邊的小廝提醒著不空。
碼頭的風吹動著他的一炮,看著海面上來來往往的船隻,不空輕嘆一聲,到底還是回去了。
盛仲懷在離開時雖然未同自己開口,但他心中所想的事情,他卻全都知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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