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6章 水清則無魚
第946章水清則無魚
因將這些朝堂上的毒瘤除了去,皇帝的心情格外的愉快,遂打算將盛長靖從東萊召回來。
此事卻被盛仲懷先勸住了,告知了皇帝爹娘的打算。
皇帝也就應允了,給了盛長靖三年任期,期滿后便回來,盛仲懷則成了御史大夫,官升三級,惹的眾朝臣艷羨,但也有些畏懼。
畢竟盛仲懷眼裡揉不得沙子,他做這御史大夫,那朝堂上下可不許有丁點的藏污納垢之事。
新官上任三把火,盛仲懷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將李淮安的家產一一納入了國庫,二來清點了各個朝中大臣這邪兩年內的政績。
接連好幾日,朝堂之中這些大臣們看著盛仲懷朝著皇帝稟明朝事都有些發怵,他們害怕下一個就輪到了自己被抄家問斬。
現在誰都看的清楚分明,皇上這就是將盛仲懷當成了左膀右臂。
「仲懷做的不錯,朕很欣慰,朝中就該多一些你這樣的肱骨之臣。」皇帝看著奏摺,面上帶著笑意。
盛仲懷躬身站在下首,朝著上首的人道:「皇上,這是微臣應該做的本分!」
「好,好,好。」皇帝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下首站著的眾多大臣面面相覷。
退朝之後,皇帝去了後宮,看了那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皇后將其視為親生,照顧的很是妥善,至於那些敢事後多嘴多舌的人都已經被斬盡殺絕。
所以這後宮滿宮上下都知道,這皇子乃是皇後娘娘所出。
溫府。
溫大人下了朝剛要邁入家門,就被身後一呼喊聲止住了腳步,回頭看去,只見隨同他們一起下朝的幾位大臣,正一臉糾結的看著他。
「幾位大人,可是找本官有事?」溫大人讓人先將馬扯車牽回府,朝著那幾位大人走了過去,「若是幾位大人不嫌棄,可到府上喝杯茶,如何?」
幾位大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會跟著他進了府邸里。
前廳內,丫鬟們送了茶一一遞給了幾位,後退了出去,站在外頭伺候。
溫榀看著他們幾人,並不著急,抬手道:「幾位大人嘗一嘗,這是今年新出的春茶,回味甘甜。」
幾位大人來尋他,哪裡是為了喝茶的,可這會兒子實在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只好依著他喝了茶,道了一聲好茶,廳內安靜極了。
溫榀也不急著相問,只慢慢喝著茶水。
他能等,可其他人確實不能等的。
「溫大人,今日我們來尋你也是逼不得已!」
「是啊!」另外一人附議。
溫榀放下手中的茶盞,面上帶著一抹狐疑:「不知幾位大人是有什麼事情,若是本官能相助自然幫。」
一聽他這話,原本還愁容滿面的幾人,這會兒子臉上帶著笑:「溫大人,實不相瞞,這兩年我們多多少少都收了些底下的孝敬,但您放心,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不是搜刮的民脂民膏,是那些商人自願給我們的。」
「沒錯,我們確實沒有相逼!」另外一個人也匆匆解釋,生怕溫榀誤會。
可溫榀卻蹙著眉頭道:「這些事情咱們為官之人都已經見慣了,可是你們明知道不該拿卻還拿了,豈不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溫大人,您聽我們解釋。」見溫榀動怒,這幾位官員嚇得膽寒,生怕他會去告知盛仲懷,那豈不是違背了他們來尋找他的初衷。
溫榀冷哼一聲。
只聽他們繼續開口解釋:「這些銀子我們並沒有自己花銷,而是都用到了百姓身上,不信您看。」
他們將一賬簿給遞了過去,上面一筆一筆詳細記錄著收到的每一筆銀子,又將這些銀子花到了何處,且都有出處。
溫榀看了兩眼之後合上了賬簿,「既如此,你們直接將這賬簿給仲懷便是,何必來找我!」
除非這賬簿是做假的,故意想讓自己拿給盛仲懷,從而陷害他們。
一想到這裡,溫榀的臉色就有些不大好看。
中熱惴惴不安,「我們也想,但就怕盛大人還未看就將我們幾人給下了牢獄。」他們一邊說一邊面露難色,「況且正如大人所言,我們不該收取這筆銀子,哪怕這銀子是給百姓用了,到底來路不明。」
溫榀再次審視了幾人,最終長嘆一聲道:「這賬簿先放在我這裡,你們且回去等本官的消息,至於仲懷如何處置你們,下官恐怕幫不了你們太多。」
聞言,那些大臣們立刻起身拱手:「無妨,今日來只是希望大人能幫我們在盛大人面前說清楚,只要不將我們抄家問斬,旁的我們都願意承受!」
李淮安的下場已然讓則些大臣們心中有了陰影,知曉了皇帝的鐵血手腕,哪裡還敢這個時候當出頭鳥。
送走了這些大臣們,溫榀哪裡還坐的住,連朝服都不曾換下,便要去盛府。
「老爺,這都快晌午了,您要去哪裡?」溫夫人從後院過來,看著還要往外走的人喊了一聲。
溫榀擺了擺手,示意她回去不必相送,招呼了馬車去了盛府。
如今盛老將軍不在,這滿府上下便只有盛仲懷這一個主子,且這幾日公務繁忙,盛仲懷索性就歇在了御史台,根本就沒有回府。
所以,當溫榀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見到盛仲懷。
「你們大人不在府邸里幾日了?」
「回溫大人的話,已經五六日了,平安和元寶隨身伺候著,您不用擔心。」府邸的侍衛朝著來人道。
溫榀甩了衣袖離開,侍衛有些不知所措,但依舊恭恭敬敬的送了他離開。
溫榀走的匆忙,回來的也十分匆忙,看著他急切的樣子,溫夫人親自給他倒了一盞茶送到了他的手裡:「老爺,就算再著急,也要顧及自己的身子。」
溫榀一口喝下茶水,嘆了一口氣:「仲懷這孩子秉性太過純直,我怕他會惹禍上身。」
「老爺,仲懷剛升了官,怎麼可能會惹禍上身,您別嚇我!」仲懷有了出息,且親家他們三年任期滿也能回來,溫夫人是最高興不過了。
可今日聽到自家夫君這話,嚇得小臉一白。
溫榀哪裡會同婦人說起朝堂的事情,只道:「這事兒你就別管了,你放心,有我在朝堂一日,定然不會讓你失了這個女婿。」
溫夫人被他這般打趣,瞪了他一眼,傳人擺了午膳。
溫榀用過午膳后,便拿著那賬簿去了御史台找盛仲懷。
不過等他到了的時候,盛仲懷正在審理一件案子,這案子牽扯到的官員雖只是個七品官,但卻因為貪污一百兩銀子被盛仲懷打了三十大板,關押去了勞煩,聽后處置。
至此,溫榀倒是有些明白那些人為何來尋自己幫忙了。
盛仲懷確實鐵面無私。
「溫大人,您怎麼過來了,可是來找我的?」盛仲懷處理完案件,抬首看見公堂外站著的人,連忙走了下去,詢問道。
溫榀微微頷首,示意他移步到一旁說話。
盛仲懷讓平安和元寶替自己收了案宗,領著溫榀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落座,「岳父大人,您來找我沈沐事情?」
看著他還穿著朝服,盛仲懷心中便在思忖著,溫榀會有什麼事情來找自己,連朝服都未曾換下,還是早朝時的裝扮。
不知為何,在盛仲懷的注視下,溫榀被他看的有些心虛,與他錯開了些,輕輕咳嗽一聲,這才從袖子里掏出了一本賬簿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盛仲懷接過他手中的賬簿,細細翻看了一番,而後蹙著眉,「溫大人這賬簿從何處得來?」
這上頭一筆筆的記得如此清晰,可見是做了許多時日。
溫榀便將這本賬簿的來歷告知了盛仲懷。
盛仲懷拿著這本賬簿,沉吟了片刻道:「我知道了,剩下的事情我會看著辦的,您不用擔心。」
溫榀看著盛仲懷,欲言又止,略一思忖,到底還是說了出來:「仲懷,你這番為國為民,肅清朝堂腐敗本事好事兒,但水至清則無魚,沒有魚兒這水也就成了活水,何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像是這賬簿,只要他們是未了百姓,何不——」
不等溫榀將話說完,盛仲懷搶先一步已經打斷了他的話:「您不必再多言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仲懷——」
盛仲懷朝著外頭喊了一聲:「平安,送溫大人回去!」
外頭的平安推門而進,朝著溫榀躬身道:「溫大人,請隨小的出去吧!」
溫榀看著盛仲懷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臨走時不忘叮囑道:「你好好想一想我說的話。」
盛仲懷站在原地,手中捏著那賬簿,目送著他離開后,這才坐回了位置上,又將那賬簿上的每一筆從頭看到了尾。
這些賬簿上所記載的他得去問一問,看是否真的如這賬簿上所寫的一樣。
平安送了溫榀離開后返身歸來,見著自家公子愁容滿面的樣子,便道:「公子,不如咱們回府去住吧,這御史台到底不如家裡舒服!」
且公子為了這些事情都忙了一周了,身子該吃不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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